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1 / 2)

胡九河含著悲憤和死誌話喊出來,在場人都一片寂靜,他們對當年事情並不清楚,金海等人和胡九河各執一詞,兩方說法讓這些人開始發蒙。

金海嘴唇顫抖,他不敢相信,埋藏了二十多年真相,竟然就這樣被胡九河在眾人麵前說了出來。

他父親金運比清溪鎮任何人都有商業頭腦,在經濟剛開始發展時候,便想要抓住機遇一飛衝天。但是他們家當年雖然靠著紙紮在清溪鎮還算富裕,也隻是顧得住吃穿,想要出去做生意根本不可能。

在和陳家往來時候,陳隨雲無意間透露出他們家有座玉雕,他父親便打起了主意。

當時李昌河剛好想要三家圖譜,他父親便和李昌河商量好,用金家和陳家兩家圖譜換取合作,瞞下了那座玉雕存在。

後來發生事兒,便如同胡九河所說,陳家滅門,他們金家靠著那座玉雕乘風而起,成為附近遠近聞名大戶。

隻是,胡九河還有一點沒猜到,這些年光靠玉雕賣錢,金家不可能一直這麼順利,他們家能一直屹立不倒,和清溪鎮還有這座山神洞分不開。

他看向善水,善水額頭悄悄沁出了汗珠,但是那條紙龍一直沒有任何反應,他提著心也落了下來。

善水朝金海使了個眼色,金海便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平靜下來。

他轉身麵向大眾,絲毫沒有做壞事被揭穿後惱羞,而是滿臉失望和痛心,他捂著嘴咳了一聲道:“你說這些,是你親眼看到?我父親可從來沒乾過這種事。”

“你所謂詛咒也沒有應驗,是不是說明,你在撒謊,或者說,你師父做事情太惡毒,被山神大人鎮壓了?”

善水也擼著胡須冷哼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每年悄悄來清溪鎮祭拜山神,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你們所有人安全!我一不圖錢二不圖名,如果不是今年出了事情,我是不會露麵,你倒好,直接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清溪鎮居民暗暗點頭,往年他們確實不知道善水存在,而且對於金海和胡九河,不少人還是下意識相信金海,畢竟人家是實實在在做了不少好事,拿出了真金白銀幫清溪鎮發展。

胡九河看著沉默眾人,眼神悲愴,他回頭看了看一動不動紙龍,再次撲通一聲跪倒,頭狠狠嗑在石台上,尖銳石頭劃破他額頭,血瞬間流下來,在石台小坑裡彙聚了一小窪。

“師父,九河無能,我對不住你們,我沒用啊!”接著又狠狠磕了幾個頭,他徒弟趕緊上前拉住他,想要阻攔他自殘行為,但是卻拉不住。

胡九河再次抬起頭,臉已經完全被血糊住,他陰森森看著金海等人,咧嘴一笑:“我說不過你們,鬥不過你們,我就看看,誰敢跟我賭這一條命!”

話說完,他便顫顫悠悠站了起來。眾人見他血流滿麵,趕緊出聲勸他下山去包紮。

“胡老,您有話好好說,為了二十幾年前往事傷了自己可就沒必要了。”

“對啊,趕緊去把傷口包一下,這麼大年紀了,可耽誤不得。”

胡九河看向出聲人,擺擺手道:“我這條老命,從我老母親去世開始,就該跟著她一起去給我師父賠罪,苟活到現在已經賺了,今天就是死在這裡我也算死值了!”

胡九河如此拚命,讓本來就心存疑惑一小部分人開始懷疑,金海他們一群人,真不會為了利益串通起來嗎?知人知麵不知心,錢財這東西,最是能蠱惑人心。

胡九河在徒弟攙扶下站好,摸摸自己滿頭白發,自嘲道:“我現在去見了我師父,倒是我更顯老了。”

“師父……”梁建國擔憂看著他,胡九河卻隻是擺擺手。

“金海,你說我說瞎話,說我是為了我師侄錢才改口,那我就用我這條老命來證明,我胡九河,在這件事上,絕對沒有撒謊!我人都死了,拿彆人錢還有用嗎?!”

他大吼一聲,忽然狠狠朝紙龍旁邊石頭撞去。

“師父!”距離他最近梁建國和韓翔大驚失色,韓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衣服,卻來不及阻止他動作。

所有看到這一幕人都心下一沉,胡九河年紀原本就不小了,平日裡不小心磕磕絆絆都有可能倒下不起,更何況這麼狠撞向石頭。

這下子有些人心裡不再懷疑,敢用自己命來證明,胡九河確實不可能在撒謊。

“嘭!”沉悶撞擊聲響起,膽小人閉上了眼睛不敢看這一幕,不少人驚呼出聲,不由自主圍了過去。

“有人叫救護車嗎?我報了警,大家趕緊散了,這裡不能呆了!”

“胡老先生怎麼樣了?裡麵人趕緊吱一聲啊,我這裡隨身帶著藥粉,用上嘛?”

圍上去人一層又一層,等最裡麵人擠開一條縫隙,他們才看到,胡九河隻是暈厥過去,頭上並沒有再添新傷口,而剛剛給龍畫眼睛年輕人,手裡一條布緊緊纏著胡九河脖子。

祁禹秋慢慢把布解下來,歎了口氣道:“還好我動作快,這老爺子性子夠烈。”

韓翔眼眶發紅,眼角含著淚,嘴唇一直在顫抖,他張了幾下嘴,才嗚咽著朝祁禹秋鞠躬道謝。

金海等人麵色沉下來,胡九河以命自證,他們瞬間落了下風,今天就算再解釋,也會有人對二十年前事心存疑慮,現在再逼陳家那小子,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善水目色陰沉看著人群中祁禹秋和陳延鈺,嘴唇微動,低聲對金海道:“今天必須將那小子搞定,不然你們金家就等著倒黴吧。”

眾人漸漸從胡九河身邊散開,給他留出空間,有人看向金海,想讓他給出個合理解釋。金海被盯得臉皮子有些撐不住,眼角抽動了幾下,才勉強維持住表情。

“諸位,如若需要證明,那我也可以用自己性命發誓,往事我們並未撒謊。”金海道,“難道誰夠狠誰說話就是真嗎?我沒有說謊,為什麼要用自己命去證明自本來就是事實東西呢?”

在胡九河舉動襯托下,金海話有些蒼白無力,但是他二十年來塑造形象實在是太牢固,一時之間,不少老人再次出聲應和。

祁禹秋往石階下看了一眼,陳延鈺朝他點點頭,道:“陳叔和我約定是八點半,時間快到了。”

金海還要說什麼,山下忽然傳來嘹亮歡快歌曲,伴隨著一道渾厚男聲。

聲音越來越近,接著,一抹白色出現在石階上,那是一隻翅膀。

“姓金老小子,你爺爺我來了!”陳銅人未到聲先到,所有人都朝石階看去,便看到一隻白色鳳凰展翅欲飛飄上來,晃動之下,它靈動眼睛似乎在傲慢環視著眾人。

“白鳳!”金海失聲喊道。

陳銅把白鳳小心翼翼擺在青龍旁邊,手裡提著音響也放下,伸伸脖子,咧嘴笑道:“怎麼樣,我侄子這手藝還行吧?”

暈過去胡九河悠悠醒來,睜眼便看到身邊白鳳凰,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豔,聽到金海話,更是欣慰看向陳延鈺。

陳延鈺嘴角挑起一絲笑,看著那白鳳凰道:“我花了四年時間,紮出了我爺爺自己摸索改造出來白鳳凰,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這個是真好看啊,我也跟著我爺爺學紙紮,但是都七八年了,連個紙人都紮不好!”

“天賦這東西,是真沒話說。”

“陳家這小子,真是白瞎了,這麼好天賦,隨便給我們清溪鎮任何一個人都比給他好!”

金海看向善水,善水臉色比剛剛更加陰沉。

祁禹秋站出來,圍著白鳳走了一圈道:“金老先生和善水道長一直不承認自己說謊,胡九河老爺子又是傷人又是自殺,想必大家都有些迷糊了。”

“是啊,我頭都大了,他們到底是誰在說謊啊?”

“那肯定是胡九河啊,你不看看金老那邊可是站著我們鎮上一群老人呢。”

“不能誰人多就是誰說真吧?”

“反正我相信老金,我老了,不和你們年輕人吵架!”

祁禹秋看向善水,笑道:“道長,既然你們各執一詞,那不如……讓當事人來說說吧,當事人說話,應該沒什麼爭議了。”

“當事人?什麼當事人,這當事人金運和李昌河還有陳家人都死完了去哪兒找啊?”

祁禹秋不顧善水阻攔,再次撿起那支筆,漫不經心在鳳凰眼睛上點上兩筆,漫不經心道:“當事人除了你們說這些,不還有一個嗎,那個死在山洞前女人你們忘了?”

“死、死了女人?”

“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人都死了,你意思是要開棺驗屍?”嶽雨澤結結巴巴道,到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不光是祁禹秋這家夥神神叨叨,這周圍人就沒幾個正常。

祁禹秋畫完,再次把筆扔給韓翔,抬眼看著嶽雨澤,忽然露出詭異笑道:“年輕人,開棺驗屍,哪有讓她自己親口來說更明了?”

“那、那就不是當事人了,那就是當時鬼了啊,嗬、嗬嗬。”嶽雨澤哂笑,結結巴巴說了個冷笑話,卻發現無論是盛玉柯還是程雨都一臉嚴肅看著祁禹秋,絲毫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我屮艸芔茻!

嶽雨澤頭麻了,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飛奔到山下去,他這是接了個什麼節目,不是尋找民間瑰寶嗎?怎麼成了尋找民間冤死鬼了?!

早知道這樣,他就算是餓死,都不該參加這個節目!昨天就不該腦抽,非要留下來。

祁禹秋動作很快,善水奔到他麵前時候,鳳凰兩隻眼睛已經點完,比剛剛靈動更多了兩份神采。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