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想做鹹魚第55天*小修(1 / 2)

鹹魚他想開了 遲晚 14033 字 2024-03-23

江倦陷入了沉默。

沒多久, 公公領著一個人走來,江倦看看江念,又低下頭,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薛扶鶯見狀,卻是會錯意了, 笑著問江倦:“可是要吃螃蟹?”

江倦“啊”了一聲, 這才注意到自己麵前有一個蒸籠, 裡邊放了好幾隻螃蟹,蒸得一片熟紅。

江倦還挺喜歡吃螃蟹的, 就是吃起來太麻煩了,他正要搖頭,薛扶鶯已經親自挑了一隻螃蟹給他, “嘗嘗。”

“這是青蟹,四月吃正正好,蟹肉鮮甜, 蟹油甘香。”

江倦還挺心動的, 就是看來看去,實在懶得動手,他的懶惰戰勝了嘴饞,隻拿筷子撥了幾下就又抬起了頭, 卻沒想到蘇斐月一直在看自己,蘇斐月問他:“怎麼不吃?”

江倦:“不……”

說不想吃不太好, 懶得吃也不好,思來想去,江倦鄭重地回答:“不會吃。”

江念恰好走來,他看了一眼江倦碗中的螃蟹,唇角勾了起來。

果然是從鄉下來的。

真是丟人啊。

這樣的回答, 蘇斐月與薛扶鶯似乎也沒有料到,愣了好一會兒,直到有隻骨節明晰的手伸來,拿走了江倦碗中的螃蟹,江倦連忙說:“王爺,螃蟹性寒,你不能多吃。”

薛放離慢條斯理地取出剪刀,頭也不抬地說:“知道了。”

蘇斐月與薛扶鶯對視一眼,也各自從蒸籠中拿了一隻螃蟹。

一時之間,桌上再無一人說話,江念走上前來,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江念拜見長公主與駙馬,離王與離王妃。”

話音落下,還是一片安靜。

江念跪在一旁,自始至終,都無人搭理一句,更沒人讓他起身,因著入宴前被長公主訓斥之事,江念也不敢再擅自抬頭,但他對這樣的情況並不意外。

長公主與駙馬,應當存了心地晾著他、冷落他。

畢竟他們二人,更為中意江倦,但現如今侯爺私自取消婚約,又進宮請了陛下賜婚,長公主與駙馬惱自己,也是應該的。

實際上,不止江念一人這麼想。

江倦也覺得長公主與駙馬這是在給主角受下馬威,畢竟他們是討厭主角受的反派。

無人發話,江念就這麼跪著,麵上沒有任何的不忿,表現得極為謙良,一心想在長公主與駙馬麵前,減少一些惡感。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念跪得腿都有些麻了,才終於聽見席上有人在說話。

“剝好了,吃吧。”

薛扶鶯向江倦推來一個小碟,蟹殼已經被她敲開、剪碎,敞開的紅殼內,蟹肉與蟹黃擁擠而出。

與此同時,蘇斐月也把手上那隻處理好的螃蟹拿給了江倦,他看了眼薛扶鶯推來的碟子,笑著對江倦說:“一隻是吃,兩隻也是吃,既然沒有吃過,再多吃一隻吧。”

江倦:“?”

他看看蘇斐月與薛扶鶯,再低頭看看剝好的螃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所以他們不是在故意冷落主角受?

隻是在給他剝螃蟹沒顧上主角受?

江倦:“……”

他要是被記仇,真的不冤。

可是吃螃蟹有人幫忙剝殼,真的好快樂。

江倦咬住筷子,心情十分複雜,結果臉突然被捏住,他被迫吐出筷子,有人順勢喂了他一口蟹肉。

江倦咬了幾下,蟹肉真的很是鮮甜,他不回頭就知道是王爺喂自己吃的,畢竟王爺很是熱衷於投喂他。

當然,也確實是薛放離。他看了看薛扶鶯與蘇斐月給江倦剝好的螃蟹,不動聲色地移開,這才又把自己剝好的蟹肉喂給江倦吃。

螃蟹太好吃了,有人剝殼還有人投喂,江倦掙紮不到兩秒就躺平了。

被記仇就被記仇,尊重食物最要緊。

這個時候,江念也反應過來了。

江倦說不會吃螃蟹,駙馬與長公主竟也沒有絲毫輕視,甚至還親手給江倦剝殼,好讓他嘗一嘗味道。

他們怎就對江倦這樣好?

婚約是這樣,比起自己,他們更中意江倦,現在亦是。他跪了這樣久,長公主與駙馬也不喊他起身,隻是因為他們在剝殼,忘了自己。

他究竟哪裡比江倦差了?

江倦又憑什麼比他更受青睞?

婚約一事,江念過去詢問過江尚書,哪怕原因他已經知曉,可長公主與駙馬對待江倦的態度,還是讓江念嫉妒不已,他也始終覺得江倦不配。

——江倦隻不過是沾了他外祖父的光,外祖父僥幸救過駙馬一命而已。

江念深深地吸了口氣,好讓自己平靜下來,與此同時,蘇斐月也堪堪想起讓人傳了江念前來,他望了一眼,“你就是尚書府二公子?”

江念:“家父江佑。”

蘇斐月“嗯”了一聲,薛扶鶯也瞟了一眼,隨即驚詫道:“怎麼會是你?”

江念心中一跳,果不其然,薛扶鶯下一句話就是:“本宮記得你。行禮的時候還在東張西望,不懂規矩得很。”

蘇斐月笑了笑,不怎麼意外地說:“照時道他為人和善、溫和端方,我聽了便在想,再如何為人和善、溫和端方,也不過浮於表麵,還真是如此。”

駙馬這一席話,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江念聽後本想辯解,隻是思及駙馬與長公主本就不喜歡他,到底什麼也沒有說,生生地受了下來。

但這確實是江念第一次被人如此評價,說一點也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若非他們撫養安平侯長大,若非安平侯極為看重他們……

江念壓下了不滿,緩緩地說:“駙馬說的是。江念確實有許多地方做得不好,尚且稱不上待人和善、溫和端莊。”

蘇斐月聽後,點了點頭,“你也自認為有許多地方做得不好?看來還是有過反思的,這些不好的地方又是哪些地方?說來聽聽。”

江念一愣,他說不好,不過謙虛之言罷了,他自認為許多事情,即使出發點並非出於本心,也沒有儘善儘美,但足以挑不出錯處。

可駙馬這樣問了,江念隻好說:“禮未學透。”

“未學透,”蘇斐月重複了一遍,笑吟吟地說,“隻是未學透?”

“我看你根本不懂禮數!”

蘇斐月陡然發難,“婚姻一事,當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卻與照時私定終身,這便是你的禮未學透?”

駙馬會有如此質問,江念早已料到,他定了定神,輕聲答道:“我們本想告知長輩,隻是那時駙馬您與長公主俱不在京中,我們又……情不由衷。”

“好一個情不由衷,”蘇斐月說,“我且問你三個問題。”

“江倦是你何人?”

“……弟弟。”

“照時與他又是何種關係?”

江念睫毛一動,向他解釋道:“駙馬,侯爺與我定情之時,已然許諾過會解除婚約,我才應下了他。”

蘇斐月卻不為所動,隻是冷哼一聲,“許諾過會解除婚約。也就是說,你清楚他二人身上有婚約。”

江念一僵,不得已點了下頭,“江念清楚,可是……”

蘇斐月並不聽他解釋,“第三個問題。可是你明知你弟弟——江倦與照時有婚約,照時又傾心於你,卻絲毫不知回避?”

江念強笑道:“江念有過回避。可我再怎麼回避,與侯爺相識多年,總不能過於絕情,他與江念注定不能在一起,但總歸還是友人。”

蘇斐月一字一字地說:“有過回避?你的回避便是今日與他泛舟湖上,明日邀他踏青?照時說你二人,是他一度糾纏,錯全在他身上,我看則不然。”

“他賊心不死,你卻也蓄意勾引!”

蘇斐月不留一絲情麵,把一切說得明明白白。

其實關於安平侯、江倦與江念三人的事情,江念也一直是如此告訴自己的。

他也曾回避過——安平侯前來邀約,他並非次次都會前往,隻是拒絕得多了,安平侯頹靡不振,江念為了顧及這個友人的心情,隻好再邀約一次。

他也不想,隻是不願安平侯愁眉不展。

至於江倦,至於安平侯與江倦的婚約——安平侯傾心於他,安平侯也許諾過會與江倦退婚,他什麼也沒有做錯,也沒有任何逾越與不規矩之處。

可就在今日,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被駙馬毫不留情地拆穿,“蓄意勾引”一詞出來,江念隻覺得被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為人和善、溫和端莊,”蘇斐月再度重複這兩個安平侯用以形容江念的詞,“如此心術不端,你配嗎?”

從頭到尾,蘇斐月沒有一個臟字,江念聽在耳中,卻隻覺字字如利刃,狠狠地刺在身上。

原以為沒人會發現的小把戲,竟就這樣被人看破,他的不堪也大白於天下。

“勾引弟弟的未婚夫,江尚書當真養了一個好兒子!”

蘇斐月道:“你們尚書府,你的父親偏心於你,不好生教養你,現下也隻好由我這個外人出麵教養一番了——你搶你弟弟的未婚夫,可曾向他道過歉?”

“想也知道,不曾道過歉。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與他道個歉吧。”

道歉?

江念一聽,麵上血色儘失,幾乎搖搖欲墜。

他怎麼能道歉?

他不能道歉。

倘若道了歉,就是承認了自己明知安平侯與江倦有婚約,不僅不避嫌,還以友人的名義,一再往來,甚至……蓄意勾引。

江念崩潰不已,而被搶了未婚夫,此刻正在接受王爺投喂的江倦也一下子嗆到,沒想到駙馬說給自己一個交待,竟然會是這樣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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