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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國,緋櫻小町以西,西共和國殖民區(五番町)。
就像西區與島國的次元重疊,西式花園洋房在木質和風建築群內拔地而起,五番町內,來來往往的西共和國軍官深目高鼻、穿著時興、目光高傲。
扛著長槍的衛兵在路口站立,核查著進出五番町的人員。
能住在五番町裡的島國本地人,大部分都是富商豪紳。
雖然對西共和國趁火打劫的行徑不滿,但這些西區人的槍炮火藥是島國缺乏的好東西,不但轟破了島國的防線,還轟破了幕府的自尊心。
貴族和陰陽師都龜縮到緋櫻結界中了,麵對外界的魑魅魍魎,這些不算貴族的島國人不得不繳納大筆的錢財尋求庇護。
既然聚居的有錢人多了,那些得靠和平年代討生活的藝班就也跟著往這邊擠。
比如此刻,衛兵就攔下了一個一行四人的藝班。
“站住!”西區衛兵上下打量著這個古怪的組合,“哪兒來的?做什麼的?箱子裡是什麼?”
一個身形極其高大、背著半人高大木箱的白種男人;
一個沒有雙臂、眼睛也被黑色眼罩罩著的瘦小男人;
一個黑發挽髻、眼瞳湛藍、身著楓葉和服的島國女人;
一個小麥膚色、右耳綴著枚金鑲翠耳環、脖子上還掛著一隻獸牙的黑發少年。
非常古怪的組合。
高大白種男性麵容平凡、甚至顯得有些木訥,看起來就不是能言善道的類型:“我們是巡回遊走的藝班。從稻城來的,那邊遭了鬼災,實在混不下去……”
鬼災,是民間對那些魑魅魍魎附身造成的災禍的統稱。
他指著一旁安安靜靜、有著西方骨相與東方皮相的和服女人說:“這是我女兒舞子,擅長劍舞,另外兩位也是表演者……箱子裡是我們的道具。”
——衛兵上前檢查了那箱子,裡麵確實塞滿了表演服飾、未開刃的軟劍等小道具。
沒有雙臂的瘦小男人其實挺有肌肉,但衣著破爛,看起來像是不入流小作坊裡常有的那種、博人眼球的殘疾表演者。
而那戴獸牙項鏈的少年,據高大男人的介紹說他擅長禦獸。
西區衛兵遲疑了片刻:“……你讓他禦獸試試。”
黑發少年看了他一眼,從脖子上的項鏈抓起那枚獸牙、叼在嘴裡、吹出一聲古怪的哨音。
片刻之後,一隻原本懶洋洋貓在屋簷上的三花貓一躍而下,在少年的腿側繞行,隨著少年的手勢擺出站立、抱爪等動作。
“嘿,還真是。”西區衛兵看得稀奇,卻閉口不言能不能放行。
木訥的高大男人非常上道地上前,往他手裡塞了錢票。
於是衛兵掏出紙筆:“你們運氣好,近日五番町確實在招募藝人,你們登記一下,領個牌子就能進去——但能不能獲得大人們的青睞,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高大男
人連連低頭道謝。
他把被掀開翻亂的木箱子收攏好、重新背回背上,帶著三名藝班成員往五番町的內圍走去。
他們找了一間條件一般但價格不低的旅店——五番町裡什麼都不便宜——摳摳搜搜地隻按日結算,旅店的侍者倒是見怪不怪。
等侍者走後,高大男人放下木箱,原本木訥的表情瞬間消失。
他把木箱翻起來,內板竟然還藏著一層真正的內容物,是一雙頗具未來風格的金屬機械臂。
那個沒有雙臂的瘦小男人走到他身旁,接上那雙機械臂後,用機械手摘下了黑色獨眼罩,竟是又露出一隻機械眼球。
原本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後的“女兒舞子”自顧自走到房間的另一端,自虛空中拔出一柄細長的武士刀、緩緩擦拭。
而先前那位禦獸的麥膚黑發少年,則占據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看起來和其他幾人不熟。
如果陸語噥在這裡,大概可以認出少年的身份——曾經在《微笑羔羊》副本中遇見的玩家“齊星”,有一枚從真實世界帶入副本的特殊道具“嘹亮的犬牙”。
另外三位自然也是玩家。
——和服女性是獨行玩家,代號「紅葉忍者」,以“舞子”之名行事。
——高大男人和瘦小男人都是“機械核心”公會的成員,前者代號「修理匠」,後者代號「鐵臂」,算是一對固定搭檔。他們都是A級,但沒擠進積分總榜前100。
“這個副本一共有7個玩家,除了我們之外還有3個,大概率會有【隱匿者】存在。”
接上機械臂之後,「鐵臂」原本看似瘦小的身軀頓時充滿了危險性。
先前在衛兵麵前,他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像個因為殘疾自卑的藝人,現在沒有NPC在,他就揭開了那層偽裝。
“最終目的地就是和副本名字相同的緋櫻小町,你們兩個都是B級,彆亂跑,不要拖我們後腿。”
「鐵臂」的那隻機械眼細微地收縮著,左右移動。
“——要是被魑魅魍魎生撕了,誰也來不及救你們。”
修理匠站在鐵臂身後,雖然沒說話,但大概也是認同同伴的觀點的。
原本擦拭武士刀的舞子恍若未聞,繼續著她擦拭武士刀的動作,就像瓢落於水麵的楓葉一樣秀美而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