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卸下那個叫係統心累的笑容,迎著那一道若隱若現的氣機,緩緩啟唇——
“咳、嘶……”
另一邊,趙維錦不停擦拭著唇角溢出來的血絲,瞳孔中血絲乍現。
“該死的……”
他喃喃著艱難地行走,身上布滿碎裂的山石留下的割痕、劃痕。
司易思的那一擊並不是隻是割裂一塊巨大的山石那麼簡單。在比他低階的修士的眼前,他看似出了一劍,可其實那劍分化出了三千劍氣,將一塊龐大的山石割裂成數個小塊。
山石倒塌之時,碎塊還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但當它們砸到趙維錦身上時……
啪啦!
在這一刹那間,碎石間勉強維持的平衡破裂!
所以趙維錦此刻才會是那麼狼狽不堪的模樣。
他狠厲的目光掠過從他身邊經過的弟子,路過的弟子紛紛避讓,不是避開他的目光就是帶著戲謔的笑。
趙維錦攥緊了拳頭,他慢慢挪回築基弟子所住的雲華院,盤膝運起功法修複自己的傷勢。
他沒有注意到一道森然的目光凝視著他。
那目光的主人低低地道:“本來以為你能有點用,沒想到爛泥扶不上牆……廢物,還是去死吧。”
……
“你、你騙了我……”
“是你!是你逼死了阿清!”
“是我。”那人斜倚著道,“你就安心的去死吧,也好發揮一點餘溫。”
那人將折扇扣在手心,而後手一揚——那折扇上銀亮的光一閃即逝。
“永彆了,趙維錦……師兄。”
*
築基修士趙維錦死了——
一個築基修士的死亡並不是什麼值得大張旗鼓的事,偏生他這死得……非常蹊蹺。
趙維錦的七竅流著黑血,黑色在修士裡邊算是比較忌諱的顏色,在一定意義上隱喻著“魔”。
青墨小世界有魔,大部分魔自成一界,魔界與修仙界萬年以前曾有過一場仙魔大戰,修仙界險險成為贏家,幾位大乘期修士以身為屏障,將魔界通往修仙界的通道關閉。
至此萬年之間,魔界不曾來犯。
但是本世界法則之下,萬物皆存在魔性,也皆可成魔。不時就有修士墮魔,或是凡人成魔,總是引起修真界一番巨變。
因此現在的修仙界可算是聞魔色變。
趙維錦傷勢乍一看是中毒而亡,可有膽大的醫修弟子戴了冰蠶絲手套驗屍察看,發現他七竅處各有一點細小的孔穴。
這正是……魔最慣常的手法,趙維錦的鮮血其實早已流乾,他七竅冒出來的鮮血,是雜亂的魔氣的凝聚態。
“是魔、是魔!”那醫修弟子臉色巨變,她連連後退,大喊出聲。
亂了、亂了。弟子紛紛避讓,神色裡帶著恐懼和厭惡。
待到景華宗的稽查隊緊急趕到壓製事態的進一步擴散,人心的動亂才稍稍安定下來。
這時候,心情壓抑著的人群中有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
“趙維錦臨死前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是啊,他好像是得罪了司墨白大師兄……”
“天……難道是?”
“不、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了——知人知麵不知心,人麵獸心的東西還少嗎?依我看啊……嘶……”
“依你看怎麼?”司易思麵無表情地從人群中穿了進來,他一身月白華裳,氣勢淩然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