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蘇清珩築基失敗的事傳遍了整個玄山派。
這件事令人太過驚訝,玄山派創立至今,還從未有弟子突破築基期失敗。
蘇清珩是第一個。
有些弟子會背地裡好奇的討論, 當蘇清珩出現時,又立刻散開。
今時不同往日, 之前欺負蘇清珩的師兄弟們, 知曉他無依無靠,修為低微。又因掌門並未當眾公布, 伶月仙尊也並未露麵。所以, 在他們看來, 蘇清珩是不被在意,可以欺負的。
可後來, 他們親眼見到路荀對蘇清珩的百般維護,他們也都不敢太過放肆。
而同期的師弟們, 雖一開始對蘇清珩有偏見,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們發現蘇清珩在他們需要幫忙時,就會默默的出手相助。
久而久之,師弟們對蘇清珩有所改觀, 知道其隻是性格淡漠,並非傲慢無禮。
且蘇清珩的毅力也是令人折服的, 無論風雨,日日修行不曾斷過,早課也從未遲到,布置的作業都會認真完成, 絕對是所有弟子中最認真上進的。
和當年的顧雲舟有的一拚。
但是, 蘇清珩並沒有顧雲舟的天資。
至於, 小有天資的徐正陽,大多時候他過於自負,又自持清高,不屑同修為落後的弟子們多說一句話。
這也使得,與徐正陽同一陣營的師弟們都逐漸的偏向了蘇清珩。
而蘇清珩是真的冷淡,你同他示好,和他套親近,他都視若無睹。
但你在修行上遇到難題,他卻會仔細的回答你。
真要說起來,蘇清珩知識方麵的涉獵可比徐正陽多,簡直像一個行走的古籍大全,他幾乎什麼都知道。
就連那些已經絕跡消失的妖魔精怪,蘇清珩不需翻閱典籍,都能脫口而出,記憶力驚人。
曾有一個師弟問他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蘇清珩靠在樹乾上,一手翻著書頁,眸子不曾離開書麵,他的語氣淡然。
“看過,就記住了。”
獨留幾位師弟們站在風中淩亂。
蘇清珩走出蘭亭苑時,路荀已經在外麵等了好一會。
哪怕儘量的去忽視,路荀也感受到了數道過於**的目光。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們在看蘇清珩的。
路荀摸了摸蘇清珩的腦袋,以前他也經常摸,但是會被躲開,大概是次數多了,蘇清珩也就默默接受了。
“今日學了什麼?”
“符籙的基本知識。”
路荀很少問他早課,他知道路荀隻是隨口一問,而並非真的在意他的回答。但蘇清珩還是將課上提及的符籙都一一列舉出來。
“學的如何?”
“還行。”
路荀是在擔心他會因為彆人的非議難過,但他是真的不在意。而且同窗的師弟們也並沒有嘲諷他,甚至反過來安慰他。
雖然他並不需要。
突破失敗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但更多的是疑惑,以及將這歸結為自身不夠努力。
所以,他才會和路荀定下兩年之約。
麵對路荀的關心,蘇清珩也坦然接受。
“如果有不懂,可以……”
“問師兄嗎?”蘇清珩仰頭問他。
“……問大師兄。”路荀輕咳一聲,“大師兄精通符籙和陣法。”
“那師兄擅長劍術?”
路荀點頭,原主的確在劍術方麵造詣頗深。
“那我修劍上有不懂的地方,就找師兄對吧?”
路荀點頭應允,二人聊著朝祁星宮走去,還沒踏進院門,就見一隻雪白的毛茸茸從眼前竄過。
“……?”
接著,裴渝的身影也跟著一閃而過。
兩人對視一眼,踩著石階走了進去。
隻見一人一狐,上躥下跳,玩的正起勁。
路荀一進門,裴渝立刻迎了上來,一臉興奮的指著那團毛茸茸的靈狐。
“我昨天夜裡,撿到一隻靈狐。”
“撿到?”
玄山派沒人飼養靈狐,而野靈狐都生在陀雲山,它總不能隔山跨海的自己跑來。
“對。我也奇怪,你說是不是有師兄弟們偷偷飼養?貪玩才跑到了我院子裡。”裴渝有點沮喪,“我難得遇見一隻肯親近我的靈狐,我舍不得就這麼送回去。”
路荀看著通體雪白,毛絨蓬鬆的靈狐,也忍不住想上手擼一把。
小靈狐活潑異常,換了地方也不怕生,見路荀的院子裡有秋千,好奇的踩在秋千上,但因為身體太輕了,又沒人推動,秋千蕩便不起來。
小腦袋左踩踩,右踩踩,最後朝著他們奔了過來。
路荀蹲下身,朝靈狐招了招手,他立刻就跳進了路荀的懷裡,用腦袋蹭了蹭路荀的手。
路荀也趁機揉了揉靈狐的腦袋,“是挺可愛。”
摸著靈狐的小爪子,路荀又去捏了捏爪子上的軟肉墊。
“不怕生,會親人。不像野靈狐,應該是馴養過的。”
裴渝更加沮喪,想要收養小靈狐的心願落空。若是沒遇到靈狐,他也就在心裡想想。可難得遇到了,就不止是心裡想想。
像他這種招動物嫌棄的體質,想要養小寵,也得有小寵願意跟著他。
蘇清珩偷偷捏了下小靈狐狸肉墊,又飛快的收回了手。
他問路荀。
“師門有明令禁止不能養小寵嗎?”
“沒有。”
要不然顧雲舟身為大師兄,怎麼能頂風作案,還想給路荀養小寵。
等等,蘇清珩這問題反倒提醒了了他。
路荀眸光一閃,忽然明白了過來。他彎了彎眼角,對裴渝道,“你若喜歡,就養著吧。”
“養小寵的,主人都會在小寵上留下標記。你看這隻小靈狐,沒有類似的標記。而且,若是家養的,靈狐是認主的。自己玩夠了,也就跑回家了。”
“所以,它會趁我睡覺了,再偷偷溜走?”
裴渝更難過的,扒拉著小靈狐爪子舍不得鬆開,能多摸一會兒是一會兒,也許明天醒來就不在了。
路荀:“……”
“師兄的意思是,靈狐昨天在你院子裡住了一晚卻沒有溜走,說明它還沒有主人。”蘇清珩解釋道。
裴渝猛然抬頭,瞬間喜從心來。
“真的嗎?”
看見路荀點頭,裴渝興奮的從路荀手中奪回了小靈狐。
“這幾天沒事就彆找我了,我要好好和他培養感情。”然後,裴渝喜滋滋的抱著小靈狐,毫不留戀的離開了祁星宮。
裴渝走了,蘇清珩才開口問。
“師兄,如果小靈狐是剛抱回來,還來不及標記的,那裴師兄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不會,真喜歡小寵的,一抱回家就會立刻標記。而且……”
“而且什麼?”
“玄山派怎麼會有靈寵?近日下山的,也隻有我們一行人。你見過誰抱著小寵回來了的?”
“那?這小寵……”
“是大師兄。”
應該是那日見裴渝喜歡,所以,他不知從哪弄來的靈狐,悄悄的放進了裴渝的院子裡。
蘇清珩茫然,他一直以為顧雲舟和裴渝不合,兩人看起來針鋒相對,雖然大多時候裴渝見到顧雲舟都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慫慫的。
“表麵看起來好,不一定是真的好。但表麵看起來不好,也不一定真的不好。”
路荀後半句話指的是裴渝和顧雲舟,前半句話卻是在影射他和蘇清珩。
現在手足情深,以後卻會對立為敵。
當然,這話路荀沒有說出口。而是同蘇清珩說起了彆的。
“大師兄其實沒有討厭裴渝,小時候他給我的東西,裴渝也都有一份。”
因為裴渝和路荀關係最好,所以師弟的朋友,顧雲舟也自然會照顧一二。
然而,裴渝大概是看不慣顧雲舟平日裡端著的模樣,也看不慣顧雲舟對路荀的事插手太多。
隻要一牽扯到路荀的問題,裴渝總和顧雲舟唱反調,明明打不過顧雲舟,卻又喜歡招惹他。
不過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現在的裴渝不再主動招惹顧雲舟,大多時候能躲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