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說不想去,也沒辦法,我給醫生打了電話,等會回家後讓醫生幫忙處理下傷口,何叔,到時候再麻煩你送他回家。”
何叔點頭:“宛宛小姐,你放心。”
把陳雀帶回家,又讓醫生看了病,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程宛在書房翻著書,醫生關了二樓客房的門,程宛聽見動靜,連忙走出來詢問著陳雀的傷情。
“宛宛,彆擔心,那孩子看起來傷的很嚴重,其實也不過是臉上幾處皮外傷,身體沒問題。”
“可是,我看他好像很疼的樣子。”程宛悄悄推開了門,有點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陳雀:“要不然你再仔細幫他檢查一下吧。”
“相信我,宛宛。”醫生安慰著的摸了摸她的頭:“叔叔不會騙你的,他真的沒事,明天就可以正常去上學了。”
“好。”
送彆了醫生,程宛走進了房間,陳雀睡得很安靜,臉上的那些血痕擦的乾乾淨淨,正如醫生說的那樣,他除了額頭被打傷的地方有點慘,臉上也不過多了幾處泛著青紫色的淤痕,隻是因為皮膚有點白,所以看起來很明顯。
陳雀有股少年的纖瘦,劉海柔軟的垂下來,整張臉最漂亮的桃花眼也安靜地閉著。
她專注的打量了陳雀好一會兒,陳雀忽然睜開眼,“學姐。”
“你醒了?”程宛笑了。
“嗯,學姐你在為我擔心啊~”
程宛問他:“還疼嗎。”
“很痛哦。”陳雀凝視著程宛,桃花眼彎彎,好像含著淡淡的情意。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被打成這樣。”程宛覺得很歉疚。
陳雀搖搖頭,“誠意的道歉我收下啦,不過,我是自願被打的,隻要你沒事,我就不痛了。”
他天生就有種本事,能把謊話說的情真意切,臉不紅心不跳,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看人的時候,總是叫人覺得真心誠意,眼角眉梢都是讓人屏息的溫柔,程宛明知道陳雀大概在說謊話,這個時候也不免臉紅。
陳雀心滿意足地看著她。
黑色長發從肩頭滑落,白皙的臉頰上紅暈尚未褪去,纖長濃密的眼睫低垂,花瓣唇顏色淺淡,柔軟綺麗。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讓何叔送你回家。”
陳雀忽然猶豫:“學姐,我,我,如果爺爺看到我被打成這樣,他一定會難過的,我不能讓他擔心我,他本身身體就不太好……”
程宛一愣。
她垂下眼:“那怎麼辦?”
“讓我在學姐家住幾天可以嗎?我會告訴爺爺,我住在之前幫忙補習的學生家裡了,等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我再回家。”
程宛本來是想拒絕的。
可是當她看到陳雀臉上的淤青,再看到那雙泛著亮光的眼睛,拒絕的話就卡在了嗓子裡,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陳雀露出有點撒嬌的表情:“學姐,我吃的不多,也會幫你乾家務,我還可以幫你每天去整理花園,收拾房間,請你不要讓我回家,我隻有我爺爺一個親人了,我不能讓他擔心我。”
程宛有些招架不住,也隻好點頭:“那你用我的手機給爺爺打個電話說一下,我去樓下先隨便做點什麼,過幾天等阿姨回來,就有人給我們做晚餐了。這幾天你暫時住在這裡,放心,家裡除了我就是我叔叔,就是程欽老師,平時何叔會接我們上下學。然後,你先把我哥哥的衣服換上,我放在你床邊了,等會下樓把你平時穿的衣服尺碼告訴我,我替你買幾件衣服。”
“嗯。”陳雀直起腰身,程宛把手機給他,很貼心的關上了門。
原本還躺在床上有些虛弱的陳雀慢慢起身,對著手機,很厭惡的看了看額頭上貼著的用來止血的紗布,他想也沒想,直接就摘了。
額頭那點點疼痛他根本就沒注意到。
那些七中的學生打的也不狠,最多就是把他撞在地上,一點事都沒有。
程宛的手機閃亮,顯示是許景喻給她打來了電話。
陳雀抬起眼眸,等了半天,才默默地接了許景喻的來電。
“宛宛?你回家了?”
“聽我解釋,我和陸安安的事情,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很不對勁……”
陳雀聽著許景喻的聲音,勾起一個近乎惡意的笑容:“會長,不用這麼著急吧,你和學姐不是已經分手了麼~”
許景喻反應很快。
“陳雀?你為什麼拿著她的手機。”
“誒,這很奇怪?我在學姐身邊,替她接電話不是很正常?”
“你在她家?”許景喻單刀直入,“陸安安父母吵架的事情,是你跟她父親打電話說她被學校裡有錢的男人包.養了?”
陳雀彎著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我說的是實話啊~那個人不就是會長嘛,一年級的我們都知道,陸安安上次參加迎新玩會的時候,就是會長你送她來的。”
“你明知道我和陸安安不是那種關係。”許景喻冷淡的說。
陳雀勾唇一笑:“你們倆是不是那種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宛相不相信你們兩個是你以為的那種關係。”
“那天,我沒有接到陸安安。”
“哦。”陳雀挑眉,仿佛是不動聲色的挑釁,“會長,你和程宛就不可能了,死心吧。”
“我,陳雀,就在這裡祝你和陸安安一輩子不要分手哦~”
他煞有介事地拖長尾調說完後,掛了電話。
程宛還在廚房裡對著菜譜折騰病人可以吃的晚餐,陳雀從她那生疏的動作來看,就知道她並不擅長下廚,連簡單的切菜都不會。
他摩挲著手裡的手機,走到了程宛身旁:“學姐,剛才會長給你打電話了。”
程宛不小心就切到了手指,食指尖立刻多了一道血痕,陳雀見狀,立刻抓住了程宛的手,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
程宛條件反射想把手收回來。
陳雀向來不見明顯情緒的眼睛裡,包裹著溫柔,他的舌尖舔了舔她手指上的傷口,一股奇怪的感覺。
“學姐,被切到的手的話,舔一舔就不會容易繼續出血了。”陳雀說完,在流理台把手洗乾淨,“還是我來做晚餐吧。”
陳雀,真是個萬能的人。
看著桌上的芝士雞肉焗飯,程宛再次震驚了,不管是賣相,還是口感,都相當的好。
“不好吃嗎……?”陳雀問。
“不是,應該說有點過於好吃,和餐廳裡的幾乎一樣。”程宛也很誠實的回答。
陳雀桃花眼依舊漂亮清澈,“嗯,那就好,初中的時候我在西餐廳做侍應生,一邊練習英語口語,一邊還請教了那裡的廚師學習怎麼做西餐,後來做給我爺爺吃,他也很喜歡。”
他真厲害……做什麼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吃完了晚餐,陳雀忽然問:“程宛,你和許景喻分手,你會怪他麼。”
她揚起笑容:“不會。”
“但是我覺得你很難過,所以我在想,也許你不應該分手。”
微笑、微笑、微笑。
程宛從座位站了起來,“你是學弟,最好還是不要管學長和學姐的事情。”
她笑得一派輕鬆坦然,自然而然地就回絕了陳雀的問題。
陳雀就默默看著她的背影,沒說話。
啊真是難搞……陳雀自嘲般著笑。
想追到你,還得再花一點功夫,把前麵的礙事的人統統除掉才可以呢。
***
第二天上學,何叔開車把程宛和陳雀一起送到了學校,程宛其實還有點擔心陳雀的傷勢,但是陳雀找了個借口,說他不想跟程宛一起上學,免得被誤會,在距離學校前一個十字路口下車了。
陳雀沉靜淡定,完全就忽略了身後那輛跟著自己的車,唐以墨索性加速,追到了陳雀的身邊,下車,毫不客氣的就把人攔在了路旁。
“站住。”
唐以墨挑眉,視線在他身上來回逡巡,“你就是那天在書店跟程宛一起的人。”
陳雀完全不在意唐以墨口氣裡濃濃的威脅:“我在學生會還有事情,需要趕快過去。有什麼事你放學後再來找我吧,反正你看起來也挺閒的。”
唐以墨黑眸盯著他。
隨著一聲乾淨利落的悶響,他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揮出去的拳頭就輕輕鬆鬆地被陳雀接住。
“我不是說過我很忙?”陳雀笑笑,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就加大了,冰冷眼睛裡沒有絲毫多餘情緒。
論真正的打架水準的話……
陳雀笑了笑,眼神驟然幽深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