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蔣輕涼的說法,江倦長了張嘴隻會你說得對,他長了張嘴,大概是為了找到支點來撬動地球的。
對付杠精,要麼糊弄,那麼就比他還杠,之前江倦不想理他,但是現在江倦徹底改了主意,他決定用魔法對抗魔法。
江倦認真地問:“你是春深殿的房梁嗎,就那個……又橫又長的一條杠。”
蔣輕涼莫名其妙地說:“你才是房梁。”
“既然你不是,那你也沒有親眼看見春深殿發生了什麼,”江倦說,“你又怎麼會知道是王爺親手殺害了他的母妃,還要放火燒了她的身體?”
蔣輕涼提高聲音說:“我就是知道!”
江倦慢吞吞地說:“真的嗎,我不信。”
他語氣很好,可不知怎麼地,蔣輕涼就是聽得火大,他沒好氣地說:“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虞美人因為……一些原因,對王爺不太好,王爺大概早就恨上了虞美人。”
江倦想了一下,還是說:“真的嗎,我不信。”
蔣輕涼:“……”
他納悶地問江倦:“你能不能換句話?”
江倦看他一眼,如他所願道:“你說事實,又用了大概兩個字,這說明你自己也不確定,連你都不確定的事情,能算事實嗎?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蔣輕涼:“?”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江倦,好半天才說:“你究竟在胡攪蠻纏什麼?”
江倦奇怪地說:“你才是在胡攪蠻纏吧,那麼多邏輯上的漏洞,我隻是好心給你指出來。”
蔣輕涼暴躁地問他:“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江倦:“如果你想道謝,也可以。”
蔣輕涼:“……”
他被堵得徹底啞口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蔣輕涼才鬱悶地說:“我可算知道我兄弟怎麼都說我欠揍了,說一句被人頂一句確實挺火大。”
江倦思索幾秒,繼續傷害他:“真的嗎,我不信。”
蔣輕涼:“……”
他好恨。
深吸幾口氣,蔣輕涼實在被江倦懟得難受,他憋不住了,對江倦說:“行吧,我偷偷和你說件事情,這件事我是可以確定真實性的。”
話音落下,蔣輕涼猶豫該從哪裡說起,結果餘光瞥見江倦有話要說的樣子,當即怒道:“我管你信不信,你先閉嘴聽我說!”
江倦眨眨眼睛,“哦”了一聲,其實他這次沒想傷害蔣輕涼的,隻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今日是虞美人的祭日,王爺來是為母妃來妙靈寺,將軍府的人又為什麼來?
況且看蔣輕涼的態度,很為虞美人打抱不平。
這是……?
“好多年前,虞美人走的那天晚上,我聽見我爹和我娘在說話,”蔣輕涼低聲道,“我爹說……她並不是被燒死的。在春深殿燒起來之前,她就已經死了,一把匕首刺入了心臟,而王爺被找到的時候——”
“捏著把匕首,滿手都是血。”
蔣輕涼譏諷一笑,“我與王爺,也算是表親吧,要不然我乾嘛總和他過不去?”
江倦震驚地說:“表親?可是虞美人不是孤女嗎?”
蔣輕涼緩緩地說:“她是我姑姑。”
江倦:“?”
這是什麼情況?
江倦睜大眼睛,突然間他就想起有天晚上,王爺給他講的那個無疾而終的故事。
——“曾有一家女兒,前半生平順安穩,父母疼她寵她,夫家敬她護她。”
這樣的故事,總會突逢巨變,可王爺當時沒有再往下講了,江倦有一種直覺,這就是虞美人的前半生。
那麼她的後半生呢?
江倦又記起自己也曾向高管事打聽過虞美人的事情,高管事當時也同他講了一些事情。
——“虞美人本是位孤女,在妙靈寺上香時偶遇聖上,聖上一見傾心,她被帶入了宮中,自此榮寵不斷。”
江倦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蔣輕涼神色複雜道:“春深殿的火,不是王爺放的,又會是誰呢?”
“這麼多年來,每逢姑姑的祭日,他到妙靈寺,卻從不肯拜祭,這不是心虛又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反正不會是心虛。”
江倦聲音很輕,語氣卻十分肯定,他說:“虞美人也不會是王爺動的手,王爺不是這樣的人。”
蔣輕涼不由自主地杠他,“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嗯,我說不是就不是,”江倦理直氣壯地說,“我是他的王妃,每晚和他同床共枕,沒有人比我更懂王爺。”
蔣輕涼:“……”
他又被噎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翻一個白眼,然後下頜一抬,“到了。”
江倦已經沒心情了,他疑惑的事情太多了,想回去問王爺,所以搖了搖頭,“我不進去了。”
說完,江倦要走,卻再一次被蔣輕涼攔住,“不行,剛不是說了,還有念哥的事情。”
“把念哥推湖裡,你是怎麼想的?”
蔣輕涼納悶地說:“就你這張嘴,不輕易叭叭,真叭叭起來了能氣死人,你用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動手?”
江倦一言難儘地看看他,認真地說:“你說得對,下回我用嘴,不動手了。”
蔣輕涼:“……”
可惡,怎麼又開始了!
他沒好氣地抱臂,打量幾眼江倦。
說實話,蔣輕涼真的沒法把他跟念哥描述中的那個自卑、善嫉的弟弟聯係在一起,這也是他聽見江倦報出名字以後,震驚的原因。
——這麼一個天仙似的人,怎麼會把人推下湖?
蔣輕涼百思不得其解,江倦又急著想走,“我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