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荀心下一動, 退了幾步,眯眼看著那麵具魔修。
一切發生的太快,路荀來不及深思。
現在沉靜下來, 他才意識到, 這個麵具似乎魔修幫他躲開了偷襲。
是原主已經提前和魔族勾結上了?
分神看了眼裡麵還在和魔修亂鬥的大師兄和裴渝,路荀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至於為什麼其他魔修要攻擊他,可能是因為不知道他是魔族內應?
而眼前戴麵具的這個魔修,不管身份地位或者修為,看起來都高於其他魔修,應該是魔族擔任什麼職務。
“顧雲舟能以一敵十,他們拖不了太久,你進去幫忙。”
“可……”
魔修猶豫了一下,那麵具魔修又道:“這裡交給我。”
“是。”
魔修不甘心的看了眼逃過他一擊的路荀,隻得提著劍加入了混戰之中。
路荀心裡有些忐忑,他也不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
原主自從來到玄山派就不曾下過山,唯一的一次還是同幾位仙尊一起。
那時也不過十五歲, 在幾位仙尊的眼皮下,真的有機會和魔族接觸嗎?
他靜靜地看著麵具魔修, 先按兵不動, 探一探對方的反應。
下一瞬,麵具魔修便提著劍朝路荀襲來。
那一劍,戾氣逼人,並未手下留情。
路荀眉頭一緊, 難不成他誤會了?
麵具魔修不是要帶他躲過偷襲, 一切隻是恰巧?
心思轉動也不影響路荀應戰,他重新出招,和那麵具魔修刀劍相抵。
十幾招後, 路荀搶得先機,近一步握劍進攻,麵具魔修急速後退。
路荀的劍更快一些,抵著那魔修的衣襟,麵具魔修節節敗退。
噌的一聲。
路荀劍刃向上一挑,一個圓形的銀白色玉佩從那魔修的衣襟裡掉出,碰上了路荀的劍刃,直接碎成了兩半,掉在地上。
“擋不住了,先撤。”
魔修大喊了一聲,實在扛不住顧雲舟不間斷的攻擊,帶著幾個受傷的魔修,逃了出來。
見他們傷勢頗重,麵具魔修也不在纏鬥,收劍起陣,一道紫色的光暈亮起。
幾個魔修的身影隨著陣法的光暈變弱,一起消失在路荀眼前。
速度之快,路荀根本反應不及,見看著幾個魔修從眼前消失。
夕陽下,被摔成了兩半的玉佩呈月牙狀。
路荀上前幾步,蹲下身撿起了那玉佩,捏在手中,細細打量。
“大師兄。”
蘇清珩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路荀一驚,直接將手中的玉佩收入了袖中。
他若無其事的站起身,就見顧雲舟從那被打通的牆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裴渝。
而蘇清珩正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路荀根本沒注意到蘇清珩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有沒有看見他剛才的動作。
他看了眼蘇清珩,對方正淡淡的收回視線。
路荀心裡一跳,直覺告訴他,蘇清珩應當是看見了。
而蘇清珩刻意喊了句‘大師兄’,像是在提醒路荀。
“阿荀,你沒事吧?”顧雲舟走了出來。
路荀收斂心神,將注意力從蘇清珩身上,轉向了顧雲舟,“我沒事。”
“那魔修太狡詐。”裴渝有幾分憤憤不平。“沒想到開在鬨市裡的賭坊,竟然暗藏玄機。”
“反過來說,在鬨市才最為安全。這地方雜,出入的人多,就算鬨出什麼事,彆人也隻會以為是賭徒輸了錢鬨事,並不會太在意。”
“阿荀說的不錯,具體如何,審一審那賭坊老板便知。”
提及這個,路荀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可愛還在地牢裡。
“我先去看看我的小可愛。”
顧雲舟:“……?”
*
路荀從地牢上出來的時候,顧雲舟正在審賭坊的老板。
一個四五十歲,留著山羊胡的男人整半跪在地上。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地牢原本隻是金庫,藏黃金的地方。”
裴渝上前一步,笑的溫和,“不肯說實話?”
他拔出劍,一手摁住了老板的手,將他死死的摁在地上。
“你是想我直接剁了你整隻手,還是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剁掉?”
老板冷汗淋漓,哆哆嗦嗦的開始求饒,“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相信我!”
路荀輕笑一聲,攔住了裴渝。
“彆這麼嚇唬他,我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老板一聽,頓時覺得路荀好說話,跪著想去拉路荀的衣角。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容易心軟。
“沒用的人還是殺了吧,何必多費口舌。”
路荀的聲音不輕不重,老板剛伸出去的手直接僵半空中。
“放心,不會太痛苦。”
路荀笑意盈盈,像是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隻需哢嚓一聲,保證身首分家。”
老板驚恐的看著路荀,本以為是個容易心軟的,哪知比前一個更加心狠手辣。
路荀已經拔出了劍,“你們站遠點,這血濺到了身上,多不吉利。”
路荀的劍還沒抬起,那老板突然哭出了聲,“我有用的,彆殺我。我真的知道。”
路荀漫不經心的說,“一個賭坊老板能知道什麼?還是乖乖的蹲好,我下手很快的。”
說著,他當真舉起劍,老板顧不得其他,急得喊破了音。
“是魔族的人找上我的,那地牢裡關著的魔物可以汲取人的欲念,將其轉換為魔氣。”
路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老板看著離他不到半截手指距離的劍刃,整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心有餘悸地後退了半步,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裴渝朝路荀豎起了大拇指。
“繼續。”路荀有意壓低了嗓音,猶如刺骨的寒冰。
老板看路荀的眼神,猶如在看惡鬼。
“有個魔修找到我,教給了我一個辦法,承諾會讓賺很多的錢。所以我才答應讓他們借用我的地下賭坊。”
來賭坊的人,並非是來娛樂放鬆,而是想碰運氣,發橫財,大多都是好吃懶做之人。
很多人都是孤注一擲,鋌而走險。
這些賭徒,欲念相當之重。
若是贏了還想繼續賭,若是輸了等著下局翻盤。
因此,賭坊魚龍混雜,欲念最深。
而魔族本就重欲,在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修行寶地。
“你知道那魔物是什麼嗎?”裴渝問。
“我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怕路荀不相信,老板連連搖頭。
“我隻知道他們把我的地下賭坊改成了地牢,那隻魔物是半個月前被抓來的,他們說不會害人,我才答應的。”
路荀也知多問無用,老板不過一個普通的凡人,知道的並不會太多。
魔族自從被幾大仙門聯合圍剿後,元氣大傷,偷摸著四下躲藏。
聯想到白昭城之事,顧雲舟眉頭緊皺,魔族最近實在太過招搖。
裴渝倒沒顧雲舟那麼多想法,想起路荀去尋了那醜東西,問道。
“你的小可愛呢?”
“我和小師弟下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
也許是趁亂逃走了,也許是被魔修帶走了。
“你們見過那隻魔物?”顧雲舟問。
“圓溜溜的肥雞,黑乎乎,醜不拉幾的,不知是本體就如此,還是魔氣太重熏黑了。”
“不是雞。”路荀道:“會學鳥叫,貓叫,狗叫,羊叫。”
顧雲舟試著想象了一下,“……”
“哦對!還會學狼崽叫。”
路荀想了想。
魔物或許就是蘇清珩所說的純種魔物,天然形成的,沒有遇到同類,於是看見什麼動物都把對方認成同類,對自己的身份有錯誤的認知。
遇見貓,覺得自己是貓。遇見狼,覺得自己是狼。
於是,學會了各種動物的叫聲。
路荀被自己的猜測給萌的不行,越發心癢,後悔當時怎麼沒先把小可愛收入囊中。
路荀的遺憾表現的太過明顯。
顧雲舟沉思了一下道:“很喜歡?”
路荀點頭,他可太喜歡了。
“陀雲山有很多開了靈智的靈狐,通體雪白,毛色光滑,你若喜歡小寵,我給帶一隻?”
路荀眸子一亮,他對毛絨絨沒有抵抗力。顧雲舟這麼一說,不心動是不可能,但是……
“不了,我覺得我和小可愛有緣,肯定還會再見。”
裴渝一臉豔羨。
“靈狐不也挺好,可是當下最受修士喜愛的小寵。”
他也去過陀雲山,但是靈狐見到他就跑,裴渝不想用術法困住它們。
一來怕傷到靈狐,二來他喜歡活潑的。
有的靈狐不喜歡被圈養,或者不喜歡自己的主人,會變得抑鬱易怒。
他雖然喜歡靈狐,但並不願意以強迫的方式留它們當小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