“總會想到辦法的,”方知笙看向了朝硯之前打坐的地方道,他們沒有辦法,朝硯或許會有。
“你倒是對他極其信任,”滕子謙笑了一下,不待方知笙說什麼,轉了一個話題道,“奉天劍宗的人要走了,你不一同前往麼?”
方知笙微笑的搖了搖頭。
“你的小道侶沒有哄好?”滕子謙問道。
劍修耿直,若是倔強起來會相當的棘手。
方知笙搖頭道:“師父得了大洛神府的消息,朝縱出關了,但是因為大洛神府受魔修入侵,他又是受了傷,師父打算前往,阿旭也要跟著去。”
“你師父去理所應當,”滕子謙闔眸道,“小道侶沒有去的必要吧,有事一定要說清楚,彆像我當日一樣。”
“你倒是肯拿自己做例子,不是你想的那樣,”方知笙溫柔笑道,“師父最近在授劍意,阿旭唯恐錯過便跟上了,粘在一起雖然很好,但是也有小彆勝新婚的說法。”
“哦?這倒是第一次聽說,”滕子謙見他臉上全是溫柔繾綣,曾經那種愛人的心意也仿佛被引出來了些許,愛一個人,不是看到才會喜悅,而是提到她,想到她便覺得高興,隻可惜他曾擁有最真摯的情感,卻被自己弄沒了,而當初那個懵懂的小白澤如今卻是找到了真心的愛人,“想必又是朝硯的言論。”
“朝兄時常有不同於世俗之語,有的極有趣,有的也很有道理,”方知笙笑道。
雖然偶爾也需要辨彆那話語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不論真假,他似乎都能夠說出幾分道理來。
“若他此時出關,想來也會隨師父一道前往大洛神府去了,朝縱受傷,最想看到的可能便是他了,”方知笙笑道,“可惜……”
溯時之中萬象更迭,時而寒冷如寒冬,時而溫暖如暖春,朝硯坐於那一片的天地蒼茫之中,微微睜開的眼睛之中一抹玄妙的意味一閃而逝,之前覺得無窮無儘的地方,此時隻需要一個念頭便可以到達。
甚至不止神魂,連身體也是同樣,繁花盛開,朝硯未動分毫,其中盛開最美的一朵已經落入了朝硯的手中,隻是隨著他的接過,垂眸之時那花悄然散儘,周圍的景象也轉為了夏季。
溯時認主,在這片空間之中,朝硯就是完全的主人,這裡可以將意念化為實在的影像,雖是不是真的實體,但是若有真的實體進入,也全然在朝硯的控製之中。
這麼方便的地方,以後看話本還用拍什麼電視劇,直接腦內上演,實景呈現。
這效果太棒了,朝硯剛剛閃過這個念頭打算出去的時候,卻是聽到了方知笙提到了朝縱。
分神修為已成,朝硯從溯時之中出現道:“你說朝縱受傷,怎麼又受傷了?”
他猝不及防的出現,方知笙話語卡頓,下一秒笑了出來:“朝兄倒是出現的及時,大洛神府那邊傳來了消息,有魔修入侵,朝縱在其中受了些傷,但是目前已經無事,具體原因不知,還需你親自前去才行。”
“是該去了,”朝硯朝滕子謙拱手笑道,“多謝前輩贈予溯時。”
滕子謙頷首:“無事,之前看溯時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對你可有影響?”
他其實是想知道溯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畢竟在他的手中從未有過那般變化。
朝硯搖頭:“無甚影響,反而溯時作為仙器,對於修為穩固作用很大。”
“仙器?!”滕子謙擰眉道,“溯時不是半仙器麼?”
“仙器生靈,這個兒朝某還是能辨彆的,”朝硯指尖一縷白色的煙霧跳動了兩下又重新消失不見了,生靈神智很微弱,但是的確已經有神智了,那生靈與朝硯相牽,又居於係統之中,隻需要心念一動,不需要自己做什麼,便能得到想要的。
溯時之中,朝硯在那裡想,剛剛誕生沒有多久的生靈就要負責選角,劇本,拍片,剪輯,放映一氣嗬成,老板一張嘴,員工跑斷腿。
方知笙看了朝硯一眼,驀然歎氣笑道:“朝兄的運氣有時候真是令人羨慕。”
“的確,”滕子謙這次也點了點頭,不得不服。
朝硯也覺得擁有一座免費電影院的事情似乎的確是不錯的。
“方兄你知道師父現在的下落麼?”朝硯問道,東西認主了,他也該走了。
方知笙點頭:“師父他們已經離開了此片星域,正在前往大洛神府的界陣之外等候,朝兄若要一同前往,還是快些傳信去的好。”
還是要一起去的,要不然他家崽兒那個脾氣上來了,想要哄好總得付出一些……代價。
朝硯手中玉符飛了出去,正待讓滕子謙送他從這裡出去的時候看向了方知笙:“方兄不一起去麼?”
方知笙唇角的笑意淡了一分:“朝兄先行吧,我之後會去找你們的。”
朝硯的目光轉向了滕子謙身旁一匣子的清淨珠,這圓溜溜飽滿的一顆一顆的,倒是讓朝硯想起了清體珠,兩者一字之差,差彆卻有萬裡之彆,清體珠用後毫無後患,用一次頂一次,而清淨珠嘛,朝硯笑了一下:“你二人打算在這裡玩彈珠麼?加我一個。”
以清淨珠的材質來講,彈珠的質量相當的好,如果不是因為效果太過於好,朝硯甚至可以抓一把給小狐狸他們當玩具玩。
滕子謙不解。
方知笙無奈的笑了一下:“朝兄可是有什麼辦法?”
他本不想因為此事再麻煩朝硯,這麼多的清淨珠,憑朝硯的能力即便壓製得住,也會十分的辛苦,若是有朝一日步上了滕子謙的後塵,隻怕朝縱就能夠拆了這個修真界,睚眥一族的報複欲就跟白澤一族的博知是一樣的,同樣屬於天性。
屆時修真界被毀,此時又何必再將朝硯牽扯進來。
“有,”朝硯幾步上前,微微一笑,然後將那匣子清淨珠丟進了自己的背包裡麵。
一切清神淨體之效徹底隔絕,什麼也沒有留下。
滕子謙神魂一鬆,神識便掃朝硯上下,觀他輕鬆姿態,詫異道:“你將東西藏到哪裡去了,怎會如此輕鬆?”
朝硯攤手:“在下打開了異空間之力,然後將其永遠的丟入其中,前輩若能找到,晚輩就還給您。”
“那地方可有人修?”滕子謙問道。
方知笙:“……”
他在驢你啊,你怎麼信了?
朝硯笑眯眯道:“那是一片死地,不可能有任何外物前去,請前輩放心。”
滕子謙心神一鬆:“若是如此,日後所得清淨珠都可拜托小友丟入那處麼?”
朝硯點頭:“可以……”
反正就是丟進背包裡麵。
“如此多謝朝小友了,”滕子謙鬆了一口氣,“我這便送你們離開。”
“我留下來陪你吧,”方知笙歎氣道,直到這個人生命的最後。
“不必,你已經做的夠多了,該去找你的小道侶了,小彆勝新婚的確不錯,但是若是長久分離,再濃的感情也會淡的,”滕子謙開口道。
“情之所至,銘感於心,”朝硯在旁笑眯眯的道,“縱使淡了,也是有的,此處星域並無前輩牽掛之物了,為何還要留在此處呢?”
滕子謙笑了一下:“我之神魂與此片星域聯係在了一起,我若離開,此片星域都會毀滅,這裡是騰家,也是騰家人的魂歸之處。”
“前輩神魂不穩,守護數千年隻怕也到了強弩之末,一旦消失,此片星域淪為無主,”朝硯略有思索道,“到時探索之人更多,考古啊,尋寶啊,還不如毀滅了以後來的清淨。”
滕子謙一怔:“小友說的倒是十分有道理。”
牽絆的人或投胎轉世,或永遠淪亡,讓他們魂魄得安的確是頂要緊的事情,而不是在死後什麼東西再被翻出來。
朝硯一笑:“我不過建議,騰前輩自己決定就好,這廂就先拜彆了。”
滕子謙若決定離開,由方知笙出手比之他出手更好一些。
方知笙笑著搖了搖頭:“朝兄先行吧,請告知寧旭,我忙完此處,不久後便會去見他了。”
“好,一定轉達,”朝硯揮了揮手,直接踏出了門外。
一步踏出,鬥轉星移,亭台樓閣儘去,便有界陣浮現在眼前,人群擁堵,竟是無人發現朝硯這個突然出現於此的。
他背影瀟灑,毫不留戀,方知笙眼神略過他最後一抹笑意,揉了揉額頭道:“我總覺得應該再叮囑一聲,讓他不要總是欺負阿旭。”
“欺負有時候也是一種表達親近的方式,”滕子謙笑道,“如他這般,必然是知道分寸的。”
“倒不是欺負的問題,”方知笙笑道,“是阿旭被欺負了我看不到的問題,感覺有點可惜。”
那副一臉寒冰,但是瞳孔之中全是懵懂無知,手足無措的模樣,就像是初見時迷路迷到天昏地暗的少年一樣,讓人總是不自覺的想要看一遍再看一遍。
因為不擅長尋路,所以迷失在了他的心裡一輩子都走不出去,可他自己分明識得路,進了那顆直通的心卻發現自己同樣一輩子出不去,風景太美,留人一輩子駐足觀看。
他明明是使壞的話,偏偏滕子謙聽來一陣的牙酸。
不知道他當年可是這副讓人牙疼的模樣,那可真讓人覺得……心裡脹的滿滿的了。
一道玉符落在了劍霜寒的手中,其中懶洋洋又帶了恭敬的聲音傳來:“師父慢走一步,徒兒馬上就來。”
劍霜寒懸起的心鬆了一下,當日朝硯與齊冕一同離開,他多是擔心,如今聽他聲音似乎並無大礙。
寧旭在一旁筆直站立,師徒二人的寒冰之色如出一轍:“師父,可是有要事?”
劍霜寒搖頭:“並非,朝硯要同往。”
寧旭點頭:“大師兄若見了朝師兄必然高興。”
劍霜寒還未應聲,一旁笑意滿滿的聲音傳來:“劍兄這是要前往何處啊?”
是王長信。
劍霜寒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知。”
不管是不是這人,劍霜寒都對那張笑臉敬謝不敏。
寧旭:“……”
師父跟二師兄都學壞了。
王長信:“……”
他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這拒絕搭話的話可是實在冷酷,若是他人也就敗退了,奈何信英星主縱橫修真界千年,彆的不見長,就臉皮磨練的極其厚實,笑嗬嗬的道:“那要不要王某人給劍兄指個方向呢?”
“不必,”劍霜寒拒絕道。
“彆啊,”王長信笑著道,“我這還要拜托劍兄為我煉製武器,多少還是要幫上些忙的,你覺得大洛神府如何?”
劍霜寒眸色一厲:“你怎麼知道?”
王長信用臉皮接住那冷厲的可以貫穿地心的目光,笑道:“想知道?這可不是我故意打聽的,現在那消息都傳遍了。”
“說,”劍霜寒道。
心裡默默想著這人真不像劍修,如此玩世不恭,到底怎麼當上信英星星主的?
王長信行了一禮:“說起這個還要恭喜劍兄了,大洛神府繁花盛開,據說聖女更是天人之姿,無數修士想要一親芳澤……”
“說重點,”劍霜寒的手扶在了劍上。
“你這人真沒意思,”王長信一邊嘟囔著,一邊快速開口道,“據說你大徒弟跟大洛神府聖女兩情相悅,就要結成道侶了,劍兄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徒弟長大了總要出去找道侶的嘛,找個聖女……啊,劍霜寒你下次再這樣一言不合就拔劍,我就跟你急了……不急不急,小的知道錯了,小的告退。”
信英星主與劍寒星主平起平坐,但是劍霜寒的大部分功夫都花費在了磨練劍道上麵,而王長信嘛,這樣的性子免不了躲躲懶,之前劍霜寒沒有上品寶器的時候都打他的勝率都在九一開,那一成還是他耍詐得來的,現在人家有了上品寶器,打他就跟鬨著玩似的。
信英星弟子看著自己家星主如此認慫的模樣,紛紛齊刷刷的後退捂臉,十分不想承認他們是一個地方來的。
劍霜寒倒未曾傷他,隻是劍入了劍鞘之後還在不斷的震顫,劍隨主人心,劍霜寒何止是不高興,若朝縱真做出那事,他直接切徒弟的心都有。
“此事暫且不要告訴朝硯,等見到再說,”劍霜寒叮囑寧旭道。
寧旭看向了他身側的位置道:“師父,我覺得瞞不住的。”
“你不說,我不說……”劍霜寒回首,話語挺住。
朝硯正揮著折扇在那裡笑眯眯:“師父,好久不見,想我不想?”
劍霜寒:“……”
本來想的,現在隻想知道徒弟聽到了多少。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朝硯笑眯眯的湊上來道,“我特彆特彆的想師父,想到日夜憂心,可是師父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想徒兒。”
“還是想念的,”劍霜寒肅直道,“怎麼日夜憂心?”
“哦,當初我說信英星主是背後主使之人是隨口瞎扯的,”朝硯捂住心口道,“撒謊太不好了,徒兒為此特彆愧疚。”
劍霜寒:“……”
寧旭:“……”
那就拿出點兒愧疚的樣子來啊。
“此事結束,需給他賠禮道歉,”劍霜寒開口道。
“是,徒兒謹記,”朝硯笑道。
“剛才……”劍霜寒剛開了個頭,便被朝硯接過了話頭,“我信他。”
若他不可信,還有何人可信?若他不信他,還有何人會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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