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荀醒時候，陽光已經照進窗台，他慢悠悠走到門外，一開門就看見蘇清珩柱子似杵在那。
“你不去上早課，站在這乾嘛？”
“出不去。”蘇清珩道，“我試了好幾次，院門打不開。”
路荀：？？？
正要問些什麼，就見顧雲舟穿過長廊走了過來。
“大師兄。”
路荀推了下蘇清珩，道：“叫大師兄。”
顧雲舟一身白色道袍，不疾不徐朝兩人走來，步態優雅從容，蘇清珩小時候也被母親教導過作態走姿。
見人都走到跟前了，蘇清珩忙跟著叫了聲，“大師兄。”
“掌教師叔說了，從今天起你就呆在祁星宮，禁足半月。”
聽到隻是禁足，蘇清珩頓時鬆了口氣，雖然路荀和他說過不會是重罰，但昨晚他還是擔心沒睡好，他不怕自己受罰，隻怕連累路荀。
還好，隻是禁足。
可蘇清珩沒料到，他以為還好，對路荀簡直就是暴擊。
“真是掌教師叔說？”路荀狐疑看著顧雲舟，“我怎麼覺得這主意更像掌門師叔提？肯定是他，公報私仇。”
蘇清珩也聽說過，掌門和路荀關係比較緊張，聽說掌門對他縱容完全是看在他師尊伶月仙尊麵上。
“除了禁足呢？”蘇清珩小聲問道，他見路荀反應激烈，隻以為還有其他懲罰。
顧雲舟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禁足是阿荀，至於你…把師門戒規抄上一千遍，再去找莫天揚道個歉。”
“不行。”
路荀反駁。
“憑什麼小師弟道個歉就完事？我要禁足半個月？道歉我最在行了，要不我和小師弟換換？”
“讓你再去把人氣出個好歹？”顧雲舟麵無表情道。
“我保證不氣人。”路荀扯了扯顧雲舟衣袖，“師兄，好師兄，你在幫我和掌門說說。”
顧雲舟無視了路荀抗議，心裡暗歎，果然還是掌門精明，路荀好玩，最怕無趣，這關著他確實比其他處罰來有用。
“彆想。小師弟不止要道歉，還要罰抄一千遍師門戒規。”
見顧雲舟不為所動，路荀眼角一垂，淺色眸子中透著幾分可憐兮兮，“師兄，師兄兄，你再幫我一次。半個月不出祁星宮真會悶死人。”
“再鬨多加半個月。”顧雲舟儘可能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嚴肅一些。
路荀鬆開了顧雲州衣袖。
“師兄，你變了。你以前都是站在我這邊。”
顧雲舟語調沉靜，“因為你這次確實做錯了。”
“那我總不能看著小師弟被欺負吧？”
“我知道你有其他辦法可以阻止，也有更為妥善處理方式。但你偏偏選擇衝動行事。”顧雲舟歎了口氣，“阿荀，這不像你。”
路荀微微一怔，掩飾性甩開了顧雲舟手，“我又不是第一次惹事。”
“是。但你以前懂得分輕重。”顧雲舟不欲同他多說，轉頭將一片小綠葉遞給了蘇清珩。
“抄完我會來帶你出去。”
顧雲舟一走，路荀便讓蘇清珩回去抄戒規，自己則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
當時他確實衝動了，如顧雲舟所言，他可以先阻止莫天揚傷人。
若想替蘇清珩討公道，也可以私下無人時候，在不暴露自己情況下教訓莫天揚。
總而言之，想教訓莫天揚，有很多方法，他卻選擇了最直接且最容易留下話柄方式。
但重來一次，他還會這麼做。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是在敵強我弱情況下。
若是旗鼓相當，自然是當場報仇更為爽快。
而且他已經有所收斂。
*
顧雲舟離開祁星宮，便前往主殿找風長眠。
還未踏進殿門，就聽見裡頭傳來了莫城主惱怒聲音。
“我昨日信了風掌門，可玄山派懲罰實在讓我無法認同。犯了錯隻需禁足這麼簡單？天揚他可還躺在床上，一肚子冤屈無處宣泄。”
“莫城主先彆動怒，我們這也是再三思考所決定。”
傅恒雪溫潤聲音響起，“既然是懲罰，自然是要起到懲戒作用。阿荀平日好玩，禁足這個懲罰對他來說可戒鞭懲罰來得重。”
“至於蘇清珩，我讓他回去抄一千遍門規戒律，等天揚傷好了之後，我再讓他去道個歉。”
“小孩子打鬨是常有事，我們不必因為這個傷了兩派和氣。”
傅恒雪見莫城主有所鬆動，又繼續道：“我跟你保證，昨日事絕對不會再發生，我今後讓路荀離天揚遠遠，絕不讓他多靠近天揚一步。”
莫城主心中一梗，他大老遠送天揚來玄山派，就是為了查清楚路荀到底是不是當年那個孩子，傅恒雪這一句話就直接斷了兩人交集，那他費儘心思為了哪般？
“……我不是這個意思。昨日是我不夠冷靜，現想來也是這個道理，既然天揚要在玄山派修行，那和路荀便是同門，應該相互幫助才對，哪有躲著道理。”
莫城主輕咳一聲，心裡氣快嘔血了，可麵上不得不裝出一副大度在作態。
“昨日衝突，不過是少年人氣盛，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過多乾預也不太好，還是放任他們自由發展吧。”
莫城主麵上帶著假笑，說著違心話。
傅恒雪沒說認同與否，笑著轉移了話題，“我看天揚同元稹處不錯，不如讓他搬去同元稹一塊住，他院子大又安靜，倒是適合養傷。”
莫城主後，顧雲舟方才踏進主殿。
“掌門師叔，傅師叔。”
“雲舟來了。”傅恒雪點了點頭，“阿荀鬨脾氣了？”
“是有些不高興。”
顧雲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禁足半月是不是有些長？昨日那事確是莫天揚挑釁在先，而且……”
“怎麼？不過禁足而已，這就忍不住替他開脫了？”
顧雲舟禁聲，低頭不語。
“你真以為我們是在罰他嗎？”
“莫水城與玄山派之間隔了十幾座山，跨了數片海。中間還有洛城、瑤城等多片城池。莫家丹藥起家，也算赫赫有名仙門世家，若莫天揚真想修劍，也有大把仙門願意招收，何必舍近求遠來我玄山派。”
顧雲舟眸色一沉，“師叔意思是……他們彆有所圖？”
“圖謀還不清楚，但必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