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朝硯如今的實力對上鳳族或許還有些弱小,但是已然不會像從前那般需要徹底的隱藏了,朝硯敢如此行事,想來已經想好了他下一步棋的落腳之處,無需他人為他擔心。
鳳凰族調動信息的速度很快,而當最終的結論擺在諸位族長麵前的時候,場麵有些靜默。
“天選之人,”鳳棲梧沉聲說道,“之前的火鳳與雷鳥皆是出自他手,他的手上會有鳳凰族的血液倒也不奇怪。”
“可那兩個小家夥活蹦亂跳,並無被人取走血液的痕跡,”鳳不語說道。
“若是隱藏了一隻也不是沒有可能,”一人開口道。
“他傻麼?”鳳不語的虛影抬頭,仿佛翻了個白眼,“他若想隱藏,直接所有的都藏起來不就好了,為什麼要送回來兩隻,還親自到鳳凰一族的腹地來,能夠以那樣的年齡達成那樣的修為,又建立起了不小的勢力,還成了鴻蒙仙宗的弟子,絕對不是一句運氣可以概括全部的。”
“不語說的倒是有理,”一道溫柔似水的男聲響起,“隻是他若未曾留下血液,雪凰令又是如何打開的?若是他,應該怎麼辦?”
這才是最要緊的問題。
“雪凰墓地之中情況如何?沒有殘魂可以詢問一二麼?”孔祿問道。
鳳棲梧道:“有,守墓之人說了,進入之人乃是三人,其中一人手持折扇,下品仙器一流,另外一男一女,乃是誤闖,隻收割了失魂,並未動雪凰骨分毫,能夠進入其中的原因未知。”
“特征對的上麼?”鳳不語問道。
孔祿點頭:“如果是描述的那樣,那就是他們三人沒錯了。”
“如此也隻是失誤,”那溫柔之聲說道,“與送還火鳳與雷鳥的人情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
諸人沉默,那聲音問道:“怎麼了?”
“就是因為算不得什麼才苦惱的嘛,”鳳不語悠悠說道。
“嗯?什麼意思?”
“曆來天選之人有哪個能讓夭折腹中的靈獸死而複生的?”鳳不語笑道,“也虧得九尾狐族那條狐狸下手的快,他既有那個本事,難道你們不想有更多優秀的後嗣麼?”
“你們想強逼?”那溫柔之聲問道,“若是如此,隻怕適得其反?”
“興師問罪還是要有的,貿然進入雪凰墓地的事情還是要申飭一番的,”鳳棲梧沉聲道,“若他並非周奪的弟子,將人扣留下來也是可行的,如今不可,隻可交好,不可得罪。”
“鴻蒙仙宗那位?”孔祿開口道,“他什麼時候收的弟子?”
“不久之前,”鳳棲梧開口道,“偶爾聽聞周奪贈了弟子一把下品仙器,合體修士,名為朝硯,信息都對得上。”
“這麼明目張膽的將弟子公開,這是公開的護犢子啊,”鳳不語笑了一聲,“如果是這樣,也隻能按照棲梧兄說的辦了,小孔祿,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務必把握好分寸,必要時刻可以用上美人計,你那孔雀族中不是美人最多麼,若能將人留住,跟那樣資質佼佼者結為道侶也是不虧。”
“他應該已經有道侶了,”鳳棲梧道。
鳳不語切了一聲:“可惜,還以為能把小孔祿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呢。”
孔祿:“……為什麼是我?”
“聽說各族在忙的時候孔雀族舉辦了選美大賽,誰是最漂亮的那隻?”鳳不語笑著問道。
孔祿微微側頭,清冷之音響起:“此事就交給我吧,諸位務必放心。”
外麵波瀾四起,朝硯卻在每天整理那些孔雀的尾羽,這些尾羽的確漂亮奪目,但是堅硬程度也非尋常寶器可比,並非真的華而不實之物,孔雀裙自然要做一件的,就算不能送給小師弟,還有小姑娘會喜歡的,而除了孔雀裙,朝硯還想做一件護甲出來,又好看又實用,日後穿在朝縱的身上那就是心意,沒事還可以誣賴一番他穿彆的男人的毛在身上,以免那家夥老找茬,簡直就是一舉三得。
除了此事,溯時之中倒是又有靈獸破殼,隻是跟鳳凰族關係不大,拜月兔族是真的能生,每次都能摻雜一兩隻,根據朝縱當時的可靠情報,米團兒去了拜月兔族很有可能就不想出來了,因為有不限量的紫花苜蓿。
除了拜月兔,還有長尾靈雀,也是靈獸的一種,隻是跟尋回一樣依附的是九尾狐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朝硯看著手中胖乎乎時不時清脆叫一聲的幼鳥,關於九尾狐吃不吃鳥兒的擔憂隱去了,既然是連鬆鼠都不吃,應該是不吃鳥兒的。
至於同為鳥係為何依附的是九尾狐族而不是鳳凰一族的原因是……住的星辰離的比較近,除此之外沒有彆的原因。
除此之外,小白虎又降生了一隻,目測白虎族的小白嶽即將失去獨一無二的寵愛,因為這隻小白虎是個小姑娘。
叫聲稚嫩可愛,就是朝鳥兒抬毛爪子的時候跟小白嶽的舉動如出一轍,而為了讓小家夥消耗過剩的精力,不至於待在溯時之中空虛寂寞,朝硯派出了兩大獸寵,魂淡與尋回,兩貓相遇必有一勝,魂淡勝在不受血統的壓製,而小白虎勝在軟萌可愛會撒嬌,朝硯不過在外麵幾天功夫,她就已經可會可會了,仿佛不是一隻白虎,而是一隻小狐狸。
“硯……硯,欺負我……”小白虎的一隻毛爪子待在朝硯的腿上,另外一隻直接指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魂淡,奶聲奶氣,中間還能打個奶嗝。
“哼,”魂淡尾巴不斷敲著地,揚了揚爪子道,“你告完狀我還繼續揍你。”
“魂淡,她還小,讓著點兒,”朝硯這話一出心知要糟。
因為某隻黑色的偽裝貓已經開始熱淚盈眶,指責的小嘴叭叭的:“憑什麼她小我就要讓著她,主人你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了,你見色忘義,見異思遷!”
朝硯想說他成語用的挺好,但是真不是這麼用的。
什麼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竟然是騙人的。
“你是真的難過還是想吃失魂?”朝硯直接抓住了魂獸的命脈。
魂淡後腳蹬了蹬腦袋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我的感情?”
朝硯:“……”
這隻咪子是不是最近偷看他的話本了?
總而言之水深火熱,而靜躺在溯時一隅的雪落仍然呼嚕呼嚕的毫無動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朝硯檢查的時候隻覺得他的皮毛似乎比之之前更加柔軟光滑了許多,確定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其餘的便隻能等待其醒過來了。
這一通的忙碌,朝硯實在沒空去想鳳凰族還要留他們多久,而且這樣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日子真的非常的悠閒自在,直到孔雀族長再次邀請。
再見之時孔祿身上的華衣又換了一件,看起來比之前那一件還要華麗許多,這一次朝硯見麵之時迎頭便是稱讚:“再見族長,仍然是那般的萬眾矚目,讓眾多單身青年一見傾心。”
“青年?”孔祿表示前麵的話很受用,但是後麵的青年……
朝硯笑道:“女青年也是青年。”
孔祿微微闔眸,這次算是見識到了朝硯這張嘴的厲害,誇人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同樣的話到了他的嘴裡就讓人覺得特彆的真誠。
“很可惜,本座至今尚未婚配,”孔祿有意為難。
朝硯笑的慵懶:“那是因為明月高懸,諸多女子仰望卻不敢伸手去碰,唯恐褻瀆,非明月之過。”
孔祿看著他隻覺得內心熨帖的很,很想讓他會說話就多說點兒,可是想讓彆人誇也是一種本事:“你倒是會說話,這麼一張巧嘴,想必平時騙的姑娘不少。”
朝硯微微搖頭:“晚輩已有道侶,從不沾花惹草,前輩今日招晚輩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如果跟彆人說話,朝硯可以保證自己不動,那人會先著急,但是與孔雀族長說話,如果你不扯回正軌,他可能聽你說上三天誇獎的話都不會膩。
孔祿微微哼了一聲:“朝硯,你可知罪?”
他一聲輕哼,威勢蔓延開來,瞬間壓在了朝硯的肩上,直接讓朝硯待在原地不能動彈了。
不過雖然不能動彈,說話還是能的,朝硯也不見緊張,直接開口道:“晚輩知錯,當時實屬失誤,晚輩身上有鳳凰族兩件人情,還請前輩看在那個的份上讓寬宥罪過。”
孔祿接下來的話全被他一句話給堵沒了,按照他的想法,朝硯應該問他是什麼罪,他定罪,朝硯再辯解,結果朝硯不按套路出牌,孔祿一時愣在原地,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什麼人情?”孔祿自然是知道那兩件人情的,但是若讓朝硯這麼輕易逃過可就玩脫了。
威勢放鬆,朝硯取出了火鳳與雷鳥兩支的令牌道:“此乃將火鳳與雷鳥送回鳳凰族的人情,不知是否夠了?”
“夠倒是夠了,”孔祿看著那兩枚令牌道,“但是你們是三人闖入雪凰墓地,你隻有兩個人情,要免除哪兩個?”
朝硯:“……”
還能這麼用的麼?
孔祿自然知道這一件的人情就足以寬宥了,但是此事絕對需要厚臉皮才能夠達到:“你可有什麼異議?”
若是旁人被嚇到了的確會選擇,朝硯卻是將那兩枚令牌收了起來,看著孔祿道:“如果晚輩不認錯,前輩打算怎麼罰?晚輩事先聲明,扣留是行不通的,而且就算晚輩再得了什麼孔雀,紅鳳凰,黃鳳凰,紅粉鳳凰金鳳凰什麼的,可能會自己養的。”
“你敢?!”孔祿的眸光厲了起來,“你可知得罪了鳳凰一族,便是你於九尾狐族交好,是鴻蒙仙宗的弟子,鳳凰一族想要收拾你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什麼紅鳳凰,黃鳳凰好繞口。
看來鳳凰一族查到的真不少,朝硯想著,笑著說道:“晚輩不敢,而且晚輩要鳳凰也沒有用,隻是想要交好講究的是心誠,玩套路是講不通的。”
朝硯一邊說著,一邊在一旁落座道:“晚輩的確對於進入雪凰墓地感到抱歉,但是鳳凰一族實在不必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因為若晚輩有了便會送回來的,但是若是沒有,你們逼的再緊也沒有。”
“不由你自己決定?”孔祿聽出了他話語之中隱藏的意思。
“自然,”朝硯笑道,“若能自己決定,九尾狐族現在已經被小狐狸塞滿了。”
孔祿觀他語態不疾不徐,哪裡有半分合體修士麵對渡劫修士的緊張之感,若旁人做來隻覺得失禮,可他做來卻並不覺得突兀,反而覺得應當如此。
若說他仗著氣運囂張,分明一舉一動皆是謙遜有禮,連坐姿都稱得上端正,但是這個人坐在那裡,就是有一種慵懶自若的氣度在。
看起來真不像是一個合體修士。
“你倒是與純狐玥的關係不錯,”孔祿對於九尾狐族的族長也是直呼其名的,“如果按照你這麼說,雪凰一族複生無望了?”
“晚輩也是不知,”朝硯這是實話,雪凰滅族不知道多少年了,當年夭折的幼兒是否還能再生也是未知之數,事實上係統能夠將那些生命重新挽回便已經足夠神奇了。
“你若能延續雪凰一族的血脈,便是於鳳凰族有大恩,”孔祿隻能這麼說。
朝硯笑著看了他一眼:“大恩能換幾個人的性命?”
之前送回火鳳和雷鳥的也算大恩,結果人家想賴的時候還不是有的賴。
孔祿聽出他話語之中的嘲諷意味,摩挲著椅柄道:“此事的確是我族處事欠妥,抱歉。”
孔祿這話說完,麵色看似平靜,本來白皙的耳垂卻已經紅的滴血,高位者好麵子,他已是多年未曾對他人道過歉。
朝硯微微挑眉:“無妨。”
此事他本不打算斤斤計較的,但是如果真的被鳳凰族壓上一頭,這一族的血脈傳承就成了他的責任,朝硯願意孵蛋,也願意歸還各個靈獸族,但那些全憑自願,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你說這話,是表示雪凰還有救麼?”孔祿眼睛亮了一下。
朝硯搖了一下頭:“晚輩不知,但是目前是沒有的。”
所以什麼大恩也是沒有的。
“雖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既然無法……”孔祿的話說到一半,卻是驀然察覺到了靈氣微動,而那靈氣微動的中心正是朝硯所在的位置。
周身靈氣驀然波動,連朝硯也有幾分措手不及,然而還沒有等他想應對措施,他的修為就那麼猛的跳了一跳,直接跳到了合體後期,說句水到渠成不外如是。
孔祿:“……”
朝硯捏了捏鼻梁,覺得這大概算是匪夷所思的,不過修為大動也不是全無征兆,至少他知道是因為他的獸寵覺醒了才會有這樣的大動,如果一次一隻的話,可能還不會漲的這麼快,但是是一次兩隻。
之前發往白虎族的消息一直沒有回信,現在米果兒覺醒了,而沉睡在溯時之中的某隻鳥兒也覺醒了,與其說是覺醒,不如說是轉化成功了。
血脈一事難以言說,但朝硯剛剛跟人家保證過了他這裡沒有雪凰,溯時裡麵就藏了一隻,分分鐘打臉啪啪,雖然他喜歡捉弄人,但是這種事騙人可不太好。
“怎麼回事?”孔祿自然是能夠察覺到朝硯氣息的提升的,還是如此毫無征兆和後患的提升,便是契約了靈獸也沒有這麼快的。
“嗯……”朝硯笑了一下道,“大約是晚輩契約的獸寵轉化成功了,才有此突破。”
孔祿:“……”
契約的什麼提升的這麼快,若是有此功效,天下修士皆會跑去契約一隻了。
可此事乃是朝硯的私事,即便孔祿是前輩也不能隨意的問詢。
“罷了,繼續談正事吧,”孔祿扭轉了話題道,“既然你無法控製,便要發誓一旦有了鳳凰一族的蹤跡必然要送回來。”
“晚輩覺得關於誓言還是要探討一下細節,”朝硯笑道,“第一,晚輩隻能控製自己這裡的,若遇到其他人身邊有了幼年的鳳凰族人,隻能量力而為,遞一下消息還是可以的,第二,如果晚輩在外遇到了成年的鳳凰族人,應該也不必送回來才對,例如遇見了前輩您。”
孔祿本想聽聽他說什麼,此時一聽也覺得有理,若隻籠統到鳳凰一族,那就大有文章可以做了。
雖是太會說話,卻是心細如絲之人。
他不知道的是朝硯隻在這種事情上心細如絲,畢竟連成年鳳凰都要送,怕不是要累死。
“如此也好,”孔祿點頭,“立下誓言,不得更改,若違此誓,則遭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作為報酬,若日後閣下有需要,鳳凰一族必然鼎力相助。”
雙方立下誓言,此誓便算是成立了,孔祿本打算讓人送朝硯他們離開,卻聽朝硯悠悠道:“前輩您說的成年的鳳凰族人不必送回的對吧。”
孔祿看他:“沒錯,有何異議?”
“晚輩就是確認一下,”朝硯笑道,“晚輩的雪鵲剛剛轉化成了雪凰,但他今年應該三百歲有餘,已經算是成年了,此事剛剛發生,晚輩也怕日後前輩誤會,故而告知您一聲。”
朝硯早說要給他們家那位找隻鳳凰當坐騎的,幼年的自然不行,他好不容易轉化的絕對不要還回去……雖然好不容易這件程度有待商榷。
孔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九黎小天使的地雷吖~
孔祿:這種人為什麼還沒有被打死!
朝硯:抱緊天道麻麻的金大腿。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