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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
還是繡在和服上的鶴。
陸語噥下意識就想到了情報裡的“鶴子誕日”。
這大約不是普通身份的人可以穿的紋樣,但一個身份不普通的原身又為什麼會被拘束在一座棺木裡?和“鶴子”是否有什麼關聯?
原身總不可能已經處於、或者被認為是處於死亡狀態了。
她心中生疑,繼續在狹隘黑暗的空間內摸索。
這具身體所著的和服袖子非常長,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極細微的布料摩擦聲,應當是最高等級的禮服“振袖”。
陸語噥繼續摸索,除了這身布料之外,周圍並沒有任何“陪葬品”,這又似乎和原身可能的地位不太相符。
她的力氣大致恢複了,可以抬起胳膊、去摸一摸脖頸與頭部。
這不碰還好,一碰,陸語噥的手指就僵在了原地。
手下根本不是皮膚的觸感,就像觸碰到了一層薄薄的、陰冷的膜,大致勾勒出脖頸與麵部的形狀。
能夠按壓,但“皮下”是虛的、沒有骨骼的。
如果按壓得再用力一些……
就像人走在半路上,以為前方有台階但一腳踏空,陸語噥的“手指”穿透了她的“脖頸”,繼續往下,直接摸到了棺木的背板。
就算是變成人魚都沒帶給陸語噥這樣的驚訝。
她現在的姿勢就像一個人硬生生反手捅穿了脖子,卻沒有流一滴血甚至沒有大喘氣——她甚至根本就沒有呼吸。
很好。陸語噥克製地將手往上下移了移,把本該是鎖骨和顱骨的位置都摸了個遍。很好,除了有個人形,她現在連人都不是了。
……那紋章還能用嗎?
她試著召喚觸手,從四根裡選了一根幸運兒。
幸運兒倒是順利從後腰冒出來了,隻是和服束腰用的丸帶較緊較寬,讓它沒有施展空間,一扭頭就往反方向紮了過去——
“咦咦咦?”
觸手不知道第幾號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觸手尖尖還很好奇地擺了擺。
下一秒,就被感受到“軀殼被穿透然後從掌心戳出觸手尖尖”的陸語噥一臉忍耐地收了回去。
——現在她倒是不用擔心會被擠死了,但這種場麵甚至比擠死還要令人害怕。
更詭異的是……
黑山羊之觸是可以無視黑暗的,但從觸手剛剛瞥下來的視野看,這座棺木裡隻有一件被人形撐起的華麗和服。
“咯——”
“嘭、嘭嘭!”
“沙沙——”
古怪的抓撓聲和碰撞聲突然從四麵八方響起來。
陸語噥果斷放出觸手,讓觸手尖尖從棺木外的高處往下俯瞰——
卻見此處是一座晦暗的庭院,以她為首的五台棺塚以五芒星的布局擺放在枯山水之上,朱砂符籙與紅繩纏繞著棺塚的周身。
而在庭院的最深處,有一座鮮紅
而寂靜的神龕,編織的注連繩和潔白的禦幣在風中輕輕搖曳。
除了陸語噥之外的四台棺塚都在不住地震顫搖晃、這裡的動靜很快吸引了仆從的注意?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他們跑過來前,陸語噥在棺塚裡模仿其他四個的動靜開始動作。
“嘭!嘭嘭!”
率先跑到這邊的中年仆從“啊”地叫了一聲:“快去請棲齋大人來此!鶴神龕的影傀全部起靈啦!”
棲齋大人、鶴神龕、影傀、起靈。
陸語噥一邊動作,一邊把這仆從的話記下。
——影傀?原來她不是鬼。
神龕前的蠟燭往下滴了幾顆燭淚,仆從口中的“棲齋大人”很快出現在回廊儘頭,步履匆匆。
他是一個消瘦而陰沉的中年男人,身著藍青色的暗紋狩衣與深紫色的指貫,頭戴一頂立烏帽子,手持蝙蝠扇——一副非常典型的陰陽師裝扮。
陸語噥原本擔心這個副本裡的陰陽師會發現黑山羊之觸,想讓觸手尖尖先縮回去,但它卻不怎麼樂意:“他不好吃,不好吃。”
黑山羊之觸對強大與否有一套自己的判斷標準,厲害的就是好吃的,不厲害的就是不好吃的,陸語噥便隨了它去。
走近庭院小門的棲齋果然沒有發現頭頂上還有個觸手的存在。
他的目光完全被枯山水上五座不斷震顫的棺木吸引了過去,主要是盯著最頂上裝著陸語噥的棺木:“好、好……全部起靈了。”
棲齋把蝙蝠扇收了起來,在棺塚前方站定,隨後迅速雙手結印,口中默念著什麼咒語。
隨著咒語的一字一言,那些束縛在棺塚上的符紙突然燃燒起來,棺塚內的影傀們開始劇烈掙紮。
陸語噥一邊加劇動作,一邊戒備起來。
符紙燒儘,紅繩之上仿佛有鮮血在流淌,束縛力加渚於棺塚之內。
其餘四台棺塚的掙紮力度漸漸小了下來,陸語噥也感受到了來自棺塚外的壓製,但似乎不是很強……
不知過了多久,其他棺塚一台接一台地徹底平靜。
陸語噥本可像它們一樣停止掙紮,但她想到這台棺塚的擺放位置,再加上棲齋的視線一直格外關注這邊,她還是沒有停下。
棲齋見此,表情並不意外,從衣襟內取出一隻小巧精致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