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拽上天的韓翔,林亦不由得點點頭,那個家夥東西沒學多少,眼睛倒是要長到頭頂上了。
“可是這不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嗎,我們還是要傳承下去啊。”程思雲微微嘟著嘴道。
老板聳聳肩:“紙紮是什麼,那在以前可是給死人陪葬的東西,按老一輩兒的話,不吉利,現在雖然信奉科學,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諱的。”
“就連現在的紙紮節,結束時都要去山上拜山神,以免招來臟東西。”
“這紙紮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祁禹秋問道。
老板皺眉想了一下,道:“具體時間記不清了,大概是我上小學的時候吧,以前是沒有的,金家在外麵發財回來後,才想辦法定下了紙紮節。”
“當時我爺爺還挺反對,不過沒人理他,他當時和那些人大吵了一架,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就不許我爸爸學紙紮了。”
“不過說來也怪,紙紮節開始之前,鎮上年年出事,日子一年不比一年,好像就是從紙紮節開始,便慢慢好轉了,金家這些年也出了不少力,清溪鎮好歹算是慢慢發展起來了。”
“那個金老先生可真是個大好人啊。”程思雲一臉憧憬道。
祁禹秋輕笑出聲,道:“都這麼說,我們倒是想去見見這位金先生了。”
老板哈哈笑道:“那你們可算是挑對時間了,他們一家都住在市裡,清溪鎮的產業都是彆人在負責,隻有每天紙紮節最後的山神祭,金老爺子才會回來。”
祁禹秋喝了杯子裡的茶:“那倒是巧了,山神祭,是在明天晚上對吧?”
“是啊,今天應該還有一批紙紮正在趕製,明天晚上會是最熱鬨的時候,你們既然來了,可一定不要錯過。”
這時剛剛那個年輕人帶著幾個服務員上菜,聽到老板的話,撓撓頭道:“山神祭好像不讓外人去?”
“都是以前的老規矩了,現在這時候,哪一次沒人去圍觀啊。”老板擺擺手,“實在不行,你們到時候來找我,我可以帶你們溜上去。”
陶江趕忙道:“我們都安排好了,可以上去的。”
“哦哦。”老板還有些失望,隨即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那你們先吃,等會兒可不可以和合張影,然後簽個名什麼的……這頓飯我請了。”
“那就多謝老板了。”林亦微笑著端起茶杯,朝老板示意。
幾人吃過飯,和老板道彆之後,便跟著陶江去找,另一位老藝人。
和胡九河排場的大院子相比,這位老人的家十分簡樸,小小的鋪子門前擺滿了各種惟妙惟肖的紙紮人,鋪子後麵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時不時傳出幾聲狗叫。
鋪子裡麵有些昏暗,一個帶著眼鏡的老人正坐在唯一的一盞白熾燈下,手裡拿著筆在畫什麼東西。
“今明兒兩天歇業,有事後天再來。”察覺到有人進門,老人頭都不抬,仍然盯著自己的筆下。
陶江走到老人麵前,生怕驚到他,壞了他的畫,壓低了聲音道:“何伯,是我,小陶啊。”
老人移開了筆尖,摘下老花鏡抬眼看著陶江,滿是皺紋的臉擠出了一絲笑:“小陶啊,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又要弄什麼展覽啊?”
陶江小聲道:“不是,是有人來拍節目,要跟全國人民宣傳咱們的紙紮藝術呢,這不,我帶他們來向你們討教一下,紙紮的流程和手藝什麼的。”
何伯看向門口,才注意到除了前麵站著的三個長得十分好看的小孩,後麵還有幾個扛著機器的人。
他臉上的笑淡下來,走到門口,看看幾人,點點頭:“既然是小陶帶來的人,那跟我進來吧。”
陶江大喜,趕緊揮手讓他們跟著何伯進院子。
院子還有一扇門,門口拴著一條狗,除此之外,裡麵擺滿了各種紙紮。
程思雲蹦蹦跳跳的圍著何伯,問他:“伯伯,你是不是也在趕製明天山神祭要用的東西啊?”
何伯愣了一下,冷笑道:“什麼狗屁山神祭,老子才不去。怎麼,你們明天要去拍山神祭?我勸你們還是走的遠遠的,去湊那熱鬨乾什麼。”
祁禹秋圍著一匹彩色的紙馬轉了幾圈,道:“您是在擔心我們嗎?”
何伯哼了一聲:“是的哦,我擔心你們被山鬼吃了!要學就趕緊過來,我還有一批貨沒趕完呢。”
“您也覺得這山上有鬼啊?”祁禹秋扭頭看著他笑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勸勸導演,這山神祭,我們就不去參加了。”
“愛拍不拍,和我沒關係。”何伯拿了一根竹子,用刀劈開,“大白天的說什麼鬼話,我們這清溪鎮山清水秀,連山鬼傳說都沒有一個,你這小子可真會接話。”
祁禹秋笑了笑,問河伯:“這紙紮節,是不是辦了整二十年了?
何伯還沒說話,陶江的手機響了,他趕忙接起來,那邊的人聲音急促:“鎮上出了人命,你趕緊帶那幾位回酒店!”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是心中一緊,怎麼會突然出人命了呢?
“誰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有小年輕偷偷提前去看看山神祭現場,哪知道剛到那裡,就看到一具新鮮的屍體,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拍攝是暫時沒辦法進行了。”
何伯直呆呆的看著陶江,手裡的刀順著竹子斜斜砍下來,劃過他的手指,瞬間染紅了下麵的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