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少女們全部都被隱瞞著某個大概率非常殘酷的真相,這個真相很可能與夫人們吞食花種、生產女嬰的原因有關。
整個小鎮裡,夫人和男性長輩肯定都是知道真相的人,但比起紫苜蔌夫人的焦慮,小鎮男性的存在感似乎隱身了,男孩子不確定知不知道,但必然是受益者。
第五,愛彌兒由紫苜蔌夫人的肚子托生,身份特殊、性格特殊,目前手中握有“百靈鳥的眼淚”這個不知道用途是什麼的特殊物品/道具,她的花種被目前塔羅小鎮地位最高的大麗花夫人忌憚。
以上的情報與情報之間,勉強算得上有邏輯,但顯然缺乏了最重要的一根線,讓陸語噥無法將副本的背景完善串聯。
除此之外,她最疑惑的兩個問題目前都沒有找到答案——綠□□是不是紫苜蔌夫人的兒子?她附身的黑貓到底是什麼身份?
“兩位藏頭露尾的客人,是不是該現身了?”
正在玩家們思考的時候,本該關門回屋的大麗花夫人突然走了出來,站到了海盜和占星者麵前。
海盜和占星者皆是一驚。
先不說占星者這個輔助,海盜作為曾經的雇傭兵,耳力和武力都是頂尖,卻也完全沒聽見大麗花夫人的腳步聲。
這個豔麗而危險的夫人,行走時就像是一朵花瓣一樣安靜輕盈。
她嫵媚的紅黑色眼睛落在兩人的氧氣麵罩上,水蔥般的柔膩手指輕點朱唇,語氣慵懶:“花神賜予塔羅小鎮的繁花,可是城裡的貴族老爺都要搶購的珍品。”
“但事實上,我更願意稱它們為令人上癮的……毒藥。”
隨著她的靠近,那沁人心脾的異香便越濃,即使兩人都戴著呼吸麵罩,那香味卻好像能順著皮膚毛孔侵入他們的大腦皮層。
但他們依然保持了足夠的理智。
大麗花夫人看著他們清明的眼神,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兩位,恐怕不真是貴族派來的收購者吧。”
海盜見她猜出來,便乾脆借著馬甲被摘而製造出了另一層馬甲:“和什麼人做生意不是做呢?夫人。我們有足夠的金子來換取塔羅小鎮的‘特產’,隻看您願不願意賣了。”
不是貴族派來的收購者,也可以是有錢的走私販嘛。
大麗花夫人柔媚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她似乎並不介意自
己和紫苜蔌夫人的對話被外來者聽見,也沒有要警告他們不準說出去的意思,在他們麵前晃了一圈就要往回走。
“這位美麗的夫人……”占星者笑眯眯地問,“不知道您有沒有丈夫或者兒子呢?”
他長得風流俊俏,如果不是麵上還戴著呼吸麵罩的話,用這樣一張臉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本意是打探情報,但在旁人看來妥妥就是調情。
“丈夫?”大麗花夫人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兒子?”
步伐搖曳生姿的夫人似乎在笑,朝後擺擺手:“哈……曾經有過。”
曾經有過?
這個怪異的答案,如果用常人的邏輯來解讀,那就是他們兩個要麼離開她了要麼死了。
但鑒於回答的人是這個性格古怪的NPC大麗花夫人,他們隻能持有保留意見。
大花球房子被大麗花夫人“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被冷落的兩位玩家隻好往紫苜蔌夫人離開的方向繼續追去。
……
另一邊,金雀花園內。
名為“愛彌兒”的少女一直沒有在花園出現,照顧花苞的少女們也完成了今天的照料工作,接一連三地離開花園。
當有少女跨出拱門的時候,那停留在她們肩膀上的金色雀鳥才會飛起、離開、回歸到半空中的鳥群中。
直到最後一位少女離開花園,藏身在花籃中的觸手尖尖並沒有跟著離開,而是藏到了某株碩大待放的花苞的葉子下。
金雀們安靜了下來,懸停在高空之上,整個花園的活力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觸手耐心地潛伏著,一分鐘、兩分鐘……
黑貓沒有說走,懷揣著她的穆載言也就默默地在花園外等待,影雖然不知道黑山羊想等什麼,但也沒說啥。
大約在一刻鐘過後,花園中心的花神雕塑動了。
準確來說,是那雕塑的肚子動了。
那些懸停於高空的金雀鳥恰好擋住了雕塑上空的陽光,因此它整個都被籠罩在陰影裡,仿佛上空打下了一束黑色的光。
陰影籠罩時,花神純真的麵孔滿是詭異的慈愛,祂的肚腹在黑暗下膨脹,荊棘在黑暗中枯萎,雙蹄舒展、雙臂高舉仿若獻祭。
那雕琢成包裹腹部的輕柔長裙的金屬雕塑像人的肉身一樣蠕動著。
陸語噥眼看著某種活物在花神的腹中掙動、突起,某種尖爪一樣的東西從內部撕開了鼓脹的皮肉!
一隻鳥形生物破肚而出,它色彩斑斕,脆弱的絨羽與短嫩的尖喙像刀鋒一樣鋒銳。
它飛上了花神的掌心,在後者高舉的頂端唱起了優美又古怪的歌:
“啦啦啦,啦啦啦……”
“女孩兒是用糖、香料以及一切美好的東西做成的……”
“啦啦啦,啦啦啦……”
“鮮花是由泥、雨水以及一些肮臟的肥料養成的……”
聽見歌聲的瞬間,陸語噥的貓耳就像是接收到了極其刺耳的叫聲一樣,
耳膜鳴叫、大腦脹痛。
——不論是先前沾上花汁,還是現在聽見歌聲,這具黑貓的身軀對這一切負麵狀況都太過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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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花汁是直接粘在身上,現在的歌聲還隔著黑山羊之觸的感官傳導,但後者的汙染遠遠強於前者,逼得陸語噥不得不先收回觸手。
但收回之前的最後一幕依然像精神汙染一樣深深地刻在她的視網膜上——
那花神神像被百靈鳥剖開的肚子裡,肚皮像腐敗的花瓣一樣軟垂,內裡密密麻麻塞滿了花粉似的顆粒,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吐到昏天黑地。
但最詭異的是,即使已經接觸到了這樣的汙染,她的貓爪上依然沒有出現“異化進行時”的幽藍色提示。
真是奇怪啊……
難道百靈鳥和花神雕塑都與舊神之卵無關嗎?
……
“你的占卜有點不準了啊,老夥計。”
另一邊,重新跟上紫苜蔌夫人的海盜捅了捅占星者的胳膊。
穆載言和影傳來了黑貓艱難比比劃劃說出的信息,也就是少女們走後的金雀花園發生的一幕。
百靈鳥、花神、塔羅小鎮……這個副本的背景故事撲朔迷離。
他們一致認為找到關鍵NPC“愛彌兒”非常重要。
紫苜蔌夫人已經回到了蘑菇屋,海盜和占星者沒有貿然靠近,因為他們聽陸語噥說過這裡的花叢底下藏著一隻身份不明、舌頭力量很強、會發瘋的綠□□。
他們用望遠鏡從另一座小山坡往下眺望,隻見紫苜蔌夫人進了廚房,將那些從金雀花園采摘回來的紫苜蔌放進木盆裡。
她用木杵搗弄著紫紅色的肉質花瓣,甜膩芬芳的氣息順著風吹來,但並沒有大麗花夫人身上的氣息那麼令人上癮。
提取花汁、蒸餾、冷卻、封存……紫苜蔌夫人手下的每一個步驟都做得嫻熟,仿佛已經做過成千上萬遍。
但隻要想到這些紫苜蔌花是怎麼來的,海盜就感覺眼睛疼。
“愛彌兒那家夥怎麼還不回來,媽媽!”
就在海盜和占星者覺得紫苜蔌夫人這裡可能沒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時,一個尖利的、趾高氣揚的男童嗓音“蹭蹭蹭”從蘑菇屋樓上傳來。
過了會,廚房的窗子裡蹦出個穿著粉色條紋馬甲、看起來有些癡肥的小男孩。
他大概一米多高,麵容沒有半點遺傳到紫苜蔌夫人的柔美,就像他那個矮胖的父親一樣,醜陋且營養過盛,馬甲被撐得鼓鼓囊囊,褲子和馬甲的分界線上露出白白鼓鼓的肚皮。
海盜的表情驟然古怪起來。
“這是不是……粉紅馬甲的、綠□□?”
“「黑山羊」怎麼這麼有童心?”
這句話她隻是開玩笑,其實心裡很清楚陸語噥和他們描述的隻會是她看見的“事實”。
占星者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占卜的衝動:“可能黑貓的眼睛能看見不一樣的東西?透過童話看本質?所以塔羅小鎮禁貓?”
說著說著他把自己說服了:“你看,那隻黑貓的眼睛是綠色的,塔羅小鎮裡,女性的眼睛顏色多多少少都有些特殊含義,可能她也有什麼特殊能力呢?”
海盜:“……你也說了是女性啊。”
占星者搓搓下巴:“「黑山羊」附身的應該是母貓吧?”
說著說著他自己否定了自己:“也不一定,【隱匿者】扮演NPC不分男女的,都有可能,說不定是小公貓?”
海盜還沒說話,未關閉的通訊道具裡就傳來了穆載言有些忍耐克製的嗓音:[……這不影響支線任務。]
聽起來有點想揍人。
占星者一邊打哈哈一邊把通訊道具捂住了,和海盜說小話:“我覺得黑騎士和黑山羊吧,關係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