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秋用朱砂在地上畫出驅邪符文,把燈放在裡麵,點燃。
有風吹過,頭頂的那盞黃色的燈晃動的更加厲害,祁禹秋低著頭把燈擺正位置,淡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動那些人我不管,但是這個孩子我今天必須要帶走。”
他的話音剛落,陰風襲來,隱隱有隻爪子從燈裡麵伸出,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祁禹秋臉色一沉,一枚白色的玉釘拋向那隻手,手被刺中的瞬間,發出了滋滋的聲音。
尖銳的慘叫在走廊裡回蕩,祁禹秋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尖叫聲消失,走廊裡的燈光恢複正常,祁禹秋再看向廁所的方向,一個身形模糊渙散的小孩正慢慢朝他走過來。
他立刻給胡文婕發消息,胡文婕收到消息後,端著燈下了車,站在盛源門口大聲呼喚她的兒子。
正值班的保安被嚇了一跳,出來發現是一個女人不禁嚷嚷道:“這大晚上的你叫魂呢?”
胡文婕嘴裡呼喊不聽,將一個紅包遞給保安,保安捏了捏,才心滿意足道:“你在外麵隨便走,裡麵可不能進啊,這裡可是案發現場。”
叫了十來分鐘,胡文婕看到手中的火光突然跳了一下,她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媽媽?”然後,車子裡便傳出她兒子的聲音。
胡文婕喜極而泣,推開車門,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裡:“小海,媽媽在這裡。”
小海伸手攬著媽媽的脖子,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安慰道:“媽媽不哭,小海親親就不難受了。”
“媽媽沒哭,小海,你沒事吧?”
“我好像睡了好長時間,做了個好可怕的夢,夢裡一個怪物一直跟著我,想要吃了我,不過後來一個長得可好看的大哥哥幫我把怪物打跑啦!”小海窩在媽媽的懷裡,笑嘻嘻道。
胡文婕捧著他的臉:“那等見了漂亮哥哥,一定要跟他說謝謝啊。”
小孩用力點點頭。
祁禹秋看著小孩順著指引飄走,便收起了燈,起身離開,就在此時,樓梯下麵突然傳來悶哼聲,祁禹秋皺眉加快了腳步。
下樓後他才看到,一個穿著劣質道袍的老頭苦著臉倒在樓梯拐角處,手裡還拉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仍然在拖著老頭繼續往下一層滑。
“哎呦,小兔崽子,你倒是拉老子一把啊!”老頭沒看到祁禹秋,對著角落大喊道。
一個哆哆嗦嗦的身影竄出來,一把拉住了繩子,聲音哭喪道:“我都說了不要接這趟,你非要來,現在要死在這裡你滿意了!”
“滾你的,再不接活老子連飯都吃不起了,靠你小子發傳單,咱倆明天就得睡大街!”
“可是我不想死啊!”那少年大喊道。
祁禹秋靠著牆壁輕笑,結果嚇得老頭和少年都是一個哆嗦,鬆開了手裡的繩子。
“誰?是誰在那?”老頭起身,舉起手裡的桃木劍虛張聲勢的指著祁禹秋。
“你們是拿了程家的錢來驅邪的?”祁禹秋問道。
程這個字說出來,頓時陰風乍起,少年和老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是……是又怎麼樣,我輩修道中人,要斬妖除魔,護佑蒼生,這個惡鬼傷人性命,殘忍至極,自然要將它給收了。”
老頭的話說完,一股黑氣卷來,把他狠狠撞飛,撲到牆上,他臉和牆親密接觸,倒在地上時吐出一口混著碎牙的血。
祁禹秋慢慢走下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看,倒黴了吧?”
老頭和少年卻沒有祁禹秋這麼淡定,他們進來後,很容易便找到了程鴻文說的老頭,用狗血泡的繩子把他抓到了。
那老頭隻是試圖反抗掙紮,並沒有傷到他們,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暴躁了?
少年哆哆嗦嗦的看著樓下,顫悠悠道:“是不是、是不是還有一個?”
祁禹秋點點頭:“是還有一個,也算你們好運,沒有直接遇上它。”
老頭鬆手的繩子慢慢飄上來,被捆著的老頭滿臉焦急道:“你們還不快滾!”
祁禹秋歎氣道:“老人家,你這是何苦,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
兩人一鬼都看向祁禹秋,那少年啊了一聲,驚訝道:“祁禹秋?怎麼是你啊!”
“就是我啊。”祁禹秋笑眯眯道,“小孩,這老頭不會就是你師父吧?怪不得把你教的不上不下的。”
“他不是我師父。”少年嘟囔道。
老鬼則飄到祁禹秋麵前,看著他的眼睛道:“你能收了它對不對?”
祁禹秋被他死死盯著,挑眉笑道:“能啊,可是我為什麼要收它?”
“它殺人了!那三個孩子,還有劉建山,難道你就看著它繼續害人嗎?”老鬼吼道。
“是啊,我就看著它把該報的仇報了,它要是還敢作惡,我自然會收拾他。”祁禹秋冷笑,“它為什麼害這些人,您不是比我清楚嘛?不然也不會一直守在這裡吧。”
老鬼啞然,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行了,您繼續留著,我先走了。”
祁禹秋把捆著老鬼的繩子解開,完了對那少年道:“你要一起走嗎?”
少年看了躺在地上的老頭一眼,默默跟在了祁禹秋身後。
兩人走出教學樓,那盞黃色的燈已經熄滅,校園裡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音。
少年低著頭道:“我沒有想要收它,那個老頭拿了人家的錢,我不來他死的更快。”
祁禹秋拍拍他的頭:“行了,回去再說。”
路過花房時,祁禹秋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想要藏起來,他停下腳步,道:“時間不多了,下次再來的,不可能是今天這樣的半吊子,早做打算吧。”
說完往那邊扔了一個東西。
祁禹秋離開後,那道身影才慢慢走出來,撿起地上的東西,是一個玉髓製成的小瓶子,瓶子上刻出的紋路被朱砂染紅,看上去有些詭異。
他緊緊把瓶子握在掌心,再次一瘸一拐的往教學樓走去。
——
程勁鬆看到臉腫的像豬頭一樣的老頭時,神色莫名,他聽著老頭含含糊糊的爭辯著什麼,越發的煩躁,揮手讓手下把人拖出去。
“那剩下的錢呢?我都這樣了,總得給點補償吧?”老頭不死心道。
程勁鬆的助理和善的笑道:“就怕您有這命拿,沒命花啊。”
老頭頓時閉嘴了,臨出門他又扭頭:“我這還有個消息,你們要買嗎?這消息關係到我是怎麼活下來的,比我本人都要有用啦。”
“什麼消息?”程勁鬆揮手讓手下把人鬆開。
老頭趕緊賠笑走到沙發旁,彎腰道:“昨天就我們不是遇到一個人嘛,那個人和老鬼說了,他有收了那惡鬼的本事!至於那個人的名字……三十萬不打折。”
程勁鬆微微抬頭示意,他的助理立即遞過來支票。
老頭看著支票上的數字,滿意的親親這張紙,滿臉獻媚道:“我聽我那便宜徒弟喊他祁禹秋,你們自己去找吧。”
“祁禹秋?”程勁鬆覺得這個名字隱隱有些耳熟。
程鴻文驚聲道:“祁禹秋!李修偉他們出事那天,我在花房見過他。爸,你找人去把他叫過來,他肯定可以救我的!”
此時盛源的校長也傳來消息,說前幾天顧長青來參觀時帶著一個姓祁的年輕人,臨走前說讓他們準備五百萬去找他,便能幫他們解決學校的問題。
程勁鬆微眯著眼,道:“五百萬,可以,你去聯係他。”
校長輾轉找到祁禹秋經紀人的電話,接通後開口便要見祁禹秋一麵,並說五百萬已經準備好,有其他條件都可以再商量。
祁禹秋此時正盤點自己的身家,這些天他掙到的錢全部加起來,滿打滿算也有小千萬了,拿來還債剛好。
李琦手機打開了免提,他聽完盛源校長的話,看向祁禹秋。
祁禹秋眼皮子都不抬道:“我當時不是還說了一句嘛,等那些人都從盛源消失了,再來找我。”
校長心裡憋著一口氣,一個三流小明星,這麼大架子!
他們老板開個酒會能把半個娛樂圈請過來,就算娛樂圈地位最高的那幾個,哪個敢不給麵子?
“祁先生,我們程總是誠心的想跟您見一麵,多個朋友多條路,您不能不給這個麵子吧?”校長壓下心裡的火氣道。
祁禹秋歎了口氣,無不惋惜道:“我不是不去,關鍵是,我怕你們程總他事後付不起我的酬金啊。”
“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我活乾完了,他掏不起這錢我豈不是虧大了?”
校長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您說什麼?您要的是五百萬不是五百億吧?”
“是五百萬沒錯啊。”祁禹秋喝口水道,”是不是覺得,五百萬還不夠你們家老板買一輛車的錢?可是就怕過了今天,他拿不出這錢了啊。”
掛了電話,校長氣得正要給程勁鬆回話,卻被破門而入的警察抓了個正著。
“齊校長,有人舉報你和多年前一場命案有關,請和我們走一趟,配合我們調查。”
校長滿頭霧水:“我沒有,我怎麼會和命案扯上關係呢,你們搞錯了吧?”
“對不起,相關證據仍在調查中,請您配合。”
而此時,程勁鬆也一臉茫然的坐在警車裡,手腕上拷著冰冷的手銬。
程鴻文追到小區大門口,看著遠去的警車,再也維持不住平日裡虛偽的麵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茫然四顧,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周玟。
程鴻文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麵色猙獰的撲過去,掐住周玟的脖子:“說,是不是你害的我爸爸?說啊!”
周玟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尖細空茫:“你爸爸坐牢,是不是很難過?這還沒完呢。”
“我要讓他在牢裡也不安生,我要讓讓你們全都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他一把捏住程鴻文的手腕,程鴻文隻覺得他的手像一把鉗子一樣,輕輕一捏,便能捏碎自己的骨頭。
“放開我,放開我!”
“看著吧,看你和你爸爸,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想救他一命嗎?那就來盛源吧,我等著你。”
周玟說完,露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