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想喝點什麼呢?這邊推薦一款非常受女性玩家歡迎的古方酒,特彆活氣血噢!”
看起來不太機靈的機器人機靈地避開了客人可能介意的痛處,迂回地介紹著適合常年坐輪椅之人的酒水。
“那就這個吧。”輪椅上的客人笑吟吟,“謝謝小可愛。”
她的聲調很奇異,咬字清晰得有些刻意,但又悅耳,如一抔涓涓流淌的水銀,令服務型機器人頓時暈乎乎地轉了個圈。
“好、好的,嘀,客人
稍等……”
不知什麼時候從吧台轉移到卡座的「劊子手」抬起臉,看著膽敢在這時候闖進酒水吧的不速之客。
他胡茬濃密的麵頰被濃鬱酒氣熏出潮紅,整個人像一頭恬足休憩的野獸,唯有那雙緊緊盯著來人的眼睛銳利得可怕——那是一雙缺乏理智的眼睛,紅血絲像密密麻麻的蛛網一樣,承載著靈性瀕臨失控的瘋狂、突破過無數次底線的惡意、長年累月浸透血腥的麻木。
沒人想要承受那蛛網崩塌之後的後果,所以他們都避得遠遠的。
……這位剛進店的、無知的客人除外。
圍在外頭的玩家或不可置信、或幸災樂禍、或為她捏了一把汗。
再健壯的人坐在輪椅上都會顯得不堪一擊,更何況陸語噥的腿上還蓋著一條絨毯,整個人看起來愈發蒼白無害,就像一隻親自送到獵食者麵前的羔羊。
但在這隻羔羊麵前,「劊子手」的神情卻驟然變了。
當一位獵食者遇到另一位更強大的獵食者,他是該審時度勢地收斂殺意?還是該如被冒犯的野獸般率先發起攻擊?——如果他沒有理智,那答案必然應該是後者,起碼以他對外的名聲、一貫來的行事風格而言,就是如此。
但奇異的是,以瘋狂聞名的血肉屠夫並沒有拿起他的骨刀。
“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黑山羊之主。”
他的語氣篤定、嘲諷……夾雜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謹慎。
這絕對不是一個毫無理智的人該有的應對,陸語噥的視線掃過他,很快在他的腰間、耳垂、頸側、手腕上捕捉到數件具有“提升理智點數”功效的特殊道具,其中起碼兩件的氣息達到S級,可惜磨損嚴重,不知能否幫主人撐到下一季度。
劊子手自然察覺到了陸語噥的打量,打了個酒氣充盈的飽嗝:“嗝……怎麼,咱們剛剛登基的神明如此迫不及待要剝奪我的稱號?清空這「神」之道路上的其他候選人?”
在“神”這個字上,他用了重讀,將音調拉得又長又惡心,讓人一聽就能讀懂其中的嘲意。
“哈哈哈,哪裡需要您紆尊降貴親自動手?像我這樣的瘋子說不準哪天就一頭紮進酒桶裡將自己溺斃,旁人還要啐我毀了一桶好酒!”
酒水吧外頭的圍觀玩家聽不到他們的對話,隻能看見素來一言不合手起刀落的血肉屠夫像被人撓了癢癢了一樣笑得前仰後合……笑得他們懷疑人生,臉色精彩紛呈。
“‘剝奪’?”輪椅上的陸語噥重複了一遍他的用詞,臉上笑意絲毫未變,漆黑眼眸卻瞬間幽深、自眼底淬出星星點點如宇宙星辰的浮光,“不,我不這樣認為,你可以將這看作一筆交易。”
“讓光輝騎士失蹤三天的交易?”劊子手嗤笑一聲,“我隻是瘋了,又不是腦子沒了。”
雖然「律者」和「風笛」那兩個家夥確實將消息瞞得嚴嚴實實,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能發現這件事很正……常。
不,等等。
“是你、故意、讓我、發、現、的?”
屠夫的手握住了骨刀。
——先是曾經的NO.1,下一個自然就輪到他了。
——而且,雖然他沒有察覺到黑山羊之主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但之前對方一瞬間眼瞳的變化並沒有避開他。
——“神”想要在大廳對他出手,他難道要乖乖等著承受?
他渾身繃緊,伴隨著刀刃的嗡鳴,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衝散了周遭酒氣,也讓端著酒水想要靠過來的圓溜溜小機器人差點翻了個跟頭。
“嗖——”
一條不知從何處竄來的觸手纏住了小機器人,芬芳的酒水一滴也沒有灑出去。
周遭一切不知何時變得黑暗,圍觀的玩家包圍圈、乃至大廳的一切都與此地隔絕,唯有坐在輪椅上的那道身影,周身泛起水銀一般的微光。
骨刀脫手了,無數呢喃在劊子手的耳畔忽遠忽近,伴隨著眼前黑山羊之主不帶情緒的低語:“我說過了,這隻是一筆交易。”
“——用你的過去,來換取在《自由日》的新生。”
“交易是否成立,在我,而不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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