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林陶事件的最後一個受害者送出玄學協會,吳廣峰才歎了口氣,朝乾婆婆和跟在他身邊的中年女人道:“這幾天辛苦二位了。”
根據烏落三人給出的名單,他們總共找出了四百多人,而其中五十餘位都是有權有勢,或者是本身很有能力的各界大能,為了將這些人帶回玄學協會讓乾婆婆把他們體內的蠱蟲取出來,玄學協會費了不少功夫。
如今他們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乾婆婆微微搖頭:“小事罷了,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完,我們也不便多留,陵向榮那幾個小子就有勞你們多看顧了。”
吳廣峰愣了一下,點點頭:“乾婆婆您放心,他們亦是被人脅迫才做出這等事,按照規定半年後就能回去。隻是您不留在這裡照顧烏落了嗎?”
那小子被乾婆婆打斷了腿,如今還在醫院躺著,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來,且他也算是這次事件的幫凶,這幾天被吳廣峰派去照顧他的年輕人一個個全都黑著過去,黑著臉回來,長期下去他真怕烏落再被這些年輕人給暗地裡揍一頓。
乾婆婆滿是皺紋的臉上扯出一抹笑來:“就讓那小子在這裡呆著吧,我已經讓靈娟通知了他爸,這兩天村裡就會派人過來照顧他。等傷好了,你再關他幾個月,出來也能老實了。”
吳廣峰聽了這話看向錯後半步站在乾婆婆身後的女人,兩人在玄學協會的這幾天,此人竟然一句話都沒說過,且除了幫受害者取蠱時有動作,其他時間她都安靜的站在乾婆婆身邊,如果乾婆婆一直呆在同一個地方,她便能像木偶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越看越不像活人。
乾婆婆隨吳廣峰的視線微微扭頭,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許,對女人道:“靈娟,你記一下吳會長的聯係方式,以後若是再出什麼事,就直接聯係吳會長,省得中間出什麼差池。”
女人便微微點頭,從衣兜裡拿出一部手機遞到吳廣峰麵前,說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句話:“吳會長,請問方不方便輸一下您的手機號碼?”
吳廣峰詫異了一下,微微笑道:“自然。”
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後,女人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低著
頭一言不發。
祁禹秋來到玄學協會的時候,乾婆婆正要收拾行李離開,看到祁禹秋她的表情略顯緩和,還朝祁禹秋點頭示意。
乾婆婆蹣跚著腳步往玄學協會給她們安排的住處走去,而跟在她身後的靈娟卻在和祁禹秋擦肩時停下了腳步。
祁禹秋看著她,輕聲問道:“你真的打算這輩子都不與他相認了?”
靈娟木然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波動,她微微扭頭,然後從兜裡掏出一枚玉佩遞給祁禹秋:“麻煩你把這個給他,彆讓他知道我的存在,就當我早就死了吧。”
說完她自嘲一笑:“我這樣子本也不是個活人了,離他太近隻會帶來麻煩。”
滿身毒物和蟲子的半死之人,哪個正常人會受得了?況且如今她這半條命都是苟且得來的,還因果纏身,不知道哪一刻就會徹底死去,也許是幾年後,也許就在明天,何必給那孩子平添煩惱。
祁禹秋接過玉佩,上麵隱隱刻著一個紀字,他點頭道:“好,我會找機會把玉佩給他。”
兩人走出玄學協會的大門,吳廣峰站在祁禹秋身旁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問祁禹秋:“你認識?”
祁禹秋把手裡的玉佩收好,道:“前段時間借命的案子裡,十多年前的受害者中有個姓紀的司機你記得吧,她便是那司機的妻子,紀康成就是她兒子。”
那案子了結的時間也不長,吳廣峰很輕易就想起來了,曾家老爺子使用邪術給自己短命鬼孫子續命,二十多年的時間裡連殺五人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事情被發現的起因,是曾家想要將那個紀康成,也就是十幾年前被害司機的兒子斬草除根,結果恰好被祁禹秋撞上,拔出蘿卜帶出泥的把他們給一鍋端了。
據紀康成所說,他父親死後,母親為了調查父親死因帶著他跑到事發地點,結果不小心滾落山崖,連屍體都沒找到,而當時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就被送進了孤兒院。
“唉,也是個可憐人。”吳廣峰歎了口氣,明明活著卻不能和兒子團聚,作為一個母親不知道心裡要多難受。
送走了乾婆婆二人,祁禹秋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據秦冰所說,那個圖騰應該出現在一個叫寧壽的鎮子裡,祁禹秋
想讓玄學協會事先查一下,這個寧壽鎮這些年來是否出現過異常情況。
“圖騰從十年前就開始出現在他的夢裡,隻不過近幾個月才慢慢變得清晰起來,說明這個圖騰至少存在了十年。”祁禹秋道。
吳廣峰麵色嚴肅,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就收到了一個文檔,裡麵是有關寧壽鎮近十年來的有關記錄。
兩人打開文檔從頭瀏覽到尾,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寧壽鎮原本隻是個小村子,人口隻有七百多,這些年靠著旁邊的景區漸漸起來,鎮子裡的居民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家家戶戶都住上了樓房。
期間並沒有發生過一件可以上新聞的事情,就這麼平平淡淡小鎮子,竟然和蠱惑人心的邪祟有關係嗎?
“這種小鎮子沒出過什麼大事,就很少有記錄,我看還是得親自去看看。”吳廣峰關掉文檔道。
若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藏了十年,那實在是有些可怕了。
祁禹秋點點頭:“既然如此,還是讓莫軍跟我走一趟吧。”
莫軍在,有些事情會方便很多。
兩人商議之後,祁禹秋便帶著莫軍和趕來的常先見開車趕往寧壽鎮。
一個多小時候後,車子停在了一座石橋前,石橋上被人拉了根繩子擋住了進寧壽鎮的路,一個穿著破爛外套的老人正躺在滿是補丁的帆布包上睡覺。
莫軍搖下車窗,對守在橋上的老人吼道:“喂,老人家你讓一讓,我們要進去!”
那老頭聽到有人喊話,咕嚕一聲便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小跑著走到他們車前,緊接著在三人帶著些疑惑的目光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朝他們舉起了手裡的一張紙。
紙上寫著,他是一個聾啞殘疾人,餓了好幾天沒吃飯了,希望他們給點錢讓他去吃頓飯。
常先見攔住要掏錢的莫軍,笑道:“這擺明是裝殘疾人騙錢的,我和我師父混時可見多了,攔車要錢的基本都是懶漢,可不能給他們。”
莫軍看了一眼已經起身朝這邊走來的老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頭都磕了,不能不給吧?”
常先見便讓他搖下車窗,拿著一張紅票子彈了幾下對著那老人喊道:“老人家,要錢可以,
你先說說你是這寧壽鎮的人嗎?我們想在這裡待幾天,你給我們介紹一下這附近好玩的地方,這張票子就是你的了。”
老頭看著他手裡的紅票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也顧不及裝聾啞人,開口道:“我就是這鎮子裡的人啊,這附近我可太熟了!你就說你們想看什麼嘛,鎮子東邊那座山溫泉最好,山上有家興鑫農家樂,他們家散養的土雞是一絕……”
不能三人說明來意,老頭就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倒是看得出來他確實是對寧壽鎮很熟。
常先見笑看了一眼莫軍,打斷老頭的話,將手往外伸了一下,小聲道:“我們隻是聽人說這鎮子上有個很神奇的傳說,但是怎麼個神奇法那個人又不說,所以就想來看看,你知道這寧壽鎮有什麼有意思的傳說嗎?”
老頭臉色一肅,看著三人的眼神帶著滿滿的警惕。
莫軍心裡一跳,常先見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說出來,豈不是打草驚蛇?
哪知道常先見不僅不急,還笑著伸出另一隻手,抖抖手裡的兩張票子,嘩啦啦的聲音讓老頭頓時喜上眉梢,剛剛那股子警惕全然消失了。
莫軍:……
老頭一把搶過常先見手裡的錢,笑嘻嘻道:“你們運氣好,可算是找對人了,這話要是在裡頭找人問,保準沒一個人搭理你們!”
緊接著他就招手,讓莫軍開車跟著他往回走,直到來到另一個村子邊緣,他才繞往一條土路,土路的儘頭是一座泥磚砌出來的小院子。
車子停在院子門前,老頭推開門領他們進去,才大大咧咧道:“你們知道這寧壽鎮寧壽倆字兒的來意嗎?”
常先見看看他緊攥著的三張票子道:“您老可就彆賣關子了。”
老頭咂咂嘴:“得了,看你們這三個小夥子人不錯,老頭子我就給你們講講寧壽鎮的由來。”
“這鎮子以前可沒這麼大,就是個小村子,而且也不叫寧壽村,而是叫柳胡寨,聽著名字也知道,村子裡姓胡的和姓柳的占了大頭。兩家姓當時可是水火不容,能為著半寸田邊兒打到全村十幾口進醫院啊。”
可是如今改名為寧壽的小鎮子裡,已經沒有了姓柳的人,一家都沒有。從大概十三年前開始,柳姓的人家
便慢慢搬離到彆處,而村子正式改名為寧壽的那年,整個村子就隻剩下胡家人,零零星星的其他姓氏也全都搬出去了。
如今鎮子裡的人,除了嫁進來的媳婦兒,全都姓胡,而且外麵的女人嫁進來後,就很少會回娘家,也很少出鎮子。
“那您也是姓胡?”常先見問道。
老人搖搖頭,哼笑道:“我才跟姓胡的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老子姓宋!”
宋老頭說自己當年不過是出去跑了兩年船,回來就找不著自己家了,當時通訊交通都不發達,他實在是找不到老子娘,就隻能硬著性子在寧壽鎮住下。可惜住了沒幾年,他也不得不拋棄自家的老房子,搬到了鎮子外麵。
因為他發現了寧壽鎮的秘密。
寧壽寧壽,寧和長壽,這就是寧壽鎮名字的來意。
村子裡如今最年長的老人,已經九十多歲,雖然和有名的長壽村相比還排不上號,但架不住鎮子裡高齡老人多啊,他回來這十來年,整個鎮子竟然沒有一個老人去世!
這就奇怪了,鎮子裡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不少老人,沒道理十來年一個都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