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
他愣愣地看著江倦, 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王爺身體不好,你不要吼他。
王爺是紙糊的,還能把他吼散了不成?
安平侯:“???”
他越想越詭異, 神色也越來越複雜, 忍不住說:“你可知道——”
“本王沒事。”
江倦這樣護著他,安平侯覺得錯愕, 薛放離也是始料未及。
被人擋在身後, 於他而言, 倒是一種頗為新奇的體驗, 薛放離並不討厭,他甚至還揚起唇,緩緩地說:“讓他吼,本王不在意。”
“王爺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得知王爺的身世之後,在江倦眼中, 王爺就是一個病弱、無助且命不久矣的小可憐, 現在聽他說自己不在意,江倦更是滿心憐愛,看向安平侯的眼神也譴責不已。
安平侯:“……”
離王在搞什麼鬼?
安平侯看不懂,但大為震撼,他忍了又忍, 實在忍不住了,便嘲諷道:“脾氣太好?王爺若真脾氣好, 又豈會在書肆行凶?”
安平侯知曉離王本性, 再加上與他同行的人方才都在拿江倦取樂, 儘管不知道離王又在報什麼案, 但他還是認定了行凶之人便是離王。
江倦就不這麼認為了。他不想招惹安平侯, 可是更不想王爺被汙蔑, 江倦很認真地說:“王爺隻是好心報官。”
安平侯:“……”
他隻想問江倦一句話。
離王究竟給你灌了什麼**湯?
無論如何,安平侯到底留有幾分理智,他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說出口,反倒是薛放離,輕笑著說:“他不信便不信,無妨。”
話音剛落,官兵也押出若乾人,他們一個個狀若瘋癲、渾身鮮血淋漓,再不複往日的清高姿態,安平侯驚駭不已,“這是怎麼了?”
為首的官兵答道:“有個叫李銘突然發瘋,奪刀砍傷多人。”
李銘為人輕浮,但是頗講義氣,安平侯震驚地問:“怎麼會這樣?”
現下還未審問,官兵當然也不知曉個中緣由,隻是搖頭,他又轉頭對薛放離拱手,神色頗為詭異地說:“多謝王爺報案。若是再晚來一刻,說不定就釀成慘案了。”
薛放離微笑道:“是本王該做的。”
官兵:“……”
氣氛再度凝滯幾秒,官兵訕笑幾下,拖著人走了。
江倦問安平侯:“你聽見了嗎,是王爺好心報案。”
安平侯:“……嗯。”
江倦又慢吞吞地說:“你好像應該給王爺道個歉?”
“本侯……”
“本王不在意聲名。”
薛放離輕嗤一聲,他垂眸問江倦:“接著逛?”
江倦抬頭望望他,還是很心疼王爺,他歎了口氣,“算啦,走吧。”
薛放離“嗯”了一聲,與江倦並肩而行,從頭到尾,江倦都沒有再看安平侯一眼。
在此之前,安平侯一直認定江倦癡戀於他,甚至還為他的癡纏感到困擾,可這一刻,江倦對他視若無睹,安平侯卻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他幾近不甘而又憤懣地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保留著我們的信物?”
信物?什麼信物?
江倦怔住了,“我……”
薛放離眼皮一掀,安平侯接觸到他的目光,心裡一驚,好似被什麼危險的猛獸盯上,巨大的壓迫感向他襲來,安平侯僵硬道:“是本侯冒昧了。”
“走了。
薛放離並不停留,抬腳就走,江倦忙不迭地跟上他,連話也未與安平侯說完。
與此同時,書肆外又停下一輛馬車。
“二公子,您慢一點。”
江念捧著古籍踏出馬車,他抬起頭,凝神望向書肆,回憶起了上輩子的一些事情。
沒人知道,這間書肆,在江南樓氏的名下。
樓氏世代經商,為江南巨富,當地的一首童謠——上有老蒼天,下有樓百萬,三年不下雨,陳糧有萬石,說的便是樓氏之富裕。
這一代商號的掌權人為樓如月。此人的經曆頗是傳奇,年少時一心舞文弄墨,頗有才學,後來覺得文學造詣再無法精進,便又棄文從商,從此銷聲匿跡。
上輩子,時局之所以動蕩,不止有**,更有天災,而安平侯能登基,並獲取民心,很大程度便仰仗於樓如月。
——饑荒之時,他以安平侯的名義開倉賑糧。
至於樓如月好古籍,江念之所以知道,還是上輩子安平侯來過一趟離王府,他取走了府上的所有古籍,並儘數贈與樓如月。
這輩子,江念知曉先機,哪怕他與安平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在試探過後,得知安平侯現下還不知曉此事,江念也決定由他來做這件事情。
隻是現下離王未死,他也不是離王妃,為了集齊這套古籍,江念下了不少功夫,但總歸是值得的。
想到這裡,江念勾了下唇角,丫鬟點翠看了眼,感慨道:“公子可真好看。”
話落,她又想起什麼,笑嘻嘻地說:“公子,昨日顧公子說丹青聖手楊柳生要來京城了,可是真的?”
這位丹青聖手平生隻畫美人,點翠又說:“那他來京城,肯定是要求見公子的,畢竟公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