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曦光……
霍斯……
石中原閉眼。
完了,完了,得罪了東院派,他在甘泉書院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
若是旁人如此大放厥詞,周靈胥還有他的兩個小夥伴自然是當場翻臉,讓他見識見識他們到底有沒有資格當這個馬球隊的隊長,沒準這人話裡帶的那個“馬球好手”都要無辜受一番風波。
不過此人卻是梁聿帶出來的,瞧在梁聿的麵子上,周靈胥幾個非但沒有發脾氣,反而還來了點興趣。
“那人真這麼厲害?”
“從前在書院怎麼沒有聽說過?”
“去瞧瞧就知道了。”最後一句話是梁聿說的,也是他這句話拯救了被個貴公子圍在中央的石中原。
榮曦光個如此做派其實也不是沒存了小小報複石中原的心思,但梁聿眼神瞟過來,他仨這小半月討好他都成習慣了,下意識就散開了。
“走吧,走吧!”
石中原說的這人名叫安謙閱,丁舍學子,人瘦瘦高高的,就算是在丁舍也十分不起眼,都不知道石中原是怎麼打聽到他的消息的。
石中原挑眉笑:“隻要他在我們書院裡,總歸是會留下點痕跡的!”
梁聿瞧他:什麼痕跡。
隻一個眼神,石中原就憋不住自己吐露乾淨了。
“我那天經過丁舍的時候,聽到他朋友約他打馬球,還指定去他家!”這就知道了他家有個馬球場。
“上次又聽他朋友讚歎他祖父和伯父的馬球技藝精湛!”這就給他封了個馬球世家?
“還有次我們丙舍的騎射大課是和丁舍一塊上的,這小子瞧著瘦,人都乾巴巴的了,那上馬下馬叫一個利落!韁繩都不牽一下,馬上拉弓,雖然不是箭箭紅心,但沒有一箭落空的!”
石中原自己是個真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跑快點都能把自己的腳給崴了,安謙閱這種不僅馬跑的快,還能在馬上騎射的,對他來說是再練輩子都趕不上的!
除此之外,還有那日梁聿給他來信之後,他特意打聽的消息。
“你們知道安馬南嗎?”石中原神神秘秘。
周靈胥幾個卻是瞳孔一縮,雖然哥幾個有點不學無術的意思,但他們打馬球的,那能不知道安馬南啊!
先帝重武輕文,與當今聖人截然相反,晚年時豢養了一支戰無不勝的馬球隊,而這支馬球隊的隊長便是安馬南!
“我懷疑安謙閱是安馬南的後人……”石中原壓低了嗓音。
“安馬南可是胡人。”總不能因為安馬南姓安,安謙閱也姓安,就把安謙閱和胡人扯上關係吧!
石中原搓了搓手指:“我還是有幾分依據的,胡人深目、高鼻、膚色白。”
周靈胥幾個沒說話,他們還沒見過安謙閱長什麼樣,也無從反駁或認同。
“那日我在安家附近,瞧見了胡人樣貌的老婦人在他家進出。”
梁聿挑挑眉梢,瞧了石中原一眼,石中原和他胡混了這麼久,還能不明白他眼神裡的意思?
臉頰微紅,原本還算利落的嘴巴也和含了顆小石子一般。
“我隻不過是恰巧路過他家瞧見了,才不是……”好吧,他就是八卦性子來了,旬假那天特意去安家附近逛了逛。
“這也不能說明安謙閱就是安馬南的後人吧!”若是書院裡有胡人學子,一定很顯眼,哪能像安謙閱那麼籍籍無名?
況且揚州就有不少胡商來往,還有做奴隸生意的胡人,誰家沒有個胡人仆役?就是榮家也養了一班胡姬,宴會時喊出來歌舞助興。
“我是揚州本地人,我回家問過我家祖父,他年輕的時候,那邊可沒有這麼一戶安姓的人家。”這也是石中原認為安家是安馬南後人的原因之一。
當年先帝駕崩,以安馬南為首的馬球隊就不知所蹤,民間有流言說那一夥人都是給先帝活人殉葬了。
不過也有人不認同,先帝雖然殺伐果斷,但當今卻是個仁慈的,活人殉葬也太殘忍了。
大部分的人還是認為安馬南在先帝死後就乘亂逃了出去。
說不定隱姓埋名在揚州定居了也沒準啊!
石中原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測說給四人聽。
霍斯摸摸下巴,竟然有些被他說服了。
“我聽祖父提起過,當年先帝給安馬南賜婚,就是一個宮女,他的後人要是再娶幾代漢人,長的不像胡人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榮曦光想起他祖母的護衛中有個叫阿史那的,這名字聽著就知道是個胡人,不過這人長的也和他們沒有什麼區彆,聽說就是從爺爺那輩娶的都是漢人妻子,如今除了姓名,其他也和漢人沒有什麼區彆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丁舍學舍。
伏在鬆樹壩上,五人從學舍窗戶瞧進去。
“那人就是安謙閱。”石中原把學舍窗邊一個埋頭讀書的瘦高少年指給其餘四人瞧。
安謙閱低著頭,鬆樹壩上的幾人隻能瞧見他半張側臉,好像除了皮膚白些,也沒啥和胡人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