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非昨夜(3)(2 / 2)

宿命這種東西,因果循環,紅塵無渡,誰又說的準呢。

到家,熱鬨場麵一如想象。

唐其琛站門口時還是冷淡沉斂的姿態,保姆一開門,驚喜呼叫:“夫人,大少爺回來了!”唐家這種地方,一個保姆也是會察言觀色的,陳姨是他母親帶來的人,做了三十餘年,對唐其琛是嗬護有加,平日都叫他其琛,但今天這一聲“大少爺”意味十足,是給在場的人提個醒兒,誰才是真主人。

唐其琛眉眼上揚,神色氣度瞬間變了樣,他殷勤,客氣,挨個兒與人打招呼,最後見著唐耀,唐其琛笑意更深,極其自然地走去他身邊,一手與他相握,一手順著就攀上他的背,誠懇有力地拍了拍,“路上堵的很,遲來了,什麼時候回國的?咱們一家人,雖不常見麵,但我也是你兄長,以後千萬彆生分,國內有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

唐家的男人都生得俊美,唐耀三十有一,兩人氣質依稀有重疊的地方,站在一起時,倒莫名讓人想到一個詞:舉世無雙。

唐耀含笑應了,同樣的力道拍了拍唐其琛,“是我匆忙,臨時告訴的爺爺,讓你跑這一趟。爺爺隆重了,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那邊好幾個小的我都認不出來,國外一個人待慣了,不太適應熱烈的氣氛,下回我請你單獨吃飯,你也帶我逛逛上海城。”

唐其琛朗聲應道:“好。”

唐耀美國長大,但一口普通話說得漂亮,尾音偶爾帶點上翹的京腔,很有辨識度。兩人聊天,你來我往的,其樂融融。老爺子唐書嶸最喜見到父慈子孝、情同手足的場麵,一晚心情都是好的。

唐其琛周周全全地把今晚這個局給做足了,十點才離開。

常年奔忙,景安陽很少見到兒子。走前特意把他叫去偏廳,叮囑一番,無非是天冷加衣,注意飲食,定期複查。又交待柯禮,非必要不可的應酬,也一定讓他彆沾酒。

柯禮妥帖應著,“您放心,我有數。”

景安陽瞥了眼客廳,表情似譏似諷一瞬即逝,“你爺爺真是糊塗了,早些年沒有消息,這時候卻回來,安的什麼心。”

唐其琛微微抬眼,“言重了。”

景安陽點點頭,“你有分寸就好。家裡邊我會幫你打點。還有,彆總是忙工作,有空帶安安過來吃飯,你爺爺記掛你們的事。”

“記掛不該記掛的。”唐其琛不輕不重說完這句話,景安陽好一會才回過味,不太高興,“安安很好,也能給你搭把手。我不管你單多久,但你不能不結婚,你們兩從小一塊長大,知根知底,再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了。”

唐其琛打斷,雖平靜,但耐心似乎是亂了節奏,他說:“以後您少在爺爺麵前燒這把火。”

——

車從芳甸路開出來,一路燈光被拋於之後,像兩條明亮而炫麗的尾巴,給冬日寒夜加了些許溫度。唐其琛上車後就沒說過話,閉目養神,唇瓣緊抿,襯得一張臉更加清冷。

柯禮說:“唐耀這些年的活動軌跡相當低調,我托人去查,都很難找到重要的信息。”

唐其琛忽就睜開了眼,賓利恰好駛進隧道,燈影變幻,讓他半邊身子都隱匿於黑暗裡。唐其琛冷哼一聲,驟生氣勢:“豺狼野豹,不是好東西。”

次日到公司,人事部門將年終獎金以及各類專項獎的明細表給唐其琛看,實體經濟一落再落,但亞彙集團依舊年年高歌。唐其琛過了一遍,又翻回去了幾頁。

他目光落在某個地方,人事負責人眼尖,一眼瞧見那名字,忙解釋說:“溫以寧的獎金之所以比同級彆的高,是因為陳經理單獨給了她一筆嘉獎。”

唐其琛抬眸,“以什麼名義?”

“沒有名義。”人事也是麵有難色:“陳經理說,這是溫以寧的單身慰問金。”

陳颯這人風格就這樣,能在董事會上與老舊派觀念拍案爭執,也能在唐其琛麵前執反駁意見。其實這筆獎金發的不合規定,但她依舊堅持,“如果問起,非要理由,那就單身慰問金吧。”

唐其琛微擰眉頭。

人事見機行事,忙說:“我會跟陳經理溝通,取消這筆獎金,按集團規章製度辦事。”

“不用了。”唐其琛把文件合上丟到桌麵,仰後靠著椅背,平靜道:“發吧,名副其實。”

春節長假在即,工作悉數收尾,這是公司一年裡難得的清閒時刻。昨天發下獎金,溫以寧算算數字不對,超了七千。特地去人事部問了問,負責人把她拉到一邊兒,跟她悄悄道了實話。

回首這小半年,失去的,得到的,介懷的,放下的,嘗試的,努力的,現在一想,都挺值得。再沒有什麼比自我價值的實現更有意義了。溫以寧原本想給陳子渝包個紅包算是感謝,但又覺得有點兒俗,就抽空去給他買了片金箔。金箔做的也漂亮,嵌在鏤空的紅包中間,精致顯檔次。

陳颯沒客氣,替陳子渝收了,問她:“幾號回老家?”

“票難買,隻買到除夕的。”溫以寧說:“我值好最後一班崗。”

陳颯點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行李多的話,我給你安排一輛車。”

“沒事兒,打車方便。”溫以寧問:“陳經理,您春節在上海過?”

“不在,去威尼斯,陳子渝嚷了一年了。”閒聊幾句,溫以寧要走,陳颯把人叫住,“以寧。”

“啊。在呢。”她站定,回過頭。

陳颯望著她,目光真誠且有所寄望:“好好工作。”

溫以寧笑著說:“一定。提前祝您新年快樂。”

二十八號上完班放假,昨兒開始就陸續走人,溫以寧二十九的票,就一直留在了公司。辭舊迎新,年味兒已經很濃了,所謂歸屬感,在這一刻格外明顯。CEO辦公室的門這些天也一直閉合,唐其琛和柯禮都沒怎麼出現,溫以寧有時候看著那扇門,不自覺地看很久,心裡空白一片,沒著沒落的。

最後一天下午,她打算將辦公室衛生收拾完就提早下班,但就是這一天,出了個不算小的事。

下午三點開始,一個三天前才注冊的微博號,撰寫了一篇萬字長文,內容極其勁爆,以與當事人直接對話的形式開頭,還原事實本身,最後筆者總結,用犀利的文風將爆料從新梳理,在情在理,有條有據——

《是色.欲陷阱,還是錢權主宰,對潛規則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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