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在彆莊,沒空去紅袖閣,紅玉肯定又要同他鬨彆扭,這玉佩一送,天大的火氣也澆滅了。
高管事直咧嘴,隻覺得王妃真是個活菩薩,自打他來了王府,王爺發火少了,賞得也多了。
高興歸高興,高管事也是有眼力見兒的,王爺說要收進庫房,那怎麼都做足樣子,高管事忙道:“奴才這就把它收起來。”
他行了禮,急急退出廂房。
江倦懶趴趴地窩在軟榻上,抬頭看了一眼,見高管事走了,他便把鞋襪都褪了,舒服地把自己攤平。
薛放離望他一眼,目光忽而一頓,若有所思地摩挲起了手腕上的小葉紫檀佛珠。
江倦奇怪地問:“王爺,怎麼了?”
薛放離沒說話,江倦隻好自己坐起來,低頭看看腳。
“好多疤啊。”
有疤倒也沒什麼,隻是江倦皮膚白,這幾道疤的顏色又太深了,實在是顯眼。
薛放離看的卻不是這幾道疤,而是江倦腳踝上的紅痕。
他膚色白,腳腕又細得很,好似瓷做的一樣,偏偏又沾上一點豔色,仿若雪山映澄霞,美不勝收。
“好好上藥。”
薛放離說完,複又問他:“腳踝怎麼紅了?”
江倦心不在焉地回答:“蹭到了吧,應該一會兒就好了。”
他懶到鞋襪也不想動手脫,是在軟榻邊緣磨蹭下來的,連帶著腳踝這處也蹭紅了。
薛放離“嗯”了一聲,卻還是沒有挪開目光,他看得久了,江倦疑惑地抬起頭,“王爺?”
薛放離這次沒應聲,隻是從手腕上取下一物,戴在江倦的腳踝上。
潤澤的佛珠,還留有體溫,顏色是帶點紫調的深棕。
江倦撥弄兩下佛珠,問他:“王爺,你的手串怎麼給我戴上了?”
薛放離垂下眼,小葉紫檀佛珠的顏色很深,江倦的腳踝又很白皙,好似濃墨重彩的一筆,就這麼肆無忌憚地落了下來。
珠子又偏大,與江倦這截纖細的腳踝並不合襯,但也正是因為珠子偏大,才多出了一絲彆的意味來。
——它是被人刻意戴在少年的腳踝上的。
“還你。”
過了很久,薛放離才這麼回答。
江倦茫然,“啊?”
薛放離平淡地說:“你給本王一塊玉佩,這串小葉紫檀,就當補償了。”
江倦覺得不用什麼補償,畢竟王爺也送了他不少東西,他斟酌著該怎麼說,下意識往軟墊上一倒,立刻輕輕吸了口氣。
“……好疼。”
江倦被迫坐直了,手也往背後摸去,指尖碰到的地方,疼得厲害,他再也顧不上手串了,對薛放離說:“王爺,你快幫我看看。”
昨日紮完針後,他的後背就開始疼了,江倦背對著薛放離,低頭解開衣裳。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晚了。
丫鬟們悄無聲息地掌了燈,暈黃的燈下,江倦衣衫半褪,肩頭往下,膚色玉潤,細膩如瓷,突出的肩胛骨漂亮不已,隻是橫生了一片淤青。
看著看著,薛放離抬手觸去。
“王爺,怎麼樣了?”
江倦忍著疼問,薛放離道:“淤青還在,要熱敷。”
江倦“哦”了一聲,薛放離吩咐道:“打盆熱水。”
丫鬟領了命,忙不迭準備熱水,薛放離又對江倦說:“趴好。”
江倦回頭望他,“王爺,你幫我敷嗎?”
“嗯。”
江倦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地趴好,沒一會兒,丫鬟就捧著熱水回來了,她放好盆,又取下帕子,薛放離接過。
帕子不夠細軟,還浸了熱水,敷在背上本就又燙又疼,而除了熱敷,按揉也有助於化瘀,所以薛放離有一下沒一下地按揉,江倦就更覺得疼了。
“王爺……”
“忍一下。”
江倦那麼怕疼,根本忍不了,他難受得又想咬手了,薛放離望他一眼,把另一隻手給江倦,“彆咬自己。”
江倦胡亂地搖頭,本想推開他的手,結果指尖堪堪相觸,薛放離又揉了一下他的背,江倦下意識抓住這隻手。
他皮肉細嫩,薛放離力道放得再輕,也覺得受不了,不過這一次江倦沒那麼丟人地哭出來,隻是睫毛凝著水汽。
背上實在疼,薛放離又一下按揉,江倦揚起了白皙的脖頸。
幾綹烏發被濡濕,濕漉漉地貼在脖頸處,他輕輕地喘著氣,與薛放離十指緊扣,攥得很緊很緊。
薛放離垂下眼,隨即動作一頓。
江倦疼起來,不止手指攥得很緊,圓潤的腳趾也蜷了起來。
而在那截白皙的腳腕上,深色的小葉紫檀佛珠晃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