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昨天越清溪拍廣告的時候天冷得要命,彆人都裹著大羽絨服,就她低溫天氣穿著層紗先吹風然後又去海水裡泡那麼久。
再加上晚上回去還在水池裡補拍了將近五個小時的特寫,為了讓拍攝的效果達到最佳,道具組還弄了大冰塊浮在水麵上。
鐵打的越清溪泡了一整晚冰水,終於撐不住了。
結束拍攝以後,越清溪疲憊地換完衣服,軟軟地躺在了車後座上,整個人渾身無力,動都不想動。
”小溪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駕駛位上的易枝楊久久沒等到回答,從後視鏡看一眼,卻發現她一臉通紅閉著眼像是已經昏睡過去了。
”小溪?唉!”
易枝楊拐了個彎,開著車直接奔著醫院去了。
送進醫院去的時候越清溪幾乎都沒有意識了,醫生問著話也沒反應,隻閉著眼沉沉昏著。
經過緊急處理後,醫生在邊上教育經紀人:“都燒到四十度了,還好送過來的及時,不然要出大事。這幾天要好好休養,不然好不了。”
經紀人連忙點頭稱是,看一眼病床上仍然發著高燒的越清溪,忍不住歎氣。
這小姑娘也太拚了,這十年來娛樂圈越發繁榮,藝人們的地位也因粉絲的追捧變得格外高,他們開始越來越難伺候了,越來越吃不得苦。
現在像她這麼拚這麼敬業的,還真不多了。
易枝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發現都已經五點了,天際濛濛地泛起光,都快天亮了。
薑文垣看樣子也是早起準備化妝拍戲了,他發了消息過來問這邊拍攝成果怎麼樣,易枝楊見狀不免歎氣,把越清溪正在輸液的手給拍下來發過去。
”你的小溪姐昨天泡了一天的冷水,現在病倒了。小薑你好好學習這種精神!看看你三天兩頭就想放假的鹹魚心態,羞不羞!”
薑文垣那邊久久未回複,想來是他那邊正忙著拍攝沒看手機了。
外麵天都大亮了,越清溪才緩緩睜眼。
一直守在邊上的易枝楊飛快上前,給她倒了杯熱水,又把剛從醫院餐廳裡買的病號粥拿出來:“小溪你醒了就好,來先喝點粥填肚子。”
越清溪還有些意識懵懂,她臉蒼白得不像話,抬起沉重的眼皮子看了看周圍,才知道自己是進醫院了。
開口,聲音低沉無力:“易哥,UMI那邊怎麼說?還要不要再補拍鏡頭?要的話我們就收拾一下……”
一醒過來張口就是談工作,遇到這麼個懂事上進的藝人,易枝楊心裡不高興是不可能的。但是越清溪現在的身體狀態非常糟糕,絕對不能再亂來了。
他把熱水遞給她:“好了好了,你躺好,不用補拍鏡頭了。你要是再繼續拍下去,明天保準能上熱搜,那些罵過你的人都要好心地給你點根蠟燭。”
看著自家藝人倒黴的易枝楊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抱怨:“你看他們就知道欺負你老實,當時阮茗煙拍的時候可沒人敢讓她去水池子裡泡一晚上!而且弄成這樣了也沒見他們來人探望一下你!”
說曹操,曹操到,易枝楊話音剛落下,UMI那邊就來人探望越清溪了。
一個高瘦的年輕女人敲門進來,自我介紹名叫餘笙。
她沒提自己的具體職務,隻簡單地說自己是負責UMI這次跟星華接洽工作的人員。
她站在那兒病床前就越清溪生病的事誠懇地道歉,態度極好,那張平淡的臉上寫滿了真切的歉意。
越清溪倒是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身為一個藝人,就算拍的隻是一支短短的廣告,但是也應該竭儘全力將其效果達到最佳,賺了普通人千百倍的錢,就該吃更多的苦,這是很公平的事情。
對於越清溪來說,無論是下水也好,吹風也好,都是她應該做的事,她接了這個廣告,就該讓它完美地呈現出來。
越清溪把自己的想法簡短地告知了餘笙,沒有多少血色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所以我現在更加期待剪出來的成品了,如果後期需要再補拍特寫的話,聯係我經紀人就可以了。”
餘笙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她是看過昨天拍攝的影像的,不得不說越清溪的辛苦是有回報的,哪怕還沒有加上後期處理,原片都已經美得如夢似幻了。
但是她更沒想到這位藝人性格如此好,接到越清溪高燒昏迷的消息後她本以為今天會有些麻煩,卻沒想到後者關注的重點仍在廣告片上。
餘笙沒有接越清溪的話,而是低著頭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良久,她話鋒一轉:“越小姐,您覺得我們這款香水怎麼樣呢?”
越清溪微怔,然後順著餘笙的問題開始回想起這款香水。
她不太懂香水,但是之前為了拍廣告做了很多功課,所以談起來並不生澀,再加上自己的親身使用感想還有跟同係列其他香水的對比,雖然不專業,但是每句都說到了點上。
餘笙剛開始隻是隨口問的,同一個問題她問過許多明星,她們的回答全都圓滑得無可挑剔,都是一股腦地變著法誇讚香水好,要問到底好在哪兒了,香水的寓意,她們又不清楚了。
唯獨越清溪不同,她像是提前做了很多準備,對這瓶剛接觸的產品已是了如指掌。
探病完畢,餘笙再次向越清溪致歉加道謝,帶上門出了病房後立馬撥通電話:“顧總嗎?你好,我是餘笙,我想跟你談談你們公司的越清溪……”
坐在複健室外麵的顧元湛掛了電話,繼續削蘋果。
一整條皮順著水果刀慢慢卷曲著滑落,然後粉白的果肉被切成大小一致的小塊擺在玻璃盤子裡。
餘笙不是簡單的人物,她是從UMI總部剛調來的亞洲地區總負責人。
這樣的人物剛才卻打電話告訴他,想要越清溪做UMI寶石係列香水中國區域的形象大使。
那不是一瓶香水的廣告,那是一整個係列的代言!
越清溪到底做了什麼突然就被看中了?
顧元湛用水果刀叉起一小塊果肉放入嘴裡嘗了嘗,蘋果很甜很脆,是好蘋果。
於是他不再動這盤蘋果,把它挪到一旁留給另外那人。
放下刀子,他靜靜地注視著玻璃門另外那側慢慢行走的顧元澈。
顧元澈這幾天像是不要命地在做複健,他看起來很好說話脾氣也溫和,但骨子裡其實是個很驕傲的人。
要他這樣躺著不能動,估計比讓他死還要難受。
專家給他製定了最適合的複健方案,顧元澈總是微微笑著然後說會聽話執行,可是在沒人的時候,他卻總會將任務加倍。
萎縮的肌肉與沉睡太久的身軀變得極難操控,每走一步都像是拖著沉重的東西在前行,肌肉酸疼,骨骼不適應而出現的持續刺疼,每動一下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是他麵上沒露出半點痛苦,他依然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扶著護欄一點一點地往前挪,重複著這些最簡單卻又最困難的動作。
汗水順著額角滑落到下頷線,再滾落到鎖骨,最後幾乎將他的病服浸濕透。
顧元澈感受著身體每一處都在嘶吼的疼痛,卻一點都不覺得這是折磨。
還能感應到疼痛是好事,這代表他活過來了。
他得快點好起來,有人還在等著他呢。
外麵的顧元湛此刻心情卻有點複雜。
要不要把越清溪生病的事情告訴元澈呢?
還是算了吧,他自己都是個病人呢。
但是如果自己不跟他講這事兒,要讓他以後知道了怕是很麻煩?
顧元湛臉上表情毫無波動,內裡已然是操碎了心。
而且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當初他為了荒野遊戲的熱度,輕描淡寫地讓人把越清溪丟去沙漠了。
這事兒要是讓元澈知道了,怕是有點糟糕……
*
護士進來給越清溪換藥,輸了一天液又吃了大堆的退燒藥總算是有點成效,她體溫開始降下來了。
不過興許是這幾天太累,抑或是退燒藥副作用的緣故,越清溪一整天都倦倦地沒什麼胃口,腦袋昏沉沉地直犯困。
迷糊中她聽見有人推開病房門,然後輕手輕腳地蹲在自己地病床前。
被荒野遊戲抓怕了的越清溪瞬間警覺起來,打起精神睜眼,果然是黑衣人!
不過這黑衣人迅速地摘了墨鏡口罩和帽子,露出一頭柔軟的栗色短發,還有乾淨漂亮的臉蛋。
看到越清溪醒過來,來人眼睛一彎,露出個標誌性的大金毛笑容。
”小溪姐!看到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居然是本該在外地拍戲的薑文垣!他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麵對越清溪的疑問,這大男孩笑容裡透出得意洋洋:“我今天上午一條都沒NG,加緊把我的戲份拍出來了,然後坐的下午的動車回來的,易哥都不知道!”
說完後,他又轉身把自己揣著的大保溫餐盒端出來:“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月,知道病號飯不好吃,所以給你從外麵帶了吃的進來!這是天麻鴿子湯,你快趁熱喝點。”
他還在邊上碎碎念:“我隻能陪你半天,晚上得趕回去,今天有個夜場戲得拍……哎我就說易哥不靠譜,我讓他好好照顧著你,怎麼人都被照顧得生病了!”
到最後語氣忿忿,又成了那個私下愛耍小脾氣的少年。
越清溪躺病床上安靜聽薑文垣念叨,看他笨手笨腳地盛鴿子湯,不由露出笑來。
“我沒事的,你彆再偷偷跑回來了,等下易哥抓到你非要訓你一頓不可。”
“我不怕他。”薑文垣回答得理直氣壯,然後瞄一眼越清溪,慢吞吞道:“而且你可是我救命恩人,這以身相許不能辦到,我隻能當牛做馬……”
讓圈內頂流愛豆當牛做馬?那她怕是明天就要被薑文垣的粉絲殺得屍骨不留了。
越清溪哭笑不得,然而薑文垣擺明了要賴在這兒當看護,任憑她怎麼勸,他還是死活不願意走。
不過醫院是有專業的護士的,而且護士還每隔一會兒就過來查房。
此刻外麵就傳來朝著這邊走的腳步聲,剛才還在床邊蹲著給越清溪講笑話的薑文垣聞聲立馬躥了起來。
“口罩?墨鏡!帽子呢?”
薑文垣一通亂翻也沒尋到自己要找的東西,而門外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聽得他焦急不已。
他現在該出現的地方是劇組而不是醫院,更不該是越清溪的病房!被抓著批耍大牌就算了,更麻煩的是要被人發現他來這兒了,明天保準就是——
#薑文垣越清溪病房私會#
#薑文垣越清溪秘密戀情曝光!#
要真的被人發現,那他跟越清溪都要有大麻煩了,要知道公司禁止愛豆談戀愛,他要是爆出戀情消息基本上等同死刑。
情急之下,薑文垣鑽進了病房洗手間躲好了,慌忙之中手裡還捧著剛才準備喂越清溪的那碗鴿子湯。
“……”
越清溪看著薑文垣這行雲流水的操作,眼皮子都看得抖了抖。
看樣子這位平時沒少躲狗仔,經驗老道。
不過薑文垣警覺錯了,這次進來的人不是護士。
“顧總?”
越清溪看著進來的人,微微有些詫異。
她跟顧元湛其實不過見了兩次,一次是她在電梯口前堵他詢問元澈的消息,另一次就是在醫院的那次碰麵了。
論私交,兩人加起來不過說了兩三句話,實在談不上什麼交情。
若是談公事,公司裡比她大牌的明星多的是,都在等著顧元湛的關愛,也不該輪到她。
所以……
“我替元澈過來看看你。”
顧元湛麵色如常,撒謊不打草稿,他其實壓根就沒把越清溪生病的事兒告訴元澈。
被拒絕探視的越清溪也很關心元澈的狀況,連忙追問:“他還好嗎?”
“嗯,最近的複健效果不錯。”
……
一番客套的問候和生硬的尬聊,確認越清溪不會輕易撲街後,顧元湛乾脆地道彆轉身準備離去。
結果好巧不巧,剛才薑文垣在病床前放著的保溫餐盒沒蓋蓋子,這會兒顧元湛身上穿著的羊絨大衣又是長款,那衣角把餐盒一帶——
“砰!”
那碗燉得香濃的天麻鴿子湯儘數灑在顧元湛剪裁得體的大衣上,整間病房頓時散發出誘人的鴿子湯香氣。
“……”
越清溪看得目瞪口呆。
顧元湛神情如常,隻是靜靜地盯了半天掛在自己大衣上的那隻鴿爪子,然後伸手把它拈下來,飛快地而精準地將其入不遠處地垃圾桶裡。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弄得不能見人的外套,還有油膩的手,不自覺地蹙眉。
“借用下洗手間。”
看到顧元湛朝著洗手間走去,病床上的越清溪頓時警鈴大作:“等等!”
然而她喊得太遲,顧元湛這時候已經伸出手推門了。
扒在門後抱著鴿子湯躲著企圖聽牆角的薑文垣一個踉蹌跌出,那碗僅存的熱湯以一道完美的弧度潑了出去,成功把顧元湛的羊絨大衣染得更香更誘人!
四目相對,氣氛一時間變得古怪又微妙起來。
“顧總,好巧啊。”
薑文垣飛快變臉,對著顧元湛擠出鏡頭前百試不爽的金毛笑。
顧元湛沉默了很久,眼眸幽深,最後才沉沉開口。
“不巧。”
星華娛樂的**oss站在這兒,滿身的鴿子湯香氣也沒能掩蓋住他身上愈發凜然的氣場。
“薑文垣,讓你經紀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