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多年,親人的情感勝過一切,若是無暇沒有離開的機會,或許他們就那樣保持著一主一獸的關係繼續保持下去了,直到最後都不會有什麼轉變。
畢竟劍霜寒對於感情的事情可能還沒有對劍來的上心,而無暇對人修的感情來往都弄不清楚,想要開竅也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朝硯半撐著頭道,相依相伴不是說隻有結成了夫妻才能夠共度餘生,兄弟之義有時候比夫妻之情來的更加的穩固,太過於親密了反而容易發現彼此之間接受不了的一些事情。
但是如今師父有些不舍了,一切也就有了轉機,好事多磨,朝硯也就從旁旁敲側擊一下,真要插手就算了,倒並非他不講仁義,而是月老都有可能牽錯紅繩,或者偷懶懶得牽紅繩,他若是插手太過,反而弄巧成拙才是不好。
感情的事情就是應該當事人去解決才是最好,一次幫忙,總不能出了問題次次幫忙。
朝硯這邊四處溜達,偶爾碰上訛獸一族的時候也能說上兩句,訛獸的族群在接受了他們的時候格外的熱情好客,尤其是在朝硯能跟他們正常交流的時候。
“渡靈花,這個對你很有用吧,”朝硯閒的沒事乾,跟著一個還未成年的小訛獸一起采藥,步行而往,深入其中,覺得十分的有意思。
那少年訛獸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沒用沒用,你不行!”
“一般一般,”朝硯挎著背簍笑道,“你這藥材是每天給誰送過去的?”
“不給無悔,他的脾氣很好,其他人可以隨便踏入,不要渡靈花,”少年儘量將謊言放到簡練,他們平時交流也是如此。
朝硯唔了一聲,他的意思是說那位無悔丹師的脾氣不是很好,即便整個訛獸族都接受了他們幾個人的存在,隻怕也是不太喜歡人修的,不過這渡靈花應該是找了很久。
“那到時候你自己給他好了,我就不過去了,”朝硯笑道。
有人能接受,有的人不能夠接受,沒必要太過於強求。
少年本來因為此事也有些猶豫遲疑,畢竟渡靈花是朝硯找到的,而朝硯那樣說,他感激的看了一眼:“你,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誇我,多謝誇獎,”朝硯笑道。
少年連連點頭,對於朝硯的崇拜之情更上一個台階,至於某人自戀這種事情,純潔的訛獸並不覺得有什麼。
深入腹地,朝硯又找到了回魂草兩株,熊暉果一大把,還找到了一個廢棄的蜂巢,找到了天然的蜂王漿。
少年湛藍的眼睛瞪的很大,顯然極為驚訝,即便東西對半分,他也有幾分不好意思,總是欲言又止的看著朝硯。
“這是我們一起發現的,對半分很正常,”朝硯笑道,“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夠找到這麼多寶貝麼?”
少年搖頭。
朝硯豎起了一根手指道:“是因為我師父教的好,他是一個特彆厲害的人,什麼都會,對於我練劍的事情特彆的上心,悉心督促,就跟我爹一樣。”
這話絕對真實,少年張圓了嘴巴,豎著大拇指:“師父差勁!”
“是吧,”朝硯笑眯眯道。
朝硯這邊跟著少年采藥了一番,在深入叢林極為幽靜的地方,一處藤屋在那裡懸掛,丹香彌漫,顯然就是無悔丹師的地方。
朝硯止步,直接跟少年揮了揮手轉身離開,即便這裡很是幽靜荒涼,但是在訛獸的腹地之中他們便是最安全的,這也就是少年還未成年就可以到處亂竄的原因。
少年也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抱著背簍連蹦帶跳的去了那樹屋,還真像一隻兔子。
朝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轉身打算去彆的地方溜達,訛獸與世隔絕,雖說元嬰之上不思飲食,但是居住在這裡的訛獸有的還親自種植靈田,有幾分消遣玩樂的意思,卻也做的極好,有靈田,便也有訛獸喜歡進食,在被朝硯分享了一波食物之後,也邀請了朝硯前往用飯。
“不過到底是哪家來著?”朝硯抓著腦袋想著,散出去的食物不少,但是當日邀請的就不下十家。
既然想不起來,那就走到哪家算哪家好了,朝硯愉快的決定著,剛轉身有了幾步,就隱約聽見了一聲:“人修找到的東西我不要!拿著這些東西還給他,讓他們儘早離開訛獸的族地!”
那裡開門又關,之前滿臉雀躍的少年抱著藥簍有些沮喪,他滿臉失落的過來,在看見朝硯時愣了一下:“你……”
“我剛打算走,”朝硯笑了一下,看著藥簍裡麵他由他找到的幾株靈草道,“他不喜歡人修的東西?”
少年驚訝的抬頭:“你……”
“我怎麼知道?”朝硯指了指耳朵道,“聽語氣能聽出來的,無悔丹師好像失去了說謊的能力?”
少年點頭,隻簡約說了個大概:“丹師與人修交惡,完好無損,對人修很有善意……”
“無鋒,他就是那個人類麼?”一個冷淡至極的聲音從藤屋處傳了過來,即使努力壓製,語調之中也有著濃濃的厭惡之情。
朝硯看了過去,隻覺得眼睛似乎被刺痛了一下,那人同樣的雪衣白發,發卻長的幾乎要墜落在地麵之上,真正如同銀河隕落一般,他的麵色極白,白的幾乎剔透,散落下來的陽光照在麵頰之上,就像是從純淨的冰錐之中透過一樣,比之鑽石更加璀璨奪目。
很漂亮的一個人,站在叢林之中真的像是精靈。
以純欣賞的角度來看,朝硯也覺得人家長的沒有什麼問題,就是臉上的厭惡減了一分,也能稱得上九十九分了,在朝硯這裡的劃分標準,滿分是一百分,朝縱是一百零一分的,其他人再好看也沒有辦法超過一百分,非常的偏心眼。
整個訛獸族,可能也就找到這麼一個能夠與人修正常對話的,但是這個人對於人修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朝硯毫不懷疑如果不是他們送回了小訛獸,態度還會更差一些。
無鋒抿唇答道:“不是。”
朝硯拱手行禮笑道:“前輩。”
“我很感激你們能把無為送回來,但是人修皆是滿口謊言的,論起虛偽而言無人能出其右,我不知道族長為何敢這樣放任你們在訛獸族地行走自如,但是你要記住,敢動訛獸族的腦筋,我便是死也要滅殺了你,”無悔的語氣之中全是薄涼,“儘快從這裡離開,我不歡迎你們的到來!”
朝硯:“……”
這要是當謊言聽還挺好聽的。
朝硯笑道:“多謝前輩提醒。”
彆人氣來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這點兒威脅的話語還沒有訛獸族集體說無越長的醜來的衝擊大呢。
無悔看了朝硯一眼,冷哼了一聲,偏他的聲音如同冷泉墜玉一般,對於朝硯來說沒有半點兒的威脅之感。
無鋒少年在旁扯了扯他的袖子道:“無悔前輩向來不會如此,你在意吧……”
朝硯聽著這樣的話,覺得之前威脅的話語更沒有什麼威脅力了,口頭的威脅,連點兒威壓威脅都沒有,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不過既然人家討厭人修,朝硯一對原因沒有什麼興趣,二對於熱臉貼冷屁股沒有什麼興趣,拉了無鋒走道:“他要是不想要的話,你可以給彆的丹師,總之不要浪費了就好了。”
無鋒看著藥簍之中的藥材有些惆悵,卻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經曆了一些這樣的變故,朝硯還是吃到了熱騰騰的飯菜,訛獸族親自耕種的靈糧,不談其中靈氣怎麼樣,隻味道便算是上佳,而熱情好客的訛獸夫婦直接當朝硯的肚子是無底洞,在一旁忙活著:“少吃點兒。”
“好嘞,”朝硯完全沒帶客氣的。
一頓飯吃的乾乾淨淨,那一對夫妻看人這麼捧場也是極為高興。
訛獸善謊,卻心思單純的居多,朝硯在這裡生活,不僅如魚得水,還能誆騙幾個小少年,他們雖然天賦用的好,但是傻乎乎的隻要是真的就都信。
雖然朝硯說的都是真的,但是真話也是能夠誆人的。
朝硯這邊享受生活,每每找到了好吃的東西還想著給朝縱分享一番,而劍霜寒那邊卻是仿佛經曆了嚴冬,無暇在訛獸族中受歡迎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族長兒子的原因,一個是因為長的好看,一個是因為內心純淨,至於現在的第四個原因則是他對於人修知道的多。
除了無越,一群訛獸圍著以訛獸族的語言進行交流,一開始劍霜寒還能夠聽明白,等到大家都開始說話的時候就成了一團漿糊,完全分不清誰跟誰說的什麼。
不過聽不懂也好,劍霜寒覺得自己莫名跟蹤無暇的行動已經很丟劍修的臉,現在這樣聽不懂也挺好的。
那邊訛獸語交流,這邊劍霜寒內心一片清淨,隱隱還有佛音繚繞,直到他聽到了那邊的一聲。
“無越哥哥,你小時候不是不讓無暇做你的道侶麼?”一個小訛獸說道。
無暇眨了一下眼睛:“沒有。”
無越哂笑了一聲:“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這一聽就記得門清。
無暇臉頰微微紅了一下:“你們多說兩句。”
那邊的訛獸語又開始交流不斷,嬉笑的聲音不斷傳來,已經輪到了聽不懂的範圍。
劍霜寒扶住了一旁的樹乾,手指不自覺收緊時看到了自己的動作,他仿佛受了驚一樣的鬆開。
無越已經看向了這邊:“那邊有鳥!”
無暇看過來之前,劍霜寒幾乎是落荒而逃,他是因為怕被人發現跟蹤所以才跑的,劍霜寒這樣告訴自己。
然而這樣的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到底怎麼回事?兄弟之間開這樣的玩笑其實正常的很,連王長信經常說要把無暇娶回去他都不過是將人暴打一頓,讓其躺床上三個月下不來床後也沒有現在的心情。
朝硯浪回來以後就發現師父坐在那裡好像在反思人生,好像活了快千年的時光終於遇上了靠劍無法解決的問題。
師父這個竅開的可比他緩慢多了,朝硯抱著年齡對比的迷之自信,覺得自己在感情上的領悟能力還是相當卓越的。
“師父想什麼呢?”朝硯溜到了劍霜寒的身後見他都沒有反應,結果話語出口,那修長的手指直接搭在劍柄上拔了出來,仿佛受了驚一樣的劍光一閃就架到了朝硯的脖子上,讓朝硯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朝硯:“……”
不能從彆人背後突然叫人果然是有道理的。
劍霜寒看清是他,怔鬆了一下:“怎麼突然到我背後?”
他收回了劍,朝硯摸了摸有些發涼的脖子,在一旁坐下道:“師父,這個時候不應該問我怎麼到你背後的,而是我到了你背後你都沒有發現,這才是大事,所以……師父你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劍霜寒欲言又止:“其實我……此事不好言談……”
朝硯難得乖巧道:“師父你要是不想說就不用說了。”
劍霜寒本來都要說出來了:“……”
也就這個徒弟猴精猴精的,這要是讓他跟寧旭或者朝縱說,劍霜寒一準說不出口。
朝硯這廂說完就要溜,那邊劍霜寒嚴肅道:“坐回來!”
“好嘞,”朝硯坐的端莊乖巧,手還搭在膝頭,就是那麵上的興致勃勃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劍霜寒問道:“你是怎麼確定你喜歡……朝縱的?”
一上來就是難題,朝硯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喜歡朝縱的,但是深淺不一樣,真到了心動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摸的太準,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證明。
朝硯笑道:“一看見他就覺得心跳加速的時候,師父你看見誰心跳加速了?你該不會背著無暇喜歡上彆的……”
劍霜寒的手搭在了劍柄上拔出了一些,朝硯頓時恢複了乖巧端莊的坐姿,安分道:“我不說話了。”
師父發現了能威脅他最有效的辦法,真是天要亡他,朝硯決定今天過去立馬討好無暇,以後師父想威脅他的時候就往無暇背後躲,不過無暇靠不靠得住還是兩說。
小萌獸雖然偶爾不聽師父的話,但是大多的時候還是聽的。
還是提高自己的實力來的靠譜,靠人不如靠自己,打不過最起碼要能跑,朝硯在心裡立誌,麵上一片乖巧端莊。
劍霜寒見他安分了,又將劍送了回去,深深覺得凡人所說的棍棒底下出孝子還是有點兒道理的,尤其是對上朝硯這樣三天兩頭就皮癢的。
至於心跳加速?劍霜寒隻覺得若是無暇跟了另外一個人,他的心口就悶悶的不舒服,像是失去了比劍更重要的事情。
“其實師父你這麼想是想不出結果的,”朝硯在一旁悠悠插.嘴,“你要想你親他的時候,不親臉,親嘴……”
劍霜寒扶在椅柄上的手驀然收緊,上好的離藤木都化成了碎屑。
朝硯:“……”
憋久了果然容易瘋狂。
“你可知非禮勿言四個字?”劍霜寒語氣冷厲,可是腦海裡麵卻不斷的浮現朝硯所說的景象,一邊覺得自己太過於齷齪,一邊又覺得心臟真的比之前跳的快了些。
對從小養大的靈獸做那樣的事情,他真是……
“師父我不僅知道非禮勿言,還知道非禮勿看,”朝硯懶洋洋的撐在椅子上,“我都跟朝縱親過多少次了,師父你應該也見過,想親喜歡的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劍霜寒仿佛被天雷貫頂一樣,而一旁的朝硯還在使壞:“所以師父你到底想親誰嘛?”
劍霜寒的臉仿佛明姐成了一塊石頭,會自己發熱的那種:“沒誰,幫我的朋友問的。”
“師父,我的朋友就是我,這招朝縱早就玩過了,”朝硯的餘光瞥向了門口露出的純白的衣擺。
若是往常,劍霜寒早就發現了,奈何他現在陷入人生的思考,就跟寧旭進了迷宮一樣,怎麼繞都繞不出來,腦袋非常的疼,根本就是進去就出不來。
而無暇本來也應該進來無阻的,卻偏偏在那裡停住了。
朝硯本來沒想插手的,隻是想當個心理谘詢師讓師父彆一無所知,但是偏偏這種情況下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誤會什麼的根本沒法解釋清。
雖然沒想幫忙,但是也不能成為艱難險阻啊,朝硯抱著這樣的心思說道:“師父,劍修貴在坦誠,如果你不坦誠,你就對不起你的劍,它如此的寧折不彎……”
“閉嘴!”劍霜寒打斷了他的高談闊論,撫摸著劍身道,“他可能隻當我為友,我卻動了那樣的心思,實在是不該,若說了,隻怕連友人都做不得……”
“你不說,你怎麼知道他不情願呢?”朝硯接話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因為遇見你,九黎,糖豆豆,明日箋小天使的地雷吖~
無越就是很純粹的兄弟情,不要多想。
博君一樂小劇場:
醉酒後的無暇:我喜歡你。
劍霜寒:……
朝硯:師父你怎麼了?師父你撐住啊!,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