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使人明理,粱勉不預備讓自己的孩子當無知無畏的愚民,所以他的孩子都要讀書。
在這上麵,柳娉娘是以郎君的意誌為先,她是個傳統的古代女子,男主外,女主內,大事聽郎君,家中小事聽娘子。
前麵幾個大的都有的待遇,後麵幾個小的也得有。
眼瞅著四郎也六歲了,年紀雖然還小,但拿著筆寫字也有模有樣的了。
也不能老讓他在阿爹、兄長的廢紙上練字,正巧家裡的紙也用完了,柳娉娘就從郎君給她的那兜錢裡取了一貫,打發長子出去買紙。
養家是郎君的事,不到萬不得已,柳娉娘是不想動兒子們交上來的錢,她都給他們存著,留給給他們置田、娶媳婦。
粱聿背了個小褡褳,裡邊揣了阿娘給的一貫銀錢,奉命來文思街買紙。
才走近文思街,就又被兩個小廝攔住了。
“小畫師。”
又是這倆眼熟的家夥。
“徐大家找我?”粱聿這裡說的徐大家正是宜春樓老鴇徐娘,她年輕的時候也是才藝雙絕的花魁,時間往前倒個十來年,她那手琵琶也是揚名揚州小秦淮。
其他人可以喊一聲徐娘、老鴇,但粱聿年紀小,又靠著徐娘吃飯,喊徐娘未免不太尊敬,喊老鴇、媽媽,他又不是宜春樓的嫖/客、姑娘,他便喊她一聲徐大家。
這倒是意料之外討了徐娘歡心,對他的喜愛更是真心實意了三分,從粱聿去到宜春樓,專門伺候他的那個丫鬟越來越貼心周到就知道徐娘多喜愛他的三分在哪裡了。
“不是。”粱聿以為徐娘又要找自己畫畫,那兩個小廝卻搖頭,帶著粱聿去文思街街口的一個小茶攤,見了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
“我倆是領了謝大家的差事,在這等著小畫師您的。”路上兩個小廝說。
自從粱聿在宜春樓水漲船高之後,宜春樓的這些小廝對他都用上了敬語。
聽說是謝小玉叫他們來的,粱聿還有些奇怪,才到茶館,那管事模樣的男子便迎上前來。
“小先生讓在下好等。”這男子臉上一片焦急神色,嘴角還起了好大一個燎泡,粱聿瞧他來的桌子上,泡的是菊花茶。
連菊花茶都滅不了他的火,看來是真的著急啊。
“我家郎君祖母大壽,聽聞小先生最擅畫人物,七日時間,一副觀自在菩薩彩圖,先生能畫否?”
這時代的顏料,需要乾後反複上色,七天時間對於普通畫師來說,或許不夠,但是對於粱聿來說,完全足夠了。
“要多大的?”粱聿問。
管事來前就知道這畫師是個不過十來歲的小娃,雖然不放心,但是郎君指定了要他的畫,說是有佛性,祖母定然喜歡。
可沒想到七八日都沒找到那小畫師,眼見著老夫人的壽辰就要到了,郎君交代他的事他還沒完成。
管事這嘴上的大燎泡,就是這麼急出來的。
今日總算等到這神出鬼沒的小畫師,但隻距離老夫人壽辰隻剩下七日的時間,管事就怕來不及。
但瞧著這小畫師神情自若的淡定模樣,他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聽到粱聿問要多大的,管事下意識就答了一句:“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