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時人在這些有名的書院進學也不就是為了一個“名”字嗎?
大郎這漫畫小報做出來,還怕沒有“名”嗎?
一個新讀物的主編,還不足以名震揚州嗎?
至於九郎,這位是他的祖宗,他可不敢管。
“掌櫃的回聚賢坊?”梁聿如今和榮四掌櫃的關係更近了一步,說話也隨意了起來,雖然不至於到不尊敬,但相處更像朋友。
榮四掌櫃的也不與梁聿多廢話寒暄,欲與他說幾句工坊現狀,發現也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二人時時通信,梁聿通過榮四掌櫃的幾乎都是在遠程操控著工坊做事。
於是幾句罷了,轉頭與他話起其他。
“你還記得那個寧昔年嗎?”榮四掌櫃的問,“就是你們甘泉書院甲舍詩會的會長。”怕梁聿每日事多不記得這個人了,他還特地說了身份提醒梁聿。
“嗯。”梁聿點頭,不了解榮四掌櫃的怎麼突然又說起這個人了?
難道他又來找榮四掌櫃的說要做漫畫小報的編者了?
後來這幾日梁聿又去找了甲舍幾個學子,都是能夠在詩會上奪得三甲的。
二郎不必多說,他是阿兄說什麼,我就做什麼的主。
至於榮叔閒,他都是知道內情的,就是不要錢,也願意把自己的詩刊登到漫畫小報上。
跟何況他爹還抱著要讓他這兒子也加入漫畫小報做編輯的心呢!
怎麼都不會拒絕梁聿邀請。
但其餘甲舍學子無一例外都拒絕了梁聿,甚至也不知聽了什麼讒言,對梁聿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他又來找我了。”榮四掌櫃的說。
梁聿心想果然和他料想的差不離,側頭聽榮四掌櫃的繼續道。
“不過這次他不是來找我探聽那漫畫小報,說要做編者,而是拿了一冊詩來,請我印成詩集。”
榮四掌櫃的看了一眼,詩集名叫《甘泉甲子詩集》,裡麵應當都是甘泉書院甲舍詩會前三的優秀詩文。
梁聿早前被寧昔年拒絕的事情,他也在信中聽梁聿說了,二人都默契地把事情真相瞞著九郎。
“你給他印了也無妨。”梁聿開口道。
他和榮四掌櫃的交往久了,對這類印書也了解了不少,這一類不僅不是聚賢堂給作者錢,反而要印書的人給聚賢堂銀子,印多少冊也是有銀子的多寡決定。
聚賢堂會包售賣,如果全賣光了,加印不但不需要印書者出錢,聚賢堂還會把前頭賣的銀子加上後頭賣的銀子,添做潤筆費給印書者。
所以寧昔年過來印詩集,聚賢堂怎麼都不會吃虧。
“哪能啊!”榮四掌櫃的感歎道,“我已知他是何等人,又如何會為他人做嫁衣,這等人不過不明漫畫小報是何物,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低劣模仿者罷了。
他如何心思我能不懂?不過打聽到漫畫小報不是聚賢堂所出,又得罪了你,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趕在你之前印了詩集出名頭罷了!”榮四掌櫃的神情厭惡,看來是很討厭那寧昔年的做法了。
“我當場就拒了他。”說到這裡他有些得意,摸摸山羊胡子,臉上揚起一個笑容,滿臉褶子舒展開,人都仿佛年輕了幾分。
“我後來打聽到,他有去了鄰街一家書肆印了這詩集,那家掌櫃的心黑的很,收的銀子比我聚賢堂還貴了三成不止,他家印的書冊也從來沒有加印過,都是放在庫裡生蟲的。”
榮四掌櫃的嘖嘖搖頭。
“這寧昔年的銀子就要打水漂咯!”
梁聿笑他:“幸災樂禍嗎?我也挺喜歡的,且不說他了,我有了新想法,你要聽聽嗎?”
“來,我們進裡頭細說。”他都要回聚賢堂的腳都收了回來。
榮四掌櫃的和梁聿通信這麼許久,對漫畫小報的信心也越來越大,如今他就算沒說自己是屬於漫畫小報編輯部的一員,梁聿也早就把他看成自己人了。
等梁聿和榮四掌櫃的從前廳談到飯桌的時候,九郎才姍姍來遲,他懷裡抱著一疊紙,上麵密密麻麻全是蠅頭小字。
可以看的出來,九郎最近對漫畫小報的上心也不亞於梁聿。
剛才在馬車上的時候,他也不嫌頭暈,一直抱著書,資料看個沒完。
“梁聿,離奇公案還真有不少,不過我瞧著不少都駭人聽聞的很,放上去不會嚇到人嗎?”他這幾日光翻這些公案,晚上都差點睡不著。
要不是還有綠衣陪著他,他估計一整晚都在做噩夢。
可偏偏就算這樣怕了,九郎卻是越看越起勁。
因為梁聿又交給他一個新的欄目——離奇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