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好,如果他今天不是坐在這裡,而是和那些師兄弟一樣在幾百年前壽終話。
然而沒有,他複活了,所以其中彎彎繞繞,這小家夥全都給略過了。
祁禹秋靜靜坐在桌子前,一遍一遍看著手中信,直到窗簾被夕陽染上了一片紅,他才驚醒過來,已經是傍晚了。
深吸一口氣,祁禹秋將信和印章收好,放在一邊,接著便拿出了混合好顏料,以及劍脊龍木。
按照門中秘法,他在地上畫出陣紋,把畫放在陣中心,然後將剩下顏料全部潑在了畫上。
陣紋光華流轉,流到陣中心處,畫上漸漸有光從下麵那層露出來,緊接著上層顏料便像是皸裂一樣,出現了密密麻麻細縫,然後開始裂開。
裂口越來越多,顏料結塊越來越小,最終化作粉末,風一吹便散開了。
祁禹秋把露出下層真麵目畫拿到桌子上。
畫上東西完全變了,觀景圖變成了毫無美感亂石圖,每塊石頭擺放都毫無規律,就像是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堆石頭然後畫下來了一樣。
外人也許看不出什麼,然而祁禹秋卻一眼就看出,這也是用他們門中秘語傳遞消息一封信。
而且隨意瞟了一下,他就覺得,這畫上東西,肯定是他師父留下來。
祁禹秋懸著心一直未放下,便立刻將畫鋪在桌子上,拿出新紙開始翻譯。
夜色漸濃,閔煜回來,就聽劉叔說祁禹秋下午回來後進了書房一直沒出來。
他來到書房,打開門就看到裡麵一片昏暗,而桌子前那道影子似乎在寫什麼東西,幾乎趴在了桌麵上。
“怎麼不開燈?”他輕聲問了一句。
桌子前身影動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似乎有些僵硬,他背對陽台朝著這邊,臉陷入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表情。
但是閔煜知道,他不開心。
沒有開燈,他輕輕走過去,靠在桌子上微微彎腰把人攬在懷裡。
祁禹秋伸出一隻手抓著他腰間襯衣邊,另一隻手則緊緊握著一張紙。
“有我在呢。”閔煜親親他耳尖,放輕了聲音道。
懷中傳來一聲悶悶回應,然後祁禹秋便兩隻手環住了他腰。
夜色徹底淹沒天幕,最後一絲光亮被吞沒,祁禹秋才輕輕從他懷中仰起頭,委屈巴巴道:“我餓了。”
閔煜把人放開,打開燈仔細看了看他臉,發現小孩眼睛烏黑濕潤,但沒有哭過痕跡,才悄悄鬆了口氣。
他瞥到桌子上那幅已經完全變了副模樣畫,明白祁禹秋是找到了他師門消息,隻是大概不是什麼好消息。
祁禹秋把紙疊好放在自己兜裡,才拉著他胳膊道:“下去吃飯?”
閔煜另一隻手輕輕揉揉他頭,才笑著帶人下樓。
祁禹秋胃口比往常還要好,劉叔見他吃高興,也十分樂嗬,但是閔煜卻時不時朝他投去擔憂目光。
吃飽之後,祁禹秋心情才好了點,他不想再呆在書房裡,和閔煜道了晚安便要回臥室,卻被閔煜攔住了。
“今天你和我睡。”閔煜看著他眼睛道。
祁禹秋聽到這話,腦子頓時當機了,剛剛那些傷感如同潮水般退去,隻留下四字在腦海裡不停回蕩。
你和我睡,你和我睡,你和我睡……
他臉色爆紅,僅剩一絲理智讓他結結巴巴開口道:“為為、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想讓你陪我。”閔煜輕笑,伸手攬住他腰,把人拉到自己懷裡。
熱氣隔著兩層布料傳過來,祁禹秋隻覺得這九月溫度比三伏天還熱,熱他頭頂都在冒煙了。
他看著眼前這張俊臉,咽了咽口水道:“這這這、這不太好吧?”
閔煜低頭,鼻子蹭蹭他臉頰,蹭到他耳下,聲音沙啞道:“有什麼不好,我覺得很好。”
“那那……我還沒做好準備……”祁禹秋被蹭心跳加速,小聲道。
而且……
而且他剛得到師門消息,心中鬱氣甚重,他想一個人靜一靜,把心裡那口鬱氣消化掉。
閔煜笑出了聲:“洗漱睡覺還做什麼準備?你沒準備好……不如我來幫你洗浴?”
“放心,我隻是想抱抱你,睡覺有人陪著,心裡會不會舒服一點?”閔煜眼中帶著溫柔笑意。
祁禹秋這才明白,他隻是想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
“我去洗漱。”祁禹秋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閔煜親親他額頭,挑眉笑道:“給你留著門,我在床·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