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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伊瑞絲,稱號“垂淚水仙”。
成功晉升到S級的玩家基本都對【稱號】的性質有所了解,方舟同一時期擁有稱號的S級玩家數來數去不會超過一隻手,隻要仔細觀察、琢磨琢磨,其他S級基本都能猜出他們為【稱號】獻祭了什麼。
“光輝騎士”為正義獻祭了與真實世界的連接,所以她永遠無法回到真實世界;“血肉屠夫”為酣暢淋漓的戰鬥獻祭了理智,所以他永遠殺戮、永遠興奮、永遠無法休息;“霧中詩人”為家國獻祭了健康與子嗣,所以他隻能頂著那藥石無醫的虛弱身體,永遠無法觸及力量的巔峰……
但關於“垂淚水仙”,S級玩家們猜過來猜過去,愣是沒能確定她到底失去了什麼。
是感知情緒的能力?不,她有時也是會笑的,在被「紅舞鞋」針對的時候也是會發怒的;是無數普通人歌頌的愛情?不,她的愛人很早就出事了,她也依然有著關於他的記憶和為他悲傷的能力,玩家們都誇讚「女士」優雅而深情……那她到底失去了什麼呢?
“……是‘遺忘’。”
在橙到有些發紅的黃昏下,在艾伯特沉睡著
的病房裡,伊瑞絲坦然透露出自己的弱點。
“痛苦、執念、悲傷……普通人的情感會隨著時間的衝刷漸漸平複,我卻永遠做不到。”
每一天睜開眼睛,新與舊的一幕幕就在腦海中重映,她活得越久,負麵情感就積累得越多,這些情感是紋章【灰水仙】的絕佳溫床,也是「女士」以NO.7排名先於前幾位S級玩家拿到稱號、單人戰力名列前茅的原因。
在沒有關於《黑鳶尾議會》副本的具體記憶、隻知道好友與愛人都生死不明時,「女士」在方舟獨自忍受著孤獨與悲傷,卻還握有一把鑰匙與一絲希望。
但在重新進入那個副本、與“因為愛人、好友們全部死亡、隻能苦苦尋找他們的紋章新宿主聊以慰藉”的神降之手領袖“伊瑞絲”融合後,「女士」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了。
在副本內,她的好友與愛人悉數犧牲,保下了對此一無所知的神嗣之種陸語噥;在副本外,她的好友與愛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隻有她是被隱瞞一切僥幸脫離的幸存者——「女士」在副本裡對陸語噥的口不擇言,又何嘗不是她對自己的問詰?
那是身為幸存者,對犧牲者的愧怍。
“你們是最早一批被送出副本的玩家……在你們離開後,《黑鳶尾議會》並沒有就此封閉。”
伊瑞絲握著艾伯特的手,目光溫柔地看著他沉睡但富有生機的麵容,向穆載言陸帛歸講述著他們所不知道的後續。
她口中的“你們”,還包含了同樣不清楚副本後續的「海盜」、「占星者」、「影」與「月光」。
“各國支援隊伍與留在議會一層的幾位神降之手成員發生了衝突,在此過程中,以那個副本的‘你們’為首的江城隊伍提出談判,在談判過程中,「銜尾蛇」突然偷襲「疫醫」,奪走了「魔形者」的力量……”
原本聽著穆載言眼神審視:“可被偷襲的「疫醫」本人並不知道這件事。”
“是的。”「女士」講述的語調並沒有變化,“因為「銜尾蛇」使用【身生竊奪】,再加上他自身主紋章的特殊能力,完全竊取了他‘自己’的身份與命運——我是說,副本中的那個他自己——所以,作為間接造就這件事的重要一環,「疫醫」失去相關記憶是符合規則的。”
“總之,他的玩家身份消失了,從此隻作為那個世界的少年‘阿諾’存在,我不知道他所圖為何,但也許從最開始、他假意答應「紅舞鞋」偷渡進副本,就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
陸帛歸神情微動,他想起了曾經關於「銜尾蛇」的調查情報,想起了桑納州小屋隔壁的老哈德森夫婦,想起了小魚向他轉述過的、關於“「銜尾蛇」使用能力讓哈德森夫婦認為他是他們的孫子”這件小事。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但也許「銜尾蛇」那個小瘋子真就是為了這樣簡單又離譜的目的而順從了他看見的命運。
“我知道「銜尾蛇」的狀況並不是你們關心的重點。”「女士」話頭一轉,“但他的狀況是重要證據……證明我接下來將提出的假設。”
“我猜測,黑山羊之主正在遵循某一種意誌,推動所有世界的融合——無論是「銜尾蛇」投身的副本世界,還是不同星域的真實世界。”
“我和艾伯特能夠在「小醜」的幫助下出現在這裡,就是證明後者的鐵證。”
作為一位神,黑山羊之主的行跡並不是混沌無序的,這證明祂依然有著自己的錨點,有著不同於神性的人性。
也就是說,祂終有一日會回到這個對祂來說暢通無阻的世界。
也許那時候他們都已經老去,也許長河彙成汪洋將懸崖衝刷成平原,又也許祂會撥動時間線……將一切都重置到祂想要回到的時間點。
比如現在,通道另一端的病房裡,神砥從沉睡的人類分身中睜開眼,看見兩位同樣不該出現在這個時間線的訪客推開門,用親昵的語氣對她說——
“許個願吧,小魚,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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