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終於在梁聿第八次歎氣的時候,九郎忍不住發問了。
梁聿把自己的折翼小鳥論和九郎說了一遍,又哀怨問九郎:“你在書院裡待著都不煩嗎?”
“不啊!”九郎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攤平放在桌上,“在工坊我和你待在一塊,在書院也和你待在一塊,在工坊的時候一張桌子就能畫畫,寫公案,在書院的時候也一樣,而且榮叔閒不是也在書院嗎?書院和工坊,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彆。”這是九郎的想法。
聽到九郎這麼一說,梁聿覺得好像確實也沒有什麼差彆。
“算了,我畫畫吧。”梁祝的他隻畫了前三話,後麵的還隻有草稿。
“你要畫什麼?”九郎探過腦袋來。
“梁祝嗎?”這是綠衣,他是梁祝的小粉絲一枚。
“不。”梁聿搖頭,“觀世音像。”
九郎:???
怎麼突然想到要畫這個。
“榮叔閒不是在煩惱過幾天他阿娘壽辰,他要送什麼禮物嗎?”梁聿開口解釋,另一隻手已經拆開從工坊帶過來的墨汁分裝瓶倒墨在硯台上。
自從他的油墨開始研發之後,梁聿還順帶研發了副產品“速乾墨水”,他現在研磨都懶得自己研了,在工坊裝一瓶墨水,隨用隨倒。
“你畫一副觀音像給榮叔閒?”九郎問。
“不。”梁聿否認,“我之前答應掌櫃的要送他一幅觀音像作為給夫人的禮物,之前幾個月都太忙了,實在抽不出手來,乘著現在這個時候正好。”
九郎不知道梁聿和榮四掌櫃的之間門的事,心中默默想:那榮叔閒這小子還要繼續苦惱,不,或許得更苦惱了,有梁聿這幅畫珠玉在前,他送什麼都比不上了吧。
晚上的時候,九郎房間門裡,綠衣纏著九郎。
“郎君,您就和梁大郎說說吧,讓他快畫梁祝的後續,您不也想看的嗎?”
他不敢當麵與梁聿催稿,隻敢私下裡同自家主子撒嬌。
九郎頭疼:“我知道了,過幾天他肯定會畫的。”不畫也沒有辦法,漫話小報那邊還要連載呢。
次日清晨,九郎醒來的時候,梁聿那邊的廂房早就空空如也。
原來半夜的時候梁聿看石中原給的新稿子,突然想到一個點子,連夜翻牆進了石中原的屋子,在他房間門裡留宿了一個晚上。
石中原被突如起來的梁聿嚇了一跳,雖然他還沒有脫衣就寢,但他房間門裡滿滿都是一圈人。
“你們在乾什麼?”梁聿看著石中原屋子裡一圈眼熟的人,都是丙舍的同學,但很少與他說話。
一圈人圍坐著,房間門裡隻有人群中間門點了一根蠟燭——這群人半夜不睡覺,搞這幅名堂,以為在這裡玩筆仙嗎?
“中原兄,人緣不錯啊!”梁聿找了個空隙,也不在乎有沒有坐墊,直接擠進去坐了下來,“玩筆仙嗎,我也來。”他還從自己懷裡掏出了隨身帶著的毛筆,還有一張白紙撲在拉住旁邊。
其餘人還沒有搞清楚什麼是筆仙,梁聿已經抓起石中原的手。
“其他同窗與我也不是十分熟識,中原兄你同我一塊兒玩吧。”說著抓起石中原的手,以不容拒絕的力量,讓他三指與自己的交錯扣在毛筆上。
石中原:“那什麼,我,我?”
他有些慌了。
屋裡其餘人也不敢說話,也不敢問筆仙是什麼,因為在梁聿進來之前,他們在和石中原玩海龜湯……
至於為什麼全屋隻點一根蠟燭,是因為現在書院內背著榮焉照和梁思安玩的海龜湯內容已經往驚悚恐怖的方向跑了,一根蠟燭不是有氣氛嗎?
梁聿在進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他們在玩海龜湯,其實也沒有什麼,一個遊戲而已,誰都能玩。
隻不過在進來前,他聽到了一句小小的聲音:“榮焉照要是知道我們背著他偷偷玩,我們都會沒有好下場吧……”
石中原對這句話也沒有任何回複。
這瞬間門就讓梁聿不爽起來。
本來都打算離開不驚擾人的他直接翻窗進去。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梁聿手看似無力卻把筆杆穩穩立住。
石中原一聽到前世,就想到不好的東西,他好歹也是一個靈奇怪誌的作家,正想要抽手的時候,梁聿仿佛預測到了他的動作,張口一句話就讓石中原僵硬不敢動了。
“已經開始請了,如果這個時候撤手的話,恐怕不能好好送走筆仙,會有不好的下場。”
石中原背後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旁邊的人心中也有想跑的欲望,然而梁聿的下一句話伴隨著一陣風灌入屋內,讓他們也如同石中原一般定在了原地。
“周圍的人最好也不要動,免得衝撞了筆仙。”
“筆,筆仙,筆仙已經來了嗎?”有人顫顫巍巍小聲詢問。
被梁聿和石中原夾著的筆,竟然緩緩在紙上動了起來,還畫了一個圈。
石中原頭皮都炸開了,他確定自己沒有用力,而且梁聿這支筆根本沒有沾墨水吧!
這墨跡到底是從哪裡來啊!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背後陰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