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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語噥所在的真實世界裡有一種非常美麗的蝴蝶叫做藍閃蝶。
藍閃蝶有著異常絢麗的、金屬般的藍色光澤,看起來非常引人注目。
而密室裡所藏著的這隻蝴蝶——如果它真的是蝴蝶這種生物的話——可以說是已經超脫了美麗的範疇。
它大約比成人的手掌小一些,碩大的雙翅像是由碎裂的藍寶石殘片一寸寸完美拚接而成,但又完全沒有寶石的重量,微微顫動的蝶翼如同輕盈的羽毛。
絢麗的虹光在“寶石”的縫隙之間流轉,像是蘊藏著奇異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往外擴散,被透明的罩子阻隔。
那罩子的材質仔細一看也是特殊的,能夠承載溢散的能量而不碎裂,罩子裡還放置著晶石雕砌的“樹枝”,讓蝴蝶在其上棲息。
如果不是蝴蝶的翅膀與觸須一直在微微晃動,陸語噥幾乎要以為自己是看見了一座工藝品。
莫納什蝴蝶,生命之神的化身,代生命之神行使在人間的權職。
這個偏遠的修道院竟然有一隻聖蝶。
它為什麼會在這裡?它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它是生物還是舊神之卵的衍生物?
陸語噥並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打算讓觸手再往前鑽進罩子裡試探。
但觸手像是嗅到了奇異的香味一樣,一個勁地往下探頭,不住發出小狗想吃肉骨頭的哼唧聲。
而罩子裡的蝴蝶也像是感受到什麼一樣,從原本棲息的狀態脫離,突然扇動了翅膀,開始撞擊罩子。
極輕微的“嘭、嘭嘭”。
罩子的內壁留下了隱約閃亮的藍色鱗粉。
而密室裡的動靜仿佛觸動了什麼機關,一牆之隔,巴德執事房間裡的一座鐘鈴突然像被風吹過一樣搖晃起來,發出不大的嗡鳴聲。
陸語噥呼吸一滯,強行召回觸手,迅速沿著原路返回。
她很謹慎,一直借由觸手貼著牆體行動,沒有在地裡留下腳印。
就在她翻回禁閉室後不久,修道院又響起了急促的、代表集合的鐘聲。
……
“發生什麼事了啊?”
“上次禱告才在不久前呢。”
“啊,修女都來了……”
擠擠攘攘的孩子們被修女們安排著排成三列,清點人數。
修女們的這些孩子們的震懾作用有限,但當巴德執事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老老實實了。
這位修道院唯一的正式神職人員有著一副非常匹配他身份的樣貌——五官並不突出但格外精神,身形並不高大但非常健康,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執事服,神情平和而嚴謹,一看就是個虔誠、律己、真誠的教徒。
鎮上的民眾和修道院的孩子都十分信服他。
畢竟,比起有些刻薄的修女和總是凶巴巴的修士,巴德執事地位又高、為人又溫和,是孩子們心目中可信賴的長輩。
為首的安妮低著頭,一言不發
。
“所有的孩子都在這了嗎?”
巴德執事恰好站到了安妮身前,但並沒有看她。
“是的……噢,不全是。”蘇珊修女應道,“有一個孩子在禁閉室,需要我把她放出來嗎?”
巴德執事問:“哪個孩子?”
蘇珊的聲音微微抬高了一個調,含著明顯的不滿:“是若伊。”
於是本該被關一整天禁閉的陸語噥就這樣被人從禁閉室裡帶了出來。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孩子能悄無聲息地逃出上鎖的禁閉室又悄無聲息地回來,巴德執事僅僅是看了若伊一眼,就收回目光,笑眯眯地問孩子們“剛剛有誰在西區附近”。
西區就是巴德執事的房間所在的區域。
“裡歐在!”“琳娜也在!”“還有……”
因為巴德執事從不懲罰孩子,孩子們也不擔心是做錯了什麼要被趕出去,更何況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所以一個個都承認或者相互指認了。
安妮的頭越來越低,她蒼白的手神經質地抓著裙擺,把本就不太平整的布料絞出了一簇簇褶子。
陸語噥在人群的中央,將安妮的異常收入眼中。
剛剛報了或者被報了名字的孩子們很快站成了一排,巴德執事笑著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一顆糖,又問:“有誰身上有傷,或者剛剛在西區的時候受傷了嗎?”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問句。
陸語噥瞬間意識到巴德神父這是把“蝴蝶的動靜”和“周圍可能有孩子受傷了”這兩件事關聯在了一起。
說到“受傷”,陸語噥很快聯想到了昨晚的安妮,她的白裙子上有血跡……
但好像也對不上。
畢竟安妮身上並沒有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