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荀眉梢一挑,這麼幼稚的手段,也虧裴渝想得出來。
“掌門師叔說,是抑製寒毒的。”
裴渝一怔,有幾分疑惑,“可是,你今年寒毒發作的次數不是已經到了,怎麼還要抑製?”
路荀也想問,可是風長眠不讓問。
原主體內的寒毒一年發作二到三次,從去年六月至今年六月算一年,現在已經快二月了,距離六月還要四個月,在這四個月裡,路荀的寒毒是並不會發作。
裴渝也隻是隨口一問,他想了想,自己找出了一個合適的解釋。
“也許現在佩戴可以減少下一次發作的痛苦。”
“也許吧。”
路荀也沒細究,先帶著觀察一陣在研究。
一行人回到了程家彆院便各自休息,路荀早上起的早,吃過午飯後就回房補了個覺。
明天是仙門大會,晚上會有小聚。
路荀睡醒後便起身沐浴,睡了個飽,他的精神也很好,連沐浴時都心情頗好的哼著歌。
他對晚上的聚會不太感興趣,但是裴渝說各大仙門門下弟子都會參加,就連不喜歡這種熱鬨氛圍的蘇清珩也會去。
路荀坐在浴桶裡,享受著熱水泡澡的愜意,沒一會門被敲響,傳來裴渝的聲音。
“阿荀,你好了沒?”
“這才幾時,這麼急?”
“咱們早點去,我昨日約了程家二少爺一同去。”
這自然是路荀走之後發生的事,想到約了人,路荀萬分不舍的從浴桶中站起來。
“就來。”
因為裴渝催得急,路荀連眸子都不抬,伸手將放置一旁的衣物拿起,沒留神放在衣服上的錦囊。
他匆忙的穿好衣服,並未注意到已經掉在地上錦囊,確定衣著得體後便開門出去。
“這麼快?”
裴渝覺得自己話音落下沒多久,路荀就走了出來。
路荀白了他一眼,“不是你催我快點。”
今日晚宴有不同仙門的弟子參與,為了方便識人,都會穿上自家仙門的道袍。
玄山派的道袍是白色的,裴渝和蘇清珩也穿上了適配的白靴,路荀甚少穿道袍,所以每當他一身白衣出現,裴渝都會多看幾眼。
比起紅衣的妖冶,白衣也有白衣的明媚。
路荀長相精致漂亮,清雅彆致的道袍穿在身上是不同旁人的高雅端正,反而透著那麼點撩人的欲。
裴渝管這叫純和妖的反差。
“大師兄和其他師兄弟呢?”
“他們和我們不是一起的,今年參加的仙門比上一次多,不可能都聚在一起。所以按照修為來分,大師兄和程家大少爺是元嬰期,他們會聚在一起。我們三個金丹期,自然是和其他仙門的金丹期弟子一起。”
竟然是這麼分的。
而同為金丹期的其他師兄弟,有的已經先行一步,有的和新結識的道友一同,所以隻剩他和裴渝還有蘇清珩。
路荀瞥了蘇清珩一眼,他今日安靜的過分,雖然平日話也不多,但路荀總覺得蘇清珩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路荀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心底感歎了一下蘇清珩的臉皮薄,一天過去,竟然還在害羞。
穿過了安靜的小巷,來到熱鬨的長街上,程司珝正在橋頭上等著。
此次的大會是由程家全權負責,程家兄弟不參加仙門比試,但卻會在大會同各仙門一同議事,程家相當於各大仙門的大財主,說白點就是有一定的話語權。
“等很久了嗎?”
程司珝是等了好一會,但是對上路荀含笑的眸子,否認道。
“也剛到。”
碰頭後,四個人朝著雅集閣而去。
雅集閣是專門提供議事聚會的場所,因為瓊州鎮來往的商賈多,免不了談生意喝酒,雅集閣便是最好的去處。
四人一到門口,便有小廝迎上來,“公子們晚好,預定了哪個廂房?”
“風雪間。”
“我觀四位公子氣度不凡,原來是參加此次仙門大會的仙長。”那小廝笑了笑。
“請四位仙長跟我來。”
一進廂房,已經有不少人提前到了,四人剛踏進門,就有幾個弟子站起來自我介紹,相互認識了一番,又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後,方才落座。
路荀掃視了一圈,大半是生麵孔,前幾年交過手的都還沒到,餘光看見程元稹和袁家少爺等一眾世家子弟聚在一起。
萬花門的弟子也都還沒到,自那日救出黎墨後,路荀便沒見過黎墨,經過被劫走一事,萬花門的人將黎墨護得更緊。
路荀這幾日閒一會忙一會的,也沒去看望他,心裡正想著,等黎墨來了,就客套的關心幾句。
想法剛從心裡冒出,就見黎墨跟在幾個師兄身後走了進來,一見到路荀便不管不顧的貼了上來。
“我要和路路坐一起。”
那兩位師兄拿他沒法,也就由他去了,路荀往旁邊挪了挪,正好給他讓了個位置。
“路路,我這幾日好想你。可惜師兄們都不讓我出門。”黎墨說著,又有些不滿,他小聲抱怨道:“你怎麼都不來看我。”
“我那日被魔修所傷,近幾日也在修養。”
路荀騙起人來沒有絲毫愧疚,說的煞有其事,黎墨立刻憂心的看著他。“傷得重不重?還有哪裡痛嗎?”
黎墨上下其手,在路荀身上胡亂摸著,倒也沒有彆的意思,他是真的挺擔心,因為路荀是為了救他才會闖進魔窟。
可他這動作落在蘇清珩眼中就格外刺眼,但他為了和路荀拉開點距離,特意坐在裴渝的右手邊,路荀則坐在裴渝的左手邊。
兩人之間隔著裴渝,可又忍不住的往路荀身上瞟。
但路荀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雖然蘇清珩的本意是想和路荀稍微保持點距離,但路荀的漠不關心讓他有那麼點氣悶。
眼下見他和黎墨聊得火熱,心中的鬱氣更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黎墨的手,那目光活像要將黎墨的手給剁掉。
裴渝都被他嚇得一激靈,“你不高興,為何不坐過去?”
一聽這話,蘇清珩又默默的收回視線,儘量讓自己不去在意。
很快,人陸陸續續的都到齊了,聚會也就這麼開始了,無非就是做個自我介紹,相互眼熟一下,接著就開始吃吃喝喝。
若遇上了誌同道合的,便會開始你來我往的交談。
話題換了一個又一個,輪到了袁家少爺那,路荀冷不丁看見袁家少爺朝自己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而袁少爺身邊的程元稹安靜的反常,他一向喜歡表現,可今天除了自我介紹時說了幾句話,便再也沒有開過口。
許是知曉程司珝不喜歡他,為了不惹程司珝厭煩,這才安安分分。
既然程元稹不惹事,路荀也不會無聊的去理他,無視了袁家少爺的投來的視線,繼續聽著黎墨聊趣事。
“我這有個好東西,可是特意從家裡帶來的。”
來參加此次聚會的,幾乎都是想要表現自己,也有不少是帶著炫耀之意而來,將法器寶物帶在身上供人觀賞倒不稀奇。
說話的是和程元稹一起的盛家公子,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忘憂露聽過沒?”
他將小瓷瓶托在手掌心,舉起來給眾人看。
“喝了就忘記憂愁嗎?”
那弟子一開口,不少人都跟著笑了出來。
“真這麼神,世間就沒有煩心事了。”
玩笑開起來,一言一語的說著,話題都偏了,忽有一個弟子反應慢了些許,站起來問道。
“這是我想的那個忘憂露嗎?”
盛家公子笑道,“那得看看你想的是哪個?”
“我知道的忘憂露,本該叫做妄念水。”
“哦,那還真是你以為的。”
盛家公子這麼一說,不少人跟著好奇起來。
“妄念水?這名字有意思。”
“快,具體說說。”
盛公子當著眾人的麵,將妄念水給倒入了酒壺中,搖勻了才道:“這妄念便是欲念,修道之人最忌諱的便是心中有欲。”
“你要給我們喝這個?”
“修道之人怎麼可能無欲無求,一心求道也是求,欲想飛升突破,那也是欲。”
“就是啊,又不是修無情道,誰會沒有欲念。”
“我不喝,我還想找個合我心意的道侶。”
盛公子也不惱,搖頭一笑,“非也。”
這妄念水所指的欲,並不是真的七情六欲全無,而是執念過深的欲,會使人生出心魔的欲。
這欲會使人道心不穩,滋生心魔,從而墮入魔道。
這麼一說,眾人又有幾分好奇。
“所以,這是用來考驗道心的?”
盛公子點頭,“是也不是。”
“彆賣關子,快說!我都好奇死了。”
幾人催促了幾句,那盛公子給自己斟上了一杯,當著眾人的麵喝了下去。
“若是心存魔念,喝下去便會痛不欲生。可若是虔誠求道之人,喝了便會提升心境。”
“那可是個好東西。”
“可不是,盛公子出手,豈能不好?”
幾名弟子飛快的吹捧著盛公子,可眼神卻落在了那一壺兌了妄念水的酒壺上。
盛公子大方的將酒壺遞出,“獨樂了不如眾樂樂,既然帶來了,自然是要與眾人共享。”
“我相信在座諸位都是虔誠求道之人,這東西雖好,但以我們金丹期的修為卻被不能多飲。一人一杯正好,就從這開始傳吧。”
眾人一聽,又是好一番吹捧。酒壺傳到自己手中後,都迫不及待的給自己斟上一杯,像是證明自己的道心虔誠,又期待著心境的提升。
顧司珝沒什麼興趣,可傳到他手中,雖覺無趣,但在場人多,左右也不是什麼違忌品,也沒必要彰顯自己的獨特,配合的斟了一杯。
他身旁是蘇清珩,接著是裴渝,然後就到了路荀手中。
“不說這妄念水是否真的那麼傳神,但是加在酒中倒是讓酒水更醇香。”
“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原來真是這樣。”
“不管他傳不傳神,就當喝了杯陳年好酒。”
眾人嬉笑一番,見路荀還沒斟酒,便催促道。
“這比得上百年老酒的香氣,路小友快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