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事也不用擔憂,漫話小報賣不出去了,我們另外做一份報紙就是了。”榮叔閒擔憂的事,梁聿渾然不在意。
之前榮曦光幾個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琢磨著畫青白蛇的漫畫。
梁聿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那頭才想清楚,轉天就行動起來了,團圓這幾天都沒跟在他身後,就是被他差使去辦這事了。
有漫畫小報工坊的基礎,梁聿拉起新的印畫工坊來那叫一個輕車熟路。
三千兩在宜春樓拍賣了一副青白蛇的美人圖出去,叫團圓拿著這筆銀子買了個小工坊,不到半月的功夫,新的印刷工坊已經初具雛形。
梁聿這頭新的短篇漫畫《青蛇》也已經畫的七七八八,等團圓那邊徹底把小工坊整治完善了,估計一本七八十頁的《青蛇》短篇漫畫完本也可以出來了。
了解了事情始末,梁聿心裡也有了個底。
原本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今天或許他就在書院住下了。
等榮曦光幾個在馬場見識過安謙閱的馬上功夫,轉頭想起梁聿的時候,書院裡早就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梁聿在書院裡連一個時辰都沒有待到,又翻牆逃課了。
書院山下有個小莊子,榮曦光幾個在下麵養了幾匹馬,後來梁聿放了兩匹馬進去。
他現在是不差那點養馬的錢了。
打馬去了郊外工坊,好巧榮四掌櫃的也在工坊,許久未見梁聿了,如今瞧見他先打趣瞧了一眼他的腿。
饒是梁聿臉皮再厚,也被這調侃的眼神瞧的臉頰發燙。
“還敢逃課嗎?”榮四掌櫃的問。
“可不敢了。”梁聿忙作揖討饒,假裝他剛剛才不是從書院翻牆出來的。
正事要緊,榮四掌櫃的也聽兒子說了書院的事情,那狂生的來稿和書信也是經過他的手才讓榮叔閒看到的。
“你有何應對的法子嗎?”榮四掌櫃的倒不是沒有自己想辦法的能力,就是想瞧瞧梁聿在這事上是個什麼態度。
“出一期增刊吧。”梁聿衣袍一掀,利落邁過院落門檻,朝著工坊宿舍走去。
他來的郊外新工坊的次數不多,不過還是依著從前一般,給他留了留宿的住所,郊外工坊的地界比揚州城內的還大,榮四掌櫃直接撥了一間小院給他。
九郎也有一間,不過不知道是工坊裡的屋舍不夠多了還是九郎自己的愛好,榮四掌櫃的給九郎留的院子是工坊最偏的一間,不過勝在環境清幽。
團圓這幾日都在揚州城角落的一間工坊內忙進忙出,除了新工坊的裝修事宜,他還要琢磨著去牙人哪兒找幾個得用的印刷工人。
裝修這事對於團圓來說算不上難,當初郊外工坊裝修的時候,人手不夠,他還被遣去給石管事當了幾天的幫手,在旁邊耳濡目染,就算隻得三分功力,也足夠他把自家郎君的小工坊給折騰出來了。
印刷工人沒那麼好找,他跑了牙行幾次,都沒找到合心意的,隻得叫牙人給他留意著,要是有消息就去小工坊那邊給他留信。
買下小工坊的時候,工坊裡還住著一個牙都掉光了的老頭,聽周圍人說是前頭房主的老仆,無兒無女的,看了一輩子的門房,前頭房主家道中落,家裡的屋舍、仆人都賣了,隻剩下這一個年老體衰就是賣也沒人要,就在工坊出手的時候,一並把這老仆人留下了。
團圓年歲輕,又是個心軟的,瞧著老頭在他麵前唯唯諾諾的卑微模樣,也於心不忍,他給郎君捎了信,就做主把人留下了,將來要是郎君擔心這老頭留在工坊會泄露工坊的印刷技術,要趕他走,就再做打算。
對於這老頭,梁聿倒沒多餘想法,讓他留下看門換口飯吃也無所謂。
至於工坊的印刷技術,他都沒有想到這頭去。
團圓給老頭說了一聲,就往柳家村去了,才到柳家村,就瞧見郎君留下的書信,又匆匆往書院去,到了書院碰到榮家郎君,才知道自家郎君又去郊外工坊了。
這一圈下來,不僅驢子的腿細了,團圓的腿都要細了。
乾脆蹭著榮家郎君還有自家一郎、三郎吃了一頓晚飯,這才騎上先前累的直喘氣的青皮驢子往郊外工坊的方向趕。
團圓到郊外工坊的時候,梁聿正伏案畫畫,天光暗下來了他也沒察覺,還是團圓進來點了幾盞燈,他才恍惚抬頭。
“郎君怎麼不留人伺候,點個燈也好,仔細眼睛。”團圓在前頭主家是接受了主家少爺小廝預備役的教育,他自己也是個仔細人,做起事來自然是麵麵俱到,不管主人有沒有想到,他都先想到了,如今也是一心為梁聿這個郎君好。
“沒留神。”梁聿這才恍然已經黃昏了,他扭扭酸澀的脖子,桌上已經有十來張張畫好的草稿。
團圓把書房的燈都點上,燈火通明,亮光不比白日差之後,他才去把屋外梁聿吃剩的晚飯殘羹收拾了。
看著隻有米飯吃光,菜還剩下大半盤,團圓又忍不住嘮叨起來:“郎君是不是又著急畫畫,不好好吃飯了!”
他一心一意為了梁聿好,年歲又比梁聿大了幾歲,梁聿也待他也同兄弟一般,瞧著梁聿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嘮叨幾句。
梁聿也早已習慣團圓這個性格,嘴上敷衍應幾句,又坐回了畫案前。
“團圓,你去庫房給我打瓶八號墨汁,那個勾線好。”梁聿也不是治不了團圓,瞧,他隨便一句話給團圓派個差使,團圓不就忘了嘮叨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