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唐三川帶著秦冰提前來到和祁禹秋約好的茶室。
兩人跟著服務員來到預定好的包廂裡,服務員上了幾碟茶點後,便關上了門。
秦冰一言不發的擺弄著桌子上的茶具,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一股頹廢的氣息。
唐三川本來繃著一張臉,見他這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道:“你小子,籌拍電影為什麼不說一聲?要不是找到了文彬頭上,我怕是得你開拍了都不知道是吧?”
秦冰低聲道:“老師,我是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到最後能不能拍成都不確定,還不是不給您添麻煩了。”
唐三川把他倒好的茶移到一邊,語氣中帶著些不悅:“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添麻煩,你是我的學生,這事兒再怎麼也該事先跟我說一聲!還是說,你現在不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裡了?”
“老師,您知道我的意思,我怎麼可能不把您放在眼裡。”秦冰苦笑。
他本來打算的是最好不驚動任何人,找幾個新人把這部電影完成,也算是了自己一個心願,就此之後徹底從娛樂圈消失也無所謂了。
如果被唐三川知道了,他肯定不會眼看著自己如今落魄成這樣不管,也許還會靠他的名聲和臉麵拉來一些投資。但秦冰覺得,自己這部電影大概率是拍不出來的,最後平白給唐三川添了麻煩。
唐三川搖頭歎了口氣:“你說說,前幾年不出來,怎麼突然又有心思了?”
雖然不忍這樣一個有天賦有靈氣的學生就此沉寂,但秦冰拍戲時發生的那些事情,讓他不得不擔憂,如果再有無辜的藝人或者工作人員出了事,就不好收場了。
秦冰知道唐三川的意思,他低著頭沉默不語,包廂裡一時陷入安靜之中。
唐三川看著他,眼中帶著些憐惜,最後無奈的拍拍他的肩膀:“等祁先生來吧,祁先生是個有本事的,他肯定能解決你的問題。”
秦冰慢慢抬起頭,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盯著唐三川背後的綠植,幽幽道:“老師,你相信嗎,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做同一個夢,但每天醒來我知道又做了那個夢,卻記不起夢裡的任何內容。”
“那、那
你記不起來怎麼知道自己做的是同一個夢?”秦冰的語氣讓唐三川有些瘮得慌,他摸摸自己的胳膊輕聲問道。
秦冰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幾乎看不出來的笑容:“因為,從今年開始,那個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我就像是白天活在現實世界裡,晚上卻去往了另一個世界。我每天都能記下一點夢裡的內容,醒來後寫在本子上,那個世界越來越完整,我要把它拍出來,拍給所有人看!”
最後一個字說出來,秦冰整個人都有些興奮,他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杯子裡的水濺出來,灑落在桌麵上。
有風從窗口吹進來,吹開了他額前的頭發,那一瞬間,唐三川似乎看到了他眼中有一抹猩紅閃過。
“老師,那個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輝煌,處處充滿了與人性有關的哲理。我這部電影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藝術品,我真的好想讓您看看,讓全世界的人一起看看,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
唐三川咽了下口水,敷衍的點點頭,屁股卻悄悄的往後挪了一點點。
他認識的秦冰斯文儒雅,雖然電影風格詭異綺麗,但平日裡行事卻是規規矩矩,這樣癲狂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這小子,該不會是……被什麼臟東西纏上了吧?
想到剛剛那雙猩紅的眼睛,唐三川不由得頻頻看向門口,祁先生怎麼還不來,萬一那東西發起瘋來,他可頂不住啊!
秦冰似乎察覺到他有些心不在焉,提高了音量叫道:“老師,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有、有啊,你說。”唐三川絲毫不敢說什麼,隻能硬著頭皮應和他。
秦冰似乎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扭頭湊近他,懷疑道:“您真的在聽嗎?那我剛說了什麼?”
唐三川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你說要請最好的特效團隊來做特效……”
“哦對,最好的特效團隊,一定要用最好的特效團隊,不然根本無法表現出我的夢境。可惜了可惜了,這世界上要是真有長著翅膀的人,頭上長角的人,那該多好。”聽完唐三川的回答,秦冰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慢慢坐回凳子上,喃喃自語道。
就在唐三川被嚇得快撐不住,思考要
不要以上洗手間為借口先出去時,包廂門終於再一次被推開,服務員小姐姐側身讓開,露出跟在她身後的人。
“祁先生!”看到祁禹秋那張精致的臉,唐三川瞬間熱淚盈眶。
祁禹秋看著恨不得撲上來的唐三川,趕緊伸手扶住他:“你們來的挺早啊,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唐三川擠眉弄眼的朝祁禹秋示意,讓他看坐在桌子旁邊的秦冰。
祁禹秋鬆開他的胳膊,點點頭笑了:“這位就是秦冰親導吧?你好你好,我是宗文彬的老板,聽說您想請他出演男一號,真是多謝您的抬愛啊!”
秦冰也起身,朝祁禹秋伸出了手:“祁先生你好,文彬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我看了他在《凶途》裡的表現,和我心目中的主角十分相符。我想,他一定能完美將我的主角呈現給世人。”
三人都坐下,祁禹秋喝了杯茶,才笑道:“秦導這麼誇文彬,讓他知道了,這孩子肯定要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