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文如今住的房子便是她和馮正一起買的那套, 在馮正出事之後, 她將房子首付折成錢送去了馮正的老家。
房子裝修好之後,她便帶著自己的媽媽住了進來,她半年沒有工作,手裡的存款早已經花完, 如今房貸都是用她媽媽賣老家房子的錢在還。
打開房門,頭發微卷帶著些灰白的女人站在門口,看到柳舒文身後跟著的祁禹秋, 眼睛一亮。
“這位是祁大師吧?您好, 快請進。”
把人讓進屋裡,柳媽媽趕緊倒了兩杯水送到祁禹秋和劉昊麵前。
“真是謝謝您二位跑這一趟, 我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麵帶憂慮道,整整半年了, 她女兒吃不好睡不好, 日漸消瘦,精神抑鬱, 再這麼下去, 遲早有一天要精神崩潰的。
她丈夫死的早, 她和女兒相依為命這麼多年, 要是女兒出了事,那她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所以就算被騙了幾次,她仍然不敢錯過任何一次機會。
柳舒文抱著媽媽的肩膀, 暗暗抹了抹眼淚。
祁禹秋環視著客廳, 這套房子裝修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雖然有些簡單,但看上去很溫馨。
他問柳舒文:“你們是什麼時候搬進來的?”
“剛搬來不到兩個月,租房子太貴了,我們還要還房貸,我和媽媽都沒有工作,隻能先搬進來。”柳舒文低聲道。
祁禹秋點點頭,起身在客廳轉了一圈,站在一扇門前,回頭問柳舒文:“這間房子,可以打開嗎?”
柳舒文愣了一下,她媽媽趕緊拿出鑰匙:“可以,可以打開,這是雜貨間,裡麵都是些從出租屋拉來的用不上的東西。”
打開房間,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房間裡窗簾緊緊拉著,一片陰暗。
劉昊跟在祁禹秋身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們剛搬來不到兩個月,這兩個月魝城乾燥炎熱,再怎麼樣屋子裡也不可能潮濕成這樣。
祁禹秋走進去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陽光照進來,房間裡那股陰涼才慢慢散去。
柳舒文站在門口,問道:“這間房有什麼問題嗎?”
祁禹秋笑道:“房子沒問題,裡麵的東西可能有點問題。”
他彎腰打開一個紙盒子,裡麵是擺放的亂七八糟的裝飾品,一個深紅色的木質擺件在各種塑料和動漫手辦中十分顯眼。
祁禹秋把擺件拿出來,放在地上,歎了口氣道:“柳姑娘,這是什麼你認識吧?”
柳舒文看著紅木的蒼鷹,想了想道:“這是我以前買來擺在書房裡的擺件,這和我做的夢有關係嗎?”
“你買的時候,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祁禹秋挑眉看著她。
柳舒文搖搖頭:“這就是普通的擺件啊,我在一個木質手工精品店裡買的,據說這木頭發出的香氣可以提神,馮正當時總熬夜,我便買來擺在書桌上了。”
祁禹秋看她不是在撒謊,不由得有些憐憫。他拿起擺件,揚手摔在地上,木雕蒼鷹從脖子處斷開,斷口整齊,下半身連著底座是實木,頭部斷口處則是密密麻麻的小洞。
那些小洞露出來後,有幾粒黑乎乎的粟米粒大小的東西掉了出來。
祁禹秋拿出一張符在斷口處點燃,木頭裡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音,一顆又一顆黑色的東西掉出來,沒一會兒便密密麻麻的在地上鋪出了巴掌大的一塊。
“這、這是什麼東西?”柳媽媽有些害怕的問道,“是不是蟲卵啊?”
柳舒文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看向一直沉默的橙橙,卻發現她也是滿臉驚訝,還帶著些小小的恐懼。
“這些是小蟲卵吧?好可怕!”橙橙見她看過來,往她身邊湊了湊,拉著她的衣角道。
柳舒文心存疑慮但是仍然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
祁禹秋把燃著的符紙扔在那堆黑色東西上,一股臭味頓時蔓延開來,幾人都被熏得不得不退出了房間。
等煙散去,祁禹秋才道:“有一種叫做陰蠱的蟲子,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財運大增,但是作為代價,此人氣運會被陰蠱慢慢吞噬殆儘,直到死亡。而且在此期間,被吞噬氣運的人會因為氣場的改變,脾氣變得喜怒無常。”
“陰蠱常年與各種腐屍相伴,想要養這些小東西,必須要用埋在地下百年的棺木,刻上聚陰氣的符文,才能讓它們在地麵上短暫的生存一段時間。”
柳舒文顫抖著手捂住嘴,她想起來,有一段時間馮正的業績特彆好,他們攢下來的首付有一小半都是馮正在那幾個月拿到的提成。
所以,都是因為這個擺件,馮正才會出事的?
“我本以為,你是有意用這種方式害了你男友,順便讓他死前廢物利用,掙一筆錢。”祁禹秋看著柳舒文幾乎喘不過氣的樣子,歎了口氣,“看樣子是我誤會了。”
“是我……害死了馮正。”柳舒文慢慢蹲在地上,死死按著胸口,張著嘴流淚,卻發不出哭聲。
柳媽媽慌張的一把抱住她:“文文啊,你彆這樣,你彆嚇媽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