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臨飾演的於崇光,輕輕的掩住了房門。
他乖巧的坐在床邊,兩隻手都放在了膝蓋上,儼然是最乖巧的姿勢。
眼神放空幾息後,原本還如晴朗的天空般澄澈的雙眸,仿若突然晴轉雷雨,開始大顆大顆的滴落淚珠。
少年的臉上和眼中都沒有委屈,但偏偏哭的令人心痛。
曳地的雙層輕紗簾幕被風吹拂,簾角像極了剛剛不小心得罪了同桌的小學生。
它一點一點的借風靠近,小心試探,終於觸碰到了林臨的腳踝。
就好似是天地與空氣都不舍他難過般,借用簾角來安撫他。
林臨的臉位於光影之間,卷翹纖長的睫毛上,淚珠都在反射著多彩的微光。
不得不說,這一刻,帶給眾人的不僅是視覺上的饜足,還有內心的觸動。
經紀人張姐在不知不覺間鬆開了環抱的雙臂,整個人也有些怔忪。
作為一個經紀人,她也許不能用專業術語,來表達對林臨演技的讚賞,但她自認眼光還是不錯的。
林臨這哪裡像是什麼新人,簡直就是一隻裝奶貓的小豹子。
那種極快、極標準的沉浸式演技,不,應該說是天賦,真的讓人不得不歎息。
突然間,她就明白了徐老為什麼想要收徒,無論是哪行哪業,真正的天才總是稀缺的。
而這樣一個未來可期,還有徐老這座靠山的好苗子,現在好像還沒有經紀人?
想及此,張姐的心裡開始變的火熱,也許,這是她的一個機會……
隨意的一扭頭,張姐就看到了同樣眼神火熱的周保,而周保,是男主鄧思遠的經紀人。
仿若被一盆冷水澆到了頭頂,張姐的神誌再次歸於平靜。
看來,發現這顆好苗子的不僅是她。
再者,徐老的閱曆遠超常人,必然不會讓林臨輕易簽約普通經紀人。
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張姐默默的將這事壓到了心底,重新將視線轉移到自家傻子身上,即使狠狠的壓住了舌根,也沒能忍住那聲“嘖”。
肖淺年正在和好友張修發消息。
自從失去《兔子燈》男五號這個角色後,張修就一直沒有找到新的角色。
他的經紀人手下又不止他一個,在給出幾個選擇都被各種原因拒絕後,索性就對他放任自流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修說話的語氣難免就有些衝。
肖淺年看著屏幕,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深吸了兩口氣後回複道:
“阿修,最近我一直在劇組忙,沒有打探到什麼適合你的新角色,要不再等一段時間吧。”
肖淺年無疑是珍惜這個好友的,否則也不會壓下少爺脾氣,好聲好氣的勸著。
但很顯然張修並不這樣想,在他想來,肖淺年有錢有資源,隨便從指縫裡露出來點兒,就夠他用了。
偏偏肖淺年找理由推脫,本就心情煩躁的張修,直接氣的扔了手機。
遲遲等不來回複的肖淺年,心情也不是特彆好,偏生這時張姐又冷嘲熱諷的說:
“又在給你那個朋友發消息?阿年,扶貧真不是這麼扶的。
雙方有來有往那才叫朋友,隻一味的付出,那叫什麼你知道嗎?”
“那叫舔狗,也不是說舔狗就不值得尊重,但很容易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你可長點心吧!”
要是彆人說什麼“舔狗”,肖淺年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得咬死那人。
但說話的是張姐,倆人已經互相護持多年。
張姐一個比他矮一個頭還多的女人,在無形的戰場上為他拚殺、給他擋刀,不顧形象的為他爭搶資源……
他是不願意對張姐發真火的。
當然,也許是在潛意識中,他也認可了張姐剛才說的話。
不管心裡如何想,少爺的麵子不能丟,肖淺年擺出一副“我馬上就要黑化”的神情,開始嘀咕:
“都怪那個走後門的辣雞,我不會放過他的。”
張姐聞言狠狠的一嘬牙根兒:“那小新人,活的和老天爺親兒子似的,你非得去招惹人家嗎?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氣運之子腳下的炮灰,小灰灰,你清醒一點啊你,你都吃虧兩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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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林臨的戲後,B組那邊野完成的差不多了,隨後導演就宣布了新消息:劇組要轉戰新拍攝地。
新拍攝地是導演事先親身考察過的地點,不僅山清水秀,拍攝成本也很低。
霧山鎮距離京郊並不太遠,但因地勢等原因,鎮上的生活相對封閉。
若不是有一條主乾路貫通,這個風景秀麗的小鎮可能都不會有旅館這種建築。
《兔子燈》劇組提前預訂了房間,僅一個劇組的大半人員就已經將旅館住滿,剩餘的人就不得不去借住民宿了。
因為劇組剛剛抵達,眾人都有些疲憊,導演索性給大家放了一天假,讓大家好好修整,養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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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的辦公大廈內,陽光穿過百葉窗,稀稀落落的灑在了顧清招的身上。
他注視著手機屏幕上少年的照片,將之儲存在一個私密文件夾內,又把手機屏保和電腦桌麵全都換了一遍。
隨後他撥打了內線,喊來了秘書戴維。
戴維輕敲辦公室三聲後推門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boss的電腦桌麵。
桌麵上的少年唇紅齒白、麵容穠豔分明,但那一雙眸卻是純真而清澈的。
說是人間尤物一點都不過分,簡直是純真與魅惑的結合體。
他自然是見過林臨的,隻不過上次見到那個少年時,雖然也驚豔於他的容貌;
卻因為少年剛剛睡醒而略帶懵懂的眼神,隻感覺到了他的乖軟,並沒有意識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