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所有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明顯, 逐漸加速,有人壓低了聲音問出所有人的心聲。
“外麵那是什麼鬼東西?”
“不知道, 但是很可怕。”
越清溪緊握著大砍刀站在火堆旁, 精神緊繃到不敢錯過絲毫動靜。
然後,一聲似哭似笑的詭異嚎聲響起, 這聲音詭異而可怕,讓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幾乎是在這聲音響起的下一瞬間, 場中七人齊齊地聽出了外麵是什麼東西。
“鬣狗!”
不是想象中的獅子, 但是比獅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非洲鬣狗是一種惡心而凶殘的食肉動物,通常都是群體出動,一手“掏肛術”惡劣又有效,讓荒野上的獅子豹子們也不想跟這些可惡的家夥們對上。
外麵似乎有鬣狗想要突破荊棘柵欄衝進來偷襲, 但是越清溪他們之前布置的荊棘足夠密, 那條鬣狗吃痛後發出一聲嚎叫,然後它們不再冒進,隻圍著這一圈尋找著空隙。
越清溪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在冒汗,其他幾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以前或許來過非洲,但當時手上可都帶著槍護身, 哪像現在這樣空空如也。
沒有武器的情況下, 他們所謂的打獵技巧在這片大陸仿佛成了笑話, 瞬間被丟掉了食物鏈的底層——甚至還沒林羚跑得快。
這是一個難熬的夜, 七個人困倦得頭昏腦重, 但沒有一個人敢閉眼睡覺。
與鬣狗的僵持一直持續到日出,在那抹橘色的光芒從廣袤的平原上升起之後,鬣狗們在頭領的帶領下跑遠,被圍困的人類也鬆了口氣,軟軟地癱坐在了地上。
這次再沒有誰反對重新找宿營點的提議了。
這兒太糟糕了,有獅群有鬣狗群,還沒有水源,沒有遮蔽物。
趁著早上氣溫還不算炎熱,七個人開始出發,沿著乾涸的河床一路前行。
這一路走下來倒還算得上平靜,至少沒有遇到什麼凶殘的大型動物。
在太陽升到頂點的時候,安東尼奧第一個蹲到了地上,聲音悶悶的:“我好像中暑了,我想休息一會兒。”
大家也都累了,對此當然沒有意見。
安東尼奧躺在一處太陽曬不到的陰影裡,劇烈地穿著氣,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把昨天抽中的那瓶蒸餾水掏出來了,擰開蓋子大口大口地喝著。
湯姆注意到了,他皺著眉提醒這個意大利美男子:“安東尼奧,省著點,這兒還有六個人。”
安東尼奧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反駁的話,但是動作卻出賣了他的心思,他硬是喝了三分之二才停,然後聰明地將剩下的水丟給了湯姆。
他懶懶地躺著,聲音虛弱:“我中暑了,需要多補充點水分。”
湯姆忍了忍還是沒罵臟話,喝了一口水,然後將瓶子交給身邊的人,一人一口輪過去。
這時候沒人會矯情嫌棄這瓶水被人喝過了,隻有傻子才會拒絕這來之不易的水。
在補充完水分後,大家再次啟程,最後艱難地抵達了一片河穀地帶。
說是河穀,但其實也隻剩下幾灘並不深的水了,這一路走來,離水源越近,動物的屍骨就更多,想來都是過來喝水的動物被大型動物捕殺了。
看到水的瞬間,幾人的神經微微鬆了些,能夠發現水就還好,熬完這三十天的可能性變大了。
但是沒有人敢大著膽子上去取水,因為他們在荒灘上發現了亂糟糟的動物爪印還有白色的塊狀物。
亞曆山大蹲下來拿了一塊在手裡掂了掂,他曾經是動物飼養員,馬上就認出這玩意兒:“是鱷魚的糞便。”
糞便的數量還不少,細看之下還能發現水潭邊上有大型爬行動物流下的痕跡,很明顯,這水裡有鱷魚。
這個發現讓大家的心都沉下去了。
“走到高地去修建營地吧。”
傑瑞作為團隊中的智慧擔當,又曾經是地理學老師,馬上就根據附近的地勢推算出了合適的位置:“跟我來,那兒還不錯,不會被鱷魚攻擊,視野也很好。”
最終他們在水源地不遠處開始搭建新的錐頂棚屋,有了昨天的搭房經驗,他們這次的動作按著道理來說應該能快一些。
但是沒想到這次反而慢下來了,因為安東尼奧躺在地上不願意動,還時不時地叫喚一聲說自己很難受,惡心想吐。
“要是真覺得太糟糕可以呼叫醫療隊。”威廉紳士地給出了建議,躺地上的人馬上就不吭聲了。
一開始就講了規則,身體不適可以隨時呼叫醫療團隊或者緊急救援隊,但是那也代表著棄權。
在第二天就棄權,怎麼想都太菜了。
出去找柴火和荊棘的還是越清溪和蘇珊娜,兩個女人都是意誌與體力雙重強悍的類型,但是砍刀現在要拿來砍樹搭房子,沒有辦法砍荊棘樹,她們隻能撿些掉落的枝丫,這樣效率極低。
蘇珊娜坐在石頭上,卻被燙得立馬跳了起來。
“越,我們先去收集柴火?等會兒他們砍完樹我們再來砍荊棘樹。”
“彆急,蘇珊娜。”
越清溪淡定地安撫著隊友,然後開始不緊不慢地接自己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