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妖獸修成的人形, 那負責測試之人卻是習以為常一般:“元雀入第二位,萬名末尾淘汰。”
“如此資質才是第二位?!”這次連路渺也沒有忍住說了一嘴,“那首名是誰?總不能也是仙階上品資質吧?”
朝硯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在問我麼?”
路渺點頭, 明明相處未曾有多長的時間,他卻對朝硯有著莫名的信任。
朝硯也不知道他這不知名的信任是從哪裡來的, 笑了一下道:“我跟你一起來的, 我也不知道。”
“仙階品質, 應該很難有人壓下去吧, ”路渺歎了一口氣道, “來之前我還跟師父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沒問題, 我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會被刷下去,卻不知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知道這個挺好的, ”朝硯點頭表示認同。
這世間厲害的人太多,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是最厲害的, 要不然遲早吃虧,走一趟, 知道一個道理,這個選拔辦的太好了。
方學明顯肩膀也鬆了一下:“隻是不知那是何人,若能得知, 見一次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朝縱在旁接話道:“事畢自有條陳公布, 這鴻蒙仙宗既然以公平稱道,自然不會隱瞞。”
朝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測試極其迅速,而萬名沒加一人, 末尾就要淘汰一人,待淘汰數人之後,元嬰兼頂階中品也不必再測了。
在場數位弟子麵有失落之色,奉天劍宗也有同樣的人。
一個劍修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道:“晚輩就先拜彆各位師姐師兄了。”
“嗯,”一位分神修為的弟子點頭。
王苗苗抿了一下唇道:“小師弟彆難過,說不定我等下就去陪你了呢。”
她這話說的有些有趣,倒讓那劍修唇角微微勾了勾:“師姐資質修為皆是不錯,必然能夠選上的。”
人員再去,在場之人瞬間又少了一部分。
雖然有剛才些許的安慰,但是沉重之意似乎也在諸人之中蔓延。
優勝劣汰本就是尋常,但是到了跟前總是無法太輕易的適應,對於那種情緒,朝硯沒有什麼感同身受,隻是理解他們的心情。
朝縱傳音道:“你要正常測試麼?”
輸入靈氣測修為資質,意味著可以輸入到一半停止了,朝硯向來不喜歡麻煩惹上身,朝縱還是知道這一點的。
“嗯,正常測試,”朝硯笑了一下道,他覺得鴻蒙仙宗那樣半路攔一截的做法,可能就是防止一些天之驕子隱藏實力,既然你要隱藏,那麼排在後麵也不要怪人家將人刷下去,如此這般,每個人都必須要全力以赴,越在前麵,到底幾率越大。
這倒並非說朝硯一定要入這宗門,隻是這是師父的一番心意,且的確是機會接觸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力量,沒有理由退縮。
“你不怕麻煩纏身?”朝縱似乎料到了他的答案笑了一下。
“雖然的確麻煩,但是肌肉亮出來,其實才會讓一些人知道害怕,反而沒有麻煩,”朝硯笑著傳音道,“鴻蒙仙宗不允許隱藏實力,那就把它打通關試試。”
他雖不覺得自己天下第一,但是卻也不畏懼挑戰,他想要萬載長生,想要永生永世,而且敵人已經落子,當整裝待發,不容懈怠。
“那要不要火鍋作為動力?”朝縱低頭笑道。
朝硯本來努力下壓的唇角繃不住了,連連點頭:“要的要的。”
修真界各種鍋子類的食物倒也不少,但是朝硯最愛的還是火鍋,湯底要做的極香極辣,醬料要調到齒頰留香,而恰好朝硯秘境之中的黃靈牛派上了用場,本就極為新鮮的肉質,再配上朝縱調了數十次十分符合朝硯胃口的火鍋,他覺得他一頓能吃下十頭牛。
覺是不能多睡了,但是吃還是要吃好的,要不然隻修煉,長生的本來趣味都要本末倒置了。
他二人悄悄傳音,明明沒有打擾到彆人,甚至連肢體接觸都沒有,可是當朝硯抬起頭的時候,發現路渺,方學和王苗苗都好像恨不得離他們遠一點似的。
朝硯努力下壓上揚的嘴角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方學彆過了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
路渺輕扯了一下嘴角道:“就是剛剛感覺緊張,現在一點兒也不緊張了。”
明明兩個人隻是眉眼偶爾交流,也沒有做什麼親密的舉動,他們就是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很多餘。
明明也見過彆的道侶,可是像這樣一眼看過去就覺得自己很多餘的真的是第一次。
王苗苗看著腳尖道:“朝師兄你們感情真好。”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倆。
朝硯:“……”
直接說他喂他們狗糧得了。
在這種選拔之地,如朝硯這般成雙結對的實在少有,朝硯也沒有在這種時候還秀一把恩愛的意思,但是……這個主要是火鍋真的很好吃啊。
“不緊張了就好,”朝硯假裝沒發現,雖然撒了狗糧,但是也是為緩解緊張事業添磚加瓦嘛。
這邊很快便到了奉天劍宗的測試,其他人雖是緊張,卻也沒有什麼退縮的意思,隻可以先測者即便進去了也是排在萬名的末尾之上,極有可能被淘汰。
而當結果出來的時候,那些原本緊張的人反而像是放下了什麼包袱一樣。
待測到一半時,也有排入了中間名次者,待到了方學之時,他深吸了一口氣走上了前去。
巨大的牆壁隨著他輸入靈氣呈現了一種純綠的色澤,看起來讓人的心情極為的舒適,整麵牆皆是如此,其上的資質修為也浮現了出來。
“一百七十三歲,出竅初期,天階上品,名字,”那負責測試之人並無什麼訝異驚歎之處,就像是隻是在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一樣。
方學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了激動的心情,雖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資質,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仍然會緊張和激動:“前輩,晚輩名叫方學。”
方正的方,學習的學。
朝硯輕扯了一下唇角,這個名字本身沒有什麼問題,隻不過老師在課堂上是不能叫的,要不然分分鐘釀成災禍。
這裡的動靜還是引來了不少的人看了過來,在心情緊張之時,看一看彆人的成績,有時候似乎也有緩解緊張的效果。
“那好像是奉天劍宗的,實力和資質倒是不弱,都比得上宗政妍了。”
“還是差了些。”
“奉天劍宗比之宗政一族到底還是差了些的……”
“方學入第三十一位,萬名末尾淘汰。”
隻差數歲,排名差距就已然拉開。
方才入選之人就有一名奉天劍宗的弟子排在末尾的位置,如今方學入選,淘汰的卻是同宗,殘酷程度可見一斑。
路渺隨在其後,雖是之前說著緊張,上前的時候卻無太多的露怯之態,即便他的修為比之放學不如,卻也是極其優秀的弟子。
“一百七十歲,分神後期,天階中品,名字。”
“路渺。”
“路渺入第三百二十三位,萬名末尾淘汰。”
路渺對於自己能入是高興的,但是對於差距拉的這麼卻似乎有些許的錯愕不及,其他人也皆是有些錯愕,之前實力相近時不覺,如今才發覺如此靠近的距離拉的差距竟是這樣巨大,而隨著後續門派和合家的前來,這樣的差距還會越拉越大。
“你可以走了,”那負責測試之人抬眼道。
“我先走了,師兄,待會兒見,”路渺轉頭對朝硯二人說了一聲,雖然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但是唇角已然帶上了笑意。
朝硯點了點頭,又感覺到了周圍若有似無的打量,在此之人無一人敢賭咒自己一定能夠進去,偏偏路渺這樣跟他說了,可能隻是神情剛剛放鬆下的隨口一說,也足以讓其他人對於朝硯揣度一二了。
平日的天之驕子放在這裡也都成了稀疏平常,對於有可能的競爭對手或者日後有可能成為朋友的對象都會打量一二。
隻不過好話不嫌多,壞話說了卻有可能結怨,既都是門派族中的佼佼者,自然背後的勢力龐大,一般人不會輕易去招惹他人,其他人也隻是打量了朝硯兩眼便收回了目光,但是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缺乏沒有腦子的人。
“這位兄台是覺得自己一定能入這鴻蒙仙宗了,也不知是從何來的自信?憑什麼,憑這張臉麼?”一道聲音傳了過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處隻管測試,並不管弟子之間的言談,之前無人管束,這樣的話語出口,那負責測試之人也隻是叫了:“下一個。”
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王苗苗想要說什麼,可是輪到她了,隻能看了那處一眼,咬了咬牙去測修為了。
朝硯看向那人,修真界普遍的俊男美女,那剛剛進來的人生的並不如何出眾,隻是眉宇之間有些許的空泛,就是縱.欲過度之後的那種,雖然朝硯從未在朝縱的身上見過就是了。
有人找茬是常有的事,但是他總覺得那人找茬好像找錯了方向,路渺那句話一句半應該都是對他說的。
朝縱也隻是看了一眼,便不做理會,他與朝硯待的久了,對於這種隻會口上叫囂的人,不過分的便放過了,過分的……口頭上的報複算什麼本事。
“小子看什麼,你醜到我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那人對著朝硯斥了一句,顯然沒覺得他能夠進入這鴻蒙仙宗。
如果是前幾次,他的確沒料錯,奉天劍宗的實力的確不算頂級,能出方學一個幾乎是所有勢力對於類似於奉天劍宗這種勢力的認定,也有人看向朝硯二人的目光若有所思,隻是卻無人插手去管什麼。
雖然現在鴻蒙仙宗無人出手管束,但是鬨的大了話,未必沒有人管,審時度勢,也不應該現在趟這樣的渾水。
朝硯確定了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隻不過被說醜這種事……都已經習慣了,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敢問兄台高姓大名,”朝縱驀然開口道。
跟隨朝硯的習慣,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可以不在意,一些酸話,嫉妒的,諷刺的不能一一去算賬,但是涉及到原則的……不行。
那人對於朝縱的問話倒也不懼,甚至嗤了一聲道:“怎麼,問大爺我的名字是想日後打擊報複麼?那我也告訴你好了,桂穹門黃列,比起你們這些不知道是哪顆星辰上的弟子,我可是門主的兒子,你區區奉天劍宗一群老古板能奈我何?”
桂穹門與奉天劍宗的勢力在伯仲之間,門主的兒子也的確是比奉天劍宗普通的弟子要強上一些,桂穹門的門主乃是渡劫期的修為,如果報複了他的兒子,桂穹門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那也的確是給奉天劍宗惹麻煩。
講道理的人一般碰上這種好像耍.流.氓的都會退讓,但是常言道:耍流氓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從前的朝縱絕對稱得上是不要命的,雖然現在收斂了些,但是對上黃列這樣的人真的沒在怕的。
“你再是門主的兒子,我若真殺了你,桂穹門門主找上奉天劍宗的麻煩,你也複活不了,”朝縱掰了掰手指道,“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語氣陰森,說話時絕對不會讓人覺得在開玩笑。
“你,你敢威脅我?!”黃列瞪大了眼睛,卻不敢輕舉妄動,他那招本來百試不厭,桂穹門壓在頭頂,被他教訓兩句的修士大多會忍氣吞聲。可朝縱若真跟他同歸於儘,即便桂穹門找麻煩,奉天劍宗也不是全然的軟柿子任人捏的。
“有何不敢?”朝縱嗤了一聲,見他那副色厲內荏的模樣頗有幾分無趣,分神初期的修為,朝縱想要捏死他不過動動手指的事情,隻可惜這裡是在鴻蒙仙宗,連動手打一頓都要投鼠忌器。
但就算不能動手,也要讓這人知道厲害。
“好,很好,你給我等著,”黃列指著他們道。
朝硯:“……”
孩子太熊怎麼辦?打一頓就好了。
桂穹門門主渡劫修士,這兒子也算是老來子,就朝硯所知道的消息,桂穹門主的兒子之所以少年有為,也是修真界中隱晦流傳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母親好不容易生下他卻遭遇了靈氣枯竭,生死訣彆之際以周身修為洗滌這個唯一兒子的資質,又直接以灌頂之法將一半的修為封了進去,然後撒手人寰的。
也因此桂穹門主極其疼愛,在溺愛之中的長大的人,除了惹是生非的確也是彆無二事了。
之前朝硯看到這則消息的時候也隻是一眼看過,這種事情稀疏平常,彆人家的事情,溺愛也好,不愛也好,其實跟他也沒有什麼關係。
然後今天就扯上關係了。
對於這種等著的事情,朝縱直接采取了冷處理,今日之時到此為止,日後若是犯在頭上,彆說朝縱了,朝硯都不會放過他。
從前朝硯是很大度的,奈何現在受過齊冕的欺壓暫時無力還手的時候,就多了那麼點兒小心眼,對於缺少社會毒打的人,他可以親自動手,打的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隻是這會兒的功夫,王苗苗的測試結果已經出來了。
“一百七十一歲,分神中期,天階下品資質,名字。”
朝硯唔了一聲:“不是一百七十歲麼?”
王苗苗那邊說了名字,這邊就瞪了他一眼:“一百七十歲和一百七十一歲那不是差不多嘛。”
“嗯,是差不多,”朝硯剛才一時失口,現在及時糾正,女人的年齡問題不管多大都是一項禁忌,就跟男人的178和180其實差不多是一樣的。
“王苗苗入第六千五百九十六位,萬名末尾淘汰,”那負責測試的人記錄之後說道。
這個名次看似未曾在末尾,但其實已經相當的靠後,王苗苗鼓了一下臉頰朝朝硯揮了揮手道:“兩位師兄,我在裡麵等你們。”
她這話看似是對朝硯二人說的,其實視線一直往黃列那邊瞟,明顯的諷刺。
“嗯,快去吧,”朝硯笑道。
忍讓有時候換來的並非全然的諒解與後退,忍讓應該是發生在親人和友人之間的,對於故意找茬的人,輕者可以不放在心上,重者卻是不必順其心意來的。
黃列的麵色變了一下,一抹陰毒之色閃過:“我倒要看看你二人能有什麼本事。”
朝硯未曾理他,而是直接上前仰頭看著那堪稱巨大的牆壁,雕龍畫虎,栩栩如生,實則在這樣的刻紋之中隱藏著陣法,隱忍太久有時候也並非好事,踏入長生,讓一些無謂的人想要說出的不堪的話都好好的咽在肚子裡麵的第一步,就從今日開始吧。
朝硯將手搭在了那龍首之上,靈氣從掌心湧入,在一片若有似無的目光之中,那整麵牆都被染成了一種湛藍至極的色澤,而那樣湛藍的顏色還在不斷的加深,其上陣法湧動,骨齡,資質,修為一一呈現。
那負責記錄之人本是平靜的抬頭,再打算平靜的低頭,可是當看到其上的年齡之時卻是驀然睜大了眼睛,幾乎想要用手去揉一下,想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兩位數,而是三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