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想做鹹魚第118天(1 / 2)

鹹魚他想開了 遲晚 12946 字 2024-03-23

九月廿一, 易嫁娶。

陵光殿內,好不熱鬨,侍女垂手侍立在一旁,不住地偷瞄一處, 而後笑成一片。

——新帝與新後, 要拜堂啦!

“公子, 要奴婢幫忙嗎?”

蘭亭站在屏風外, 問了江倦一聲, 江倦沒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走出來,朝蘭亭抱怨道:“好麻煩。”

蘭亭笑著說:“嫁衣嘛,當然會……”

話還沒有說完,蘭亭看見了人,登時就沒了下文。

在此之前, 江倦並非沒有穿過紅色。

太子冊封儀式與登基典禮上,江倦都穿過朱紅色的禮服或是鳳袍,華美繁複,他漂亮得像隻小鳳凰,驕傲又熱烈。

可這一刻, 江倦身著嫁衣, 石榴紅的錦緞, 灼灼欲燃, 霞帔上緙金的花紋,精巧彆致,此時此刻,他再不是鳳凰, 而是開在枝上的海棠花。

燦爛的、繁盛的海棠花。

蘭亭看了他很久,喃喃地說:“公子,你好美。”

往日的江倦,純粹得像瑤池來的天仙,明淨的仿若蓮座上的小菩薩,可他穿上這一身嫁衣,真真是色若春曉,一片殊色。

江倦擰起眉,“你在說什麼豬話。”

蘭亭這才堪堪回過神,知道江倦沒有真的與她生氣,隻是不好意思而已,蘭亭笑個不停,她把江倦按坐到鏡前,拿起了一枚梳子。

“公子,按照習俗,應當由家中的女眷為你梳頭,可先生終身未娶,夫人也走得早,所以……”

蘭亭道:“今日隻好委屈你了,由奴婢給你梳頭。”

“怎麼沒有女眷,”江倦認真地說,“你就是呀,本是也該你來梳的。”

蘭亭聽得一愣,不多時,她抿唇笑了笑,梳子輕輕落下。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蘭亭一聲一聲地念著,江倦的長發如瀑似的散在肩上,最後蘭亭替他簪起,又從侍女手中接過鳳冠,給江倦戴好。

“好重。”

流蘇搖晃不停,江倦企圖仰起頭,蘭亭慌忙按住他,“公子,你彆亂動。”

頭不能亂動,江倦就動手,他用手指去撥動垂落在額間的流蘇。

“喵。”

“噗通”一聲,一隻貓跳上鏡奩,它通身淺棕色,遍布著黑色的條紋,好似是一隻胖狸貓,卻又長了四隻耳朵。

江倦喊了它一聲,“團子。”

貓如其名,這隻狸花貓,不過三四個月大,卻已然被養成了一隻小豬崽,胖乎乎的一小隻,聽見有人喊它,狸花貓後腿一蹬,就要跳往江倦懷裡,蘭亭連忙製止。

“彆——!彆抱!”

蘭亭急忙攔截,小胖貓結結實實地砸了她滿懷,過了好半天,蘭亭才緩過來。

她不讚同地對江倦說:“公子,今日你彆抱它,免得沾上一身貓毛。”

其實要蘭亭說,薛團子就不該在這兒的,可按照習俗,新人成婚前不能見麵,薛放離一走,江倦說無聊,偏要人把薛團子抱來給他玩。

“沾上貓毛又不會怎麼樣。”

江倦不太在意,蘭亭隻好提醒他:“陛下不喜歡貓毛。”

“他喜不喜歡……”

話說到一半,江倦想起什麼,眨了眨眼睛,對蘭亭說:“他不喜歡的太多了,不用管他。蘭亭,待會兒讓人把團子抱去新房。”

蘭亭:“啊?”

晚上可是要洞房的,蘭亭問江倦:“把貓抱去做什麼?”

當然是搗亂!

薛放離不是人,江倦回回落到他手裡,都會被從頭到尾欺負好幾遍,今晚的洞房不用想就知道,薛放離絕對不會放過他,江倦本來就有點發怵,還好蘭亭提醒了他。

江倦回答:“一起玩貓?”

蘭亭:“……”

洞房花燭夜是玩貓的嗎?

蘭亭欲言又止,江倦見狀,鄭重地說:“這是我們的好大兒,未來的太子殿下,沒道理我們大婚,太子不在吧?”

什麼太子殿下,這就是隻貓,蘭亭一言難儘地說:“公子,想要太子,要不你多吃點棗和花生,試著努力一下?”

這又不是生子文,吃得再多都不行,江倦瞅她一眼,反正有事沒事都怪薛放離,“我努力什麼,沒有太子,還不是陛下不夠努力。”

蘭亭幽幽地說:“公子,陛下會知道的。”

江倦一個激靈,立刻閉了嘴,不敢再亂說話了。

沒過多久,待吉時一到,紅蓋頭就落下來了。

“公子,我扶你。”

蘭亭輕聲說著,扶起江倦,與他一通走至殿外。

江倦知道,待會兒薛從筠會背他上轎。

“靖王,麻煩您……”

話還沒說完,蘭亭就是一愣,江倦倒也沒發覺什麼,更沒看見對方衝蘭亭比了個“噓”的手勢,蘭亭便也一笑,什麼也沒說,幫著讓他背起江倦。

薛從筠平日倒是不著調,背人還挺穩的。

走了好一會兒,他都沒吭聲,江倦不太習慣地戳了一下他的背,“你怎麼不說話?”

薛從筠沒理他。

江倦便又戳一下,“你怎麼這麼安靜?”

薛從筠還是不應聲。

江倦覺得奇怪了,也就在這時,背著他的人大笑著開了口:“倦哥,是我!”

突然一聲,江倦嚇了一跳,可待他回過神來,就驚喜不已了。

“蔣輕涼,是你?你回來了?”

這一段時間,蔣輕涼都在邊關的,江倦完全沒想到他會趕回來。

“嗯,倦哥你成婚,我怎麼可能不回來?”蔣輕涼嘻嘻哈哈地說,“況且還不止我呢。”

“倦哥。”

是顧浦望的聲音。

江倦很開心,“你也回來了。”

顧浦望微微一笑,“是啊,喊你一聲倦哥,你也沒有彆的兄弟了,我們當然要送你上花轎。”

他們千裡迢迢地趕回京城,江倦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本身薛從筠也說過,這一次大婚,可惜蔣輕涼與顧浦望趕不回來了。

邊關遙遠,軍中又戒律森嚴,蔣輕涼回來這一趟,路上風塵仆仆、披星戴月不說,再返回邊關,肯定是會受到責罰。

至於顧浦望,他是外出查案,想要提前回京,就必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畢,可大理寺的事情,絕無小事,他想在極短的時間內處理完畢,大抵多日不曾合眼,顧浦望卻又是很愛睡覺的。

江倦很認真地道謝:“謝謝你們……”

蔣輕涼擺擺手,“謝什麼。”

顧浦望也“嗯”了一聲,“你昏迷之時,我們幫不上忙,今日你大喜的日子,自然不能再錯過。”

江倦忍不住笑,不過他可沒忘了這是三缺一,江倦問道:“薛從筠呢?”

蔣輕涼神色一僵,不太自然地說:“他啊,待會兒就來了。”

顧浦望冷靜地附和:“嗯,他讓我們先來。倦哥,還我來背你吧。”

江倦“哦”了一聲,“好的。”

顧浦望把江倦背出了陵光殿,送入了花轎之中。

江倦才坐好呢,就聽見了薛從筠的聲音。

“蔣輕涼!顧浦望!你們兩個牲口!”

薛從筠一路狂奔過來,他都氣瘋了,“你們兩個居然合夥把我支走,偷偷把倦哥背走了!”

江倦:“……”

怎會如此。

薛從筠罵罵咧咧,“牲口!你們兩個就是牲口!”

蔣輕涼不甘示弱道:“你在信裡怎麼跟我們嘚瑟的?什麼好可惜我們回不來,你被迫一個人背倦哥上花轎,你怕背不好。”

顧浦望也淡定道:“我們隻是在為靖王分憂解愁。”

薛從筠:“……”

這不是在炫耀嗎,誰稀罕你們分憂解愁,薛從筠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蔣輕涼與顧浦望,扭頭就對著花轎痛哭失聲。

“倦哥!倦哥——!”

薛從筠哭成了一個傷心豬頭,“讓我背你一下。你快出來,讓我背你一下,他們都背到你了,我也要背!”

“倦哥!”

江倦:“……”

他歎了一口氣,還挺憐愛薛從筠這個傻兒子的,可江倦剛要扶著花轎站起身,銅鑼一敲,汪總管嗓音尖尖道:“起轎——!”

薛從筠一聽,哭得更大聲了。

“倦哥嗚嗚嗚嗚嗚!”

江倦:“……”

薛從筠哭得再大聲、再悲傷,時辰也不能耽擱,花轎搖搖晃晃地上了路,一路敲鑼打鼓,送入另一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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