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幽微等人來,待那人影靠近,修長的手指按住了琴弦看向了來人手中之物笑道:“崖獰的屍體保存的可還完好?”
“光陰直接收攏,睚眥族並未察覺是何人,”雲霽將那宛如星空一般的屋舍捧到了他的麵前,“魔主可要過目?”
齊冕並未伸手,反而指間輕撥,琴聲又起,他輕聲道:“睚眥族不知,朝硯會猜到的,東西到手了就拿去做準備吧,這麼久了,也該收尾了。”
雲霽顫了一下唇道:“可要做些什麼誤導一下朝硯的視線?”
“不必,”齊冕道,“他既然猜準了,你若多做,反而做賊心虛。”
雲霽低頭道:“鳳棲梧已經回去了,清長歌還未有所察覺,待劍霜寒的道侶儀式過了,他們想必就會趕回鴻蒙仙宗。”
“是麼,”齊冕笑了一下,繼續彈撥著琴弦,本來的曼妙仙樂此時聽起來卻讓人覺得刺耳至極,“一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兩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就像是一根琴弦吊著一樣,說不準什麼時候也就斷了。”
錚鳴一聲,那琴弦驀然彈斷開來,雲霽低頭不語,齊冕輕輕起身道:“你且去吧。”
雲霽退後數步,卻見那本來起身之人已然從原地消失。
劍霜寒的道侶儀式比之朝硯他們的可要宏大的多了,之前數百渡劫修士集結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有點兒門路的都知道覽清閣如今隻能討好,不能得罪,而劍霜寒作為朝硯的師父,千年的道侶儀式,此時不討好更待何時。
小的門派獻禮,大的門派也派來了人,連帶著桂穹門都派人送來了禮物,比其他同樣門派的禮物足足重了一倍有餘。
那前來的桂穹門修士見了朝硯笑意滿麵:“如今桂穹門已然換了門主,黃德也得了懲罰,從前桂穹門得罪之處,還請前輩萬勿見怪。”
“得罪?朝某不記得有何得罪之處,”朝硯笑道。
那人眸中劃過了然,知道著算是揭過不提的,心中鬆了一口氣道:“前輩大度。”
朝硯笑了一下請他進去,並沒有說自己真的不太記得了,桂穹門主換了誰跟他有什麼關係?
各門各派贈禮無數,奉天劍宗作為本宗門來講幾乎是每一位星主都來了,靈獸各族來人的送來了厚禮,因為不喜人修沒有來人的禮物更厚,大家仿佛不是在送禮,倒像是在衝榜一樣,一個比一個送的更厚,仿佛送禮第一的那個能夠拿到冠軍令牌一樣。
在鴻蒙仙宗也有人送禮以後,劍霜寒覺得自己可能從此真的要摘掉貧困的帽子,徹底奔向富可敵國的康莊大道,徒弟除了修為跟他一樣,現在真的是什麼都比他強了。
“不好?”無暇眨了眨眼睛問他,有這些贈禮,日後想買什麼劍就買什麼劍,絕對不會有手頭緊的情況存在了。
劍霜寒點頭:“好。”
旁人想有這樣的徒弟還沒有,斷沒有覺得不好的意思。
劍霜寒與無暇的結緣果沒有朝硯他們的大,但也紅潤剔透,看起來極為的喜人,吃下去的時候就劍師父僵硬的手指和無暇連連喝水的動作,朝硯覺得吃瓜子挺好。
而因為他在那裡嗑瓜子,來往賓客竟是有樣學樣,紛紛開始嗑瓜子,整個場地仿佛一片瓜子的海洋。
“大家都這麼喜歡吃瓜子的?”朝硯琢磨了一下道,“嗯,看來嗑瓜子的確有利於身心健康。”
一旁的方知笙嗆了一下,雖然按照某種程度上來說,朝硯說的沒有什麼問題。
結契很順利,想來這天道有感,總是願意有情人終成眷屬。
道侶儀式舉行的盛大,結束的時候其盛景之說也傳遍了整個修真界,愛看八卦真的不是隻有凡人才有的習慣。
“……據說空璃珠都在那道侶儀式上出現了,唉,讓人豔羨,做覽清閣主的師父真是一件美事……還有……”有人豔羨道。
“靈獸各族賀禮,我就沒有見過大乘期比這更加奢華的道侶儀式了,簡直就是夢想中的道侶儀式,”說話的乃是一位女子。
“說的也是,也不知道覽清閣主生的何許模樣,想來也是英俊瀟灑,風采出塵,”另外一位女子接話道,“聽說他已經有道侶了,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這樣的人就算為妾也是值得的,”女子接話道,“可惜,像你我這等連麵都見不到。”
“就是說……”
“兩位的拉麵,多加了二十份肉,客官請慢用,”小二端來了兩大碗的拉麵放在了旁邊的桌上,又附帶一大疊切好的牛肉片。
話音打斷,幾位女子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隻見隔壁一桌兩個男子坐於那處,一人樣貌端正,唇角自帶一抹笑意,雖然氣度上說不上什麼,但是這樣貌在這修真界中著實算不得出眾,而另外一位雖然唇型姣好,但是麵具卻是讓人窺伺不到。
“哪來的土老帽,點那麼多肉跟沒有吃過一樣,”一個女子嘀咕了一聲。
“好了,彆說了,人家願意怎麼吃是人家的事,若得罪了人就不好了,”另外一位女子勸道。
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中,一舉一動都要注意,否則得罪了人都不自知。
“算了,我還是繼續憧憬覽清閣主吧,如果真的能夠見上一麵就好了,”女子憧憬道。
隔壁的桌上拉麵香氣撲鼻,紅色的辣椒在上麵微微漂浮,蔥葉去了幾不可察的油腥,朝硯嘗了一口道:“味道真是不錯,我的鼻子厲害吧。”
“嗯,厲害,”朝縱夾了肉片放在了他的碗裡,層層堆積,看起來特彆的有食欲。
朝硯捂住了碗道:“好了,一人一半。”
“我不愛吃肉,”朝縱笑道,“都歸你。”
“那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朝硯笑著全部霸占,吃拉麵的最高境界就是肉比麵多,“夫君最好了。”
朝縱笑道:“你就算誇我,這事也不能輕易放過。”
“她們喜歡我跟我有什麼關係?”朝硯頓時覺得肉都不香了,“那還有不少人喜歡你呢。”
“你可以吃醋,”朝縱敲了敲他的碗道,“快吃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朝硯知道這茬是躲不過了,他怎麼知道在這裡吃個麵也會碰到這種想要嫁他的人,委屈,超級委屈,麵吃到嘴裡都不……挺香的。
吃麵最大,吃醋的事情都可以押後。
朝硯二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也是參加完了劍霜寒的道侶儀式,打算在清長歌找過來之前趕緊開溜,誰想到在此中轉就找到了一家新開的麵館,朝硯鼻子一動就這麼找過來了。
至於為何跑的如此急切,一是因為劍師父結了道侶以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夫夫恩愛的事情,朝硯怕自己沒忍住去搗個亂,比如夜晚房頂掀個瓦片這種事,所以趕緊走人才能抑製,第二就是因為清長歌了,此次道侶儀式慶賀者眾多,他們見過了朝硯,這消息自然也就傳了出去,再加上鳳棲梧回鳳凰族的消息傳去,那條龍自然知道他們跑了,不找才怪。
至於要精血卻躲著那條龍,談判這種事情他們屬於有利的一方,多晾晾那龍,到時候條件才會好談。
“醜人多作怪,還多少人喜歡呢,也不看看自己長的那個樣子,”旁邊的女子嘀咕道。
另外有女子阻攔:“燕兒,不可胡言,師父說了不可在外麵亂說什麼。”
“怕什麼,若是辟穀哪裡會在這裡吃飯,”那女子反駁道。
朝縱的眸色厲了一下道:“要不要解決掉?”
禍從口出,她們得罪在先,這因果自然記在她們自己的頭上。
“看你自己,”朝硯專心嗦麵,他不太在意彆人說什麼,卻不代表還要阻止朝縱,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人本來就要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應有的後果。
朝縱本有些許怒氣,可那些怒氣在看到對麵的人專心致誌吃東西的時候又皆是消失了,罷了,殺人影響吃飯的心情,他就當日行一善好了。
兩碗拉麵朝硯解決了大半,心滿意足後便打算結賬離開:“小二。”
旁邊的幾位女子似乎也有起身之意,金丹期的修為本不用吃什麼,桌上的東西也未動太多,顯然隻是想找一個可以說話的地方。
那小二匆匆而來:“二位吃好了?收您……”
“小二,這邊先給我們結,”那叫燕兒的女子說道,“他們那能值幾個錢,快點,我們趕時間。”
“這……”小二不想得罪人,明顯有些為難。
“你先去給她們結吧,”朝硯笑道,“我們不急。”
小二感激一笑,有女子在勸阻,奈何那叫燕兒的女子哼了一聲,放下了一枚上品靈石:“這修真界就是力量強的有理,有靈石的是主子,你們敢說不是,小二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您說的對,”小二捧著那靈石看似喜笑顏開,因為除了酒菜錢剩下的都是他的,隻是待幾個女子起身離開,他低頭的嘴角若有似無輕撇了一下後又恢複了笑容滿麵來到了朝硯這裡,“一共十顆靈珠。”
朝硯給了他一枚下品靈石笑道:“不用找了。”
真給他找了靈珠大概隻能當彈珠玩了。
小二得了額外收入,自然態度又客氣了些:“您慢走,下次再來。”
“窮酸,一塊下品靈石還……”那女子瞥了一眼。
旁邊的女子皺眉:“燕兒!”
“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小聲的!”燕兒不滿。
朝硯未曾入耳,與朝縱相攜出門,剛剛跨出,卻見一戴著麵紗的女子從遠處而來,那群女子皆是上前行禮:“前輩。”
那叫燕兒的女子更是雀躍,直接攙上了來人的衣袖:“嫻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剛好來此有事,”那女子一身白衣溫柔至極,正要再說什麼,在看到朝硯二人的身影時頓時頓在了原處,“你們……”
“嫻姐姐,這兩個男人很討厭的,彆理他們,”燕兒摟著女子的胳膊道,“我們快走吧。”
那女子看了她一眼,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朝朝硯二人行禮道:“朝前輩,朝公子。”
朝縱冷漠不言,朝硯卻是笑道:“洛姑娘來此為主子辦事?”
來人卻是洛嫻。洛嫻是齊冕的人,當初算計的重要一環,不能輕易忘記,要不然馬失前蹄可就不能怪彆人了。
洛嫻許久之前便被朝硯已然知道那時的陰謀,但此時未曾撕破臉,她仍然笑的溫柔道:“是,不知二位前輩在此,有失遠迎。”
多年未見,朝硯二人在這修真界中風起雲湧,實力早已不是她能夠仰望的,而當初戀慕的那個人,如今連看她一眼都是不屑。
“隻是恰巧路過此處罷了,”朝硯笑道,“就此彆過,有緣再見。”
他走的輕鬆,朝縱垂目跟上。
待兩人離開,那叫做燕兒的女子小聲道:“嫻姐姐,那兩個人是什麼人呀?您怎麼稱呼前輩?”
她可是知道洛嫻的修為在分神期的。
“他們就是你一直想見的覽清閣主和他的道侶,”洛嫻笑的溫柔,如畫如仙。
燕兒明顯很是驚訝:“怎麼會?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低階修士一樣,吃麵的時候頗為粗俗。”
可如今再看,卻莫名覺得那人一舉一動都是有著彆樣韻味的,謙讓女子,有君子之風。
洛嫻笑道:“先不說這個,你剛才也是這樣同他們說話的?”
燕兒訕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兩位前輩,而且前輩未曾怪罪,不知者……啊!”
她的話未曾說完,卻是被洛嫻驀然出的一巴掌給扇飛了出去。
燕兒從地上爬起的時候被扇的臉頰直接開始滴血,滿目驚慌:“嫻姐姐你乾什麼?”
“不乾什麼,”洛嫻仍然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如果不是從她手上滴下的血液,誰為不會認為那一巴掌是她打的,“府主都不敢得罪的人,你倒是膽子大的很呢。”
主人捧在掌心的人,怎麼能容他人輕慢半句,她在意的人,自然也是不行。
在場女子從未見過她發怒,皆是縮起了腦袋,燕兒渾身有些顫抖,捂著臉頰上的傷口一邊掉眼淚一邊嘴硬道:“前輩都未曾在意。”
“他們若在意了,你現在連張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洛嫻仍是那副輕聲細語的模樣,“給你一巴掌是讓你記住今日的教訓,你可知錯?”
“知錯了,”燕兒垂下了腦袋,嘴唇緊抿,眸中閃過了不甘。
洛嫻笑著點了點頭:“既然知錯了就走吧。”
她話語之中毫無殺意,眸中卻有一抹意味深長閃過。
朝硯帶著朝縱離開了那處,本是前往界陣,卻是驀然拉著朝縱調轉了方向道:“換個地方走。”
朝縱自然跟從,隻是有幾分不明:“怎麼了?”
“洛嫻會在這裡出現絕對不是偶然,”朝硯與他登空道,“先離開此處禁製,然後……”
話語未儘已經終止。
從星辰禁製之中脫出不難,但是如果在行星辰禁製之外再加渡劫期的封鎖呢?
係統的傳送無法突破朝硯實力之上的禁製,即使進了秘境也不行,這也就是為何當初要讓崖君打開禁製他們才能夠傳送的道理。
可現在……朝硯二人站在星空之中,一道強悍到無法匹敵的氣息驀然出現,隨之出現在二人麵前的是一個中年人的身影。
“晚輩不知前輩在此做事,打擾了,”朝硯笑了一下,心神一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法進入帶著朝縱進入秘境之中。
糟了!
來人觀他神色微動,驀然哈哈大笑道:“果然這東西能夠克製你的能力。”他手執一座玲瓏寶塔,愛惜的摸了摸道,“真是不錯的寶貝,朝硯,你可知道我是誰?”
朝硯無法進入空間,此界之中唯一有可能抑製他能力的隻有一個人,既然無法掙脫,那就不能慌了心神,落了下風:“桂穹門主遠道而來,不知這是什麼禮節?桂穹門特有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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