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在一旁嗬嗬一笑:“俗話道這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若論處政這能耐,陛下您已是人中之傑。可若是論及術數雜論一道,便是戴梓這般天賦異稟之人都差三貝子遠矣。”
“再說,如三貝子這般聰敏到過目不忘之人,普天之下,要奴才說,怕也沒有幾人了。”
梁九功這話說的信誓旦旦。
怎想康熙聽罷卻是微微搖頭,“保成早年,雖算不上過目不忘,卻也差之不遠。”甚至不同於弘曦偏愛雜道,保成這孩子小小年紀對政治風向便極為敏感。他那時候多高興啊,隻覺有子如此,他大清三代可興也!
然而如今,康熙起身,看向一旁牆上由檀木作框,其間鑲嵌著朱玉寶石若乾,瞧著無比精致華麗的銀鏡。有賴如今的玻璃技術,鏡中之人可謂分毫必現,尤其是那滿是紋路的雙眼,還有眉間處隱約稍透出的些許霜白。
片刻,隻聽老爺子突然淡淡道:“這銀鏡成色不佳,拿下去吧!”
***
清梧院,弘曦目的沒能達到,這會兒不覺有些垂頭喪氣,巴巴地趴在桌上神遊天際,小腦袋瓜裡也不曉得究竟在想著什麼。
對麵的胤礽甫一抬頭,便瞧見對方這般模樣,窩心之餘心下不由有些好笑。素手在對方額頭上不輕不重地點了下。
“小孩子家家,整日多思可是要長不高的!”
“嗷!”弘曦故作誇張的捂住了腦門兒,鼓著嘴巴氣呼呼道:“二伯不看侄兒這是為了誰?”這輩子他可還想要大長腿呢,才不要當長不高的小矮子呢。
胤礽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子再難瞧見第二種情緒,一身石青色長袍愈發顯得清淡了幾分,連語氣都帶著幾分平靜無波,仿佛被人算計甚至如今為君父所忌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這一遭,總是會有的,不是今日也會是明日後日……弘曦大可不必替二伯擔憂。”隻要他尚在太子之位一日,他和皇阿瑪之間都不可能真正相安無事。哪怕在對方麵前,二人都極努力做出一副自在模樣。
然……到底是不一樣的,胤礽微微垂眸。
“啊!可太子二伯你明顯是被那些人算計的呀!弘曦都能看明白的,皇瑪法他……他……”說到這裡弘曦就覺得氣地慌,這都什麼事兒啊!
是啊,這事兒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妥來,但那又如何呢?
眾學子不拘為著哪種原因,那篇《歸德賦》極受推崇是為真,萬千學子,未來的國之棟梁願意為他下跪請命是為真……
有了這些,旁的孰是孰非還重要嗎?這分明是□□裸的陽謀。
胤礽轉頭看向窗外,三月裡,最是江南好風光,從這裡隱約還能瞧見天空上飛動的紙鳶。哪怕身後尚還有根線在拉扯著,起碼瞧上去還是自在的。
不像他……胤礽唇角微勾,眼中淡淡嘲諷一閃而過。此計……
“意在攻心。”紫禁城,直郡王府。八貝勒淡淡一笑,對著上首的直郡王拱手賀道:
“恭喜大哥,此之後,這些都是將是根植在皇阿瑪心下的一根刺,拔不得,碰不得,時時刻刻如梗在喉。”有什麼能比自個兒一力拉拔的心腹,一心想要收複的江南仕者,更能讓皇阿瑪忌憚橫生?
胤禩微微一笑。
哪怕口口聲聲全是算計之語,眼前的八貝勒瞧上去依舊是極溫潤可親的:“倘弟弟所猜不錯,待到回京之後,皇阿瑪對於二哥防範隻會更重,屆時太子等閒動彈不得,這朝堂之上,還得大哥您為皇阿瑪多多分憂才是。”
言罷胤禩微微拱手,舉手投足間滿是謙恭之泰,好似對方此刻已然成了那人上之人:“弟弟這廂便先恭賀大哥了!”
直郡王聽罷朗聲一笑,心下極是舒爽,直拍著對方的肩膀道:“八弟放心,待大哥事成之日,決計是忘不了八弟你的!彆的不說,一個鐵帽子親王是少不了的!”
這時候推拒便有些假了,鐵帽子親王,胤禩心下嗤笑不已,麵上卻做出一派欣喜之泰。“胤禩多謝大哥提攜!”
看著八貝勒離去的背影,一旁的直郡王府謀士神色微斂,對著眼前尚還在高興的直郡王委婉提醒道:“這八貝勒,無怪乎能以如此身份得萬歲爺重用,這般心機手段當真是厲害至極。”
“確實,不虧是奴才秧子肚子裡爬出來的,這鑽營的能耐,確實不俗。”直郡王聞言輕聲嗤道,顯然對於素愛征戰的胤禔而言,哪怕有用,對這些陰詭手段,謙卑的姿態,他打心眼裡也是瞧不上的。
見自家主子這是完全沒將對方放在心上,謀士不由有些著急道:“主子爺,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怕什麼,就他這身份,還能上了天不成。”直郡王聽罷隻無所謂的擺擺手:
“本王比你們都了解皇阿瑪,不說旁的,隻他愛新覺羅胤禩這出身,憑他再如何能耐,除非咱們兄弟都死光了,否則老爺子這關……”直郡王輕哼道:
“他這輩子都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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