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發簪(2 / 2)

病美人[重生] 夜雨行舟 26641 字 9個月前

越秋霜拿在手裡端詳了許久,才?把紙鶴打開。

紙鶴攤開後?有一封信。

信上書,娘子親啟。

越秋霜臉微紅,一行行仔細讀下去。

信上,謝九幽說,自己已順利回到岸上,並?且加入了道修學府之中,而今已離突破元嬰不遠。又說自己幸得前輩相助,已將身上殘缺治好,可以正常視物?聽聲說話了。

而後?談

及之前在海中潛遊時偶得一海珠,打算親手做成飾品,待日後?迎娶他時,為他親手帶上。

越秋霜把信上上下下看了三?遍,才?小心把信紙重新折成紙鶴,藏進?牆櫃裡。

之後?數年,他又收到了許多隻紙鶴。

少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漸漸成長起?來,筆鋒愈發雋秀淩厲,所見所聞的世界廣袤無比。

隻是越秋霜修為廢得徹底,雖能收信,卻無法回信。

縱然如此,每收到一隻紙鶴,他仍是會?拿出一張信紙,仔細將回信寫好,放到抽屜。

經年之後?,信箋已疊成厚厚一疊。

而信封上麵,越秋霜開始猶豫了許久,還是紅著臉在上麵寫道:

謝郎親啟。

謝九幽走之後?的第七年。

越秋霜來到內艙與妹妹越語蝶見麵,發現越語蝶麵頰憔悴凹陷,整個人瘦得脫形,形態都有些可怕了,像一具支著的骷髏,看上去已時日無多。

越秋霜大驚失色:“厲非對你做了什麼!”

越語蝶低著頭不說話,也沒有碰桌上的筆。

——自從當?年受驚嚇失聲之後?,她便沒有再出過聲了,隻能和越秋霜用紙筆交流。

“我可沒有對她做什麼,”鬼將厲非忽然走到艙中,“是她自不量力?,妄想取悅於我,卻沾了我身上鬼氣,才?落得如此模樣。”

“本將甚至還沒想好,這回該如何罰她僭越之罪。”

越秋霜怔了怔,跪伏到地上,道:“將軍,舍妹犯錯,是奴身為兄長教?導不方之責,要罰便請罰奴。”

厲非笑了,“霜奴,你對你妹妹的疼愛,倒還是一如既往。這樣罷,中元將至。猶記數年之前你醉酒而舞,甚是動?人,今年你便再獻這樣一支舞,卯時方休。”

越秋霜白了麵色,卻隻能應是。

猶豫了一下,又道:“舍妹沾染鬼氣,恐怕壽數無多,再無力?服侍尊主,將近可否將她放回,由奴照顧?”

厲非揮揮手,“你隨意。”

越秋霜將越語蝶帶回了自己房間。

越語蝶垂著頭,容顏憔悴,目光空洞,越秋霜見她這模樣,即將出口的質問和斥責便停在了喉嚨。

恰逢又有鬼怪傳召,隻得出去忙碌。

待他深夜回來後?,發現越語

蝶坐在他平日寫信的書案旁邊,牆櫃和書桌都有翻開的痕跡。越秋霜正想自己和謝九幽的信箋有無被他妹妹看見了,便見越語蝶提筆在紙上寫:

我真?的不是故意去冒犯他的。

我隻是想活得好一點。

……哥,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越秋霜看著,歎了一口氣,上前擁住妹妹,感覺隻擁住了一具骷髏。

他道:“都過去了。彆怕。”

越語蝶:我會?死在這裡嗎。

越秋霜道:“不會?。語蝶,你相信哥嗎?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人間了。”

越語蝶:還有多久。

越秋霜回憶起?謝九幽在信上寫的內容,露出了一點笑,道:“沒有多久了,最遲……半年吧。”

秋月十五,又是一年中元。

越秋霜穿著紅衣,臉上覆著厚厚的白粉和豔妝,在眾鬼環視中起?舞。

鬼侍拿來加了料的血酒喂他灌下,他醉意熏染地伏在血色酒泊裡脫衣,雪白身體繪滿了蒼青色泛著熒光的線條,詭異而怪誕的美感引得眾鬼把血酒一杯杯潑到他身上。

冰冷的酒水和體內炙熱的火交雜在一起?,他扭曲著伸展肢體舞動?,意識卻漸漸開始迷離。

忽然耳邊不知傳來誰的大喊:“火!船著火了!”

他迷迷蒙蒙地睜眼望去。

火光倒映在他瞳孔,一群道修從天?上降下。

為首之人麵容十分俊美,神色淩冽,披銀色戰甲,手拿長劍,是越秋霜這些年曾想象過無數遍的,少年長大之後?的模樣。

他張了張口,卻隻能發出一點沙啞甜膩的輕哼。他看見謝九幽的視線掃過甲板,掃過如臨大敵的眾鬼,還有伏在地板酒泊上的他。

他又去看台上的樂伶,一寸一寸看過去,皺起?了眉。

烈火燃燒到了甲板,道修和鬼怪們兵戈之聲不絕。

越秋霜迷蒙看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船艙,有些疑惑。

他想,大約是因為自己化了太濃的妝,模樣又太過狼狽,沒有提前跟謝九幽說過自己在鬼船上除了獻唱,還要如此獻舞,謝九幽一時認不出他來了。

沒有關係。他想。

謝九幽不會?直接離開的,應該是去房間裡找他了,隻要他跟過去,就

好了……

便使力?支起?身,往房間爬。

他聽到謝九幽在大聲喊:“阿霜?阿霜?”

越秋霜開口應聲,“謝郎……”細小的聲音淹沒在燃燒的火焰聲中。

而幾乎同時,他聽到房間裡傳來一個優美的,如同百靈鳥般曼妙婉轉的女聲響起?。

那是一個和他歌唱時無比相像的聲音。

——也是因為失聲再沒有與他說過話的,他妹妹的聲音。

“謝郎,是你在找我嗎?我是阿霜啊。”

“我好害怕,你快些……快些帶我離開這裡。”

他看到謝九幽抱著瘦如骷髏的女子匆匆走出房間,禦劍飛天?。燃燒著烈火的木頭砸在他手邊,火舌舔舐著他蒼白的身體。

他覺得自己確實喝醉了,才?會?做出這樣一個荒誕出奇的夢。

忽然,他被人撈了起?來,對方青黑指甲扣住他腰腹。

厲非道:“船要沉了,跟我走。”

東洲鬼船覆滅,上麵百鬼皆亡,唯獨鬼將厲非逃生,成為了史書之中人族平複鬼亂的第一件盛事。

越秋霜被厲非帶往鬼亂更甚的西洲。厲非在青冥山中建立鬼府,仍令越秋霜為他起?舞弄歌。

越秋霜仍心懷奢念,想隻要等謝九幽反應過來,必會?回來救他出去。

可是等了兩月,卻隻等到謝九幽成婚的消息。

厲非道:“你那妹妹命倒也真?好,雖然時日無多了,在我鬼船上卻有你護佑,回了人間又有你們人類所謂的救主保護。霜奴,聽聞這消息,你也該放心了,安安心心服侍好我便是。最近幾日,你常心不在焉,令我很?不滿意。”

越秋霜隻是沉默。

謝九幽與越語蝶成婚於二月,當?時眾修慶賀,千裡紅妝。又半年,謝夫人病逝。同年,謝九幽閉關。

又一百七十年,功參造化,突破踏虛,欲建造地府,重立輪回,世人稱之為幽冥大帝。

越秋霜等了謝九幽一百七十年。

他在台上一曲唱罷,耳邊忽然聽到道音轟鳴,謝九幽的聲音傳入每一個世人和鬼怪的心中。

“吾謝九幽,今立地府,代天?行責。從今而後?,輪回複立,鬼亂將止。”

越秋霜怔怔聽著,神思恍惚。

他被厲非牽著手去了一處水井邊。

厲非笑道:“霜奴,而今我等大勢已去了。如今地府將成,好歹你也陪了本將這麼些年,不如也變作鬼,與本將同去吧。”

“是了,”厲非又道,“當?初陰陽逆亂,我們這些從天?地幽冥裡逃出來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厲鬼冤魂,想來去了地府之後?,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霜奴,我養了你這麼些年,教?你吃了這麼多生人活骨,你也早已滿身罪孽。待你死之後?,當?與本將相配,那時我便免你奴身,我們去地府成婚如何?”

聽到“成婚”二字,越秋霜忽然顫抖起?來。

他被厲非推入井中,掙紮不休,本清越的聲音生生喊啞,才?終於亡去。

“你去了地府,見到他了?”葉雲瀾開口問道。

水鬼抱著紙鶴,慢慢點了點頭。

地府裡鬼來鬼往,尤其是閻王殿前,等著上孽鏡台的鬼很?多,廣場幾乎快要裝不下了。

他聽到那些在鬼府當?差的人修歎息工作繁忙,不知閻王究竟是如何耐住寂寞,日日在此審判。

有人道:“自從語蝶夫人死後?,那位身邊就再沒有人了。”

另一人歎道:“那位對自家夫人,實在一往情深。可惜了,語蝶夫人命不長久,救回來已是那般模樣,連大帝也無力?回天?。”

一人道:“說起?來,我記得語蝶夫人被救回來之前似有個小名,那位日日掛在嘴邊,怎麼現在不叫了?”

另一個道:“那是語蝶夫人的字。後?來,語蝶夫人說這稱呼令她想起?鬼船上所受種種,讓那位彆叫了,連帶著我們這些人彆再叫了。咦,說到這裡,夫人的小名是什麼?時間過去太久,我有些忘記了。”

“似乎是,阿霜……”

“阿霜?”站在他前麵的厲非重複了一聲,轉過身看越秋霜,“我何時不知,你妹妹有這樣一個小名?”

即便已成了鬼,越秋霜還是本能害怕厲非。

厲非聯係到前因後?果,語氣變得有些難以捉摸。

“所以,當?年引得謝九幽毀滅東洲鬼船,真?正想要救的,不是你妹妹,而是你?”

越秋霜以為厲非會?大發雷霆。

未想厲非隻是幽幽打量了他片刻,而後?用青黑指甲劃過他他臉頰,“阿霜,

你可真?是個禍水啊。”

“罷了。等去了幽冥地獄,再治你。”

排隊排了很?久,約摸百年。

厲非先入殿,之後?是越秋霜。

孽鏡台照出他滿身罪孽。越秋霜並?不在意,隻抬起?頭看。

高座上穿著厚重袍服的閻王隱藏在龐大陰影裡,和他想象中的人並?不一樣。

閻王道:“汝為人族,卻與鬼混同,助紂為虐,殘食同族,按律當?入地獄受刑萬年。”

越秋霜凝視著他,輕輕開口,說出了在等待對方一百七十年裡,日日想說的,唯一一句話。

“謝郎,你還認得我嗎?我是……阿霜。”

高座上靜默許久。

而後?,才?傳來一聲仿佛疑惑的低語:“阿霜?”

籠罩著上方的袍服和陰影散開,書生模樣蒼白瘦削的男子走了下來。

他目光有些迷茫,似乎想要走近去看孽鏡台上的越秋霜,可是還沒走到,他後?方便有青銅鎖鏈出現,將他束縛,再不能往前。

謝九幽迷茫的神情漸漸變得空洞而漠然。

他道:“吾以身鎮幽冥,合身地府,融於天?道。而今前塵已然忘儘,六欲情根俱無。吾已發誓,一日鬼亂不止,地獄不空,便永不超脫。”

“吾不知汝與吾有何牽扯,然,一入地府,便該遵守地府規則。”

孽鏡台由實變虛。

越秋霜與謝九幽的目光交錯而過。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可仔細去想,他想說的話,其實已經在方才?那一句裡說儘了。

他再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越秋霜本以為自己會?墜下地獄受刑,卻未想到,等到長久的下墜過後?,他再睜眼時,麵前卻是一片有光有水,有碧草藍天?的清淨之地。

沒有刑罰,沒有束縛。

地上有一石碑,記載了這片空間由來。

這裡是地府的基石,也是謝九幽修為剛到達踏虛,能夠開辟空間時,一開始所建造的地方。

石碑上記錄,這片空間是謝九幽為心上之人所建。

當?年心上人身死,魂魄不見,不知飄零何方。

謝九幽便決定重建地府,發下大誓,以身鎮幽冥,複立陰陽,平定鬼亂,以求事成之後?能夠脫出三?界,從而成仙,將心上人由死複生。

謝九幽不知此事可否成功,便提前留下一抹心念,若心上之人魂魄回返地府,被心念感知認可,便能不受地府律法所製,送往此方空間。

兜兜轉轉,被謝九幽的心念所認,回返至此的魂魄,仍是越秋霜。

“他想成仙,還發下大誓,說鬼亂不止,地獄不空,便永不超脫。可成仙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但那時我想,既然我已經等了他這麼久,那再等他一遭又何妨。”

水鬼聲音已經很?平靜,仿佛葉雲瀾剛將紙鶴送到時淒厲尖嚎的人並?不是他。

“仔細想想,他其實並?沒有什麼錯。”

“他隻是……認錯了人,後?來,又忘記了我原本真?正的名字而已。”

沈殊嗤道:“什麼幽冥大帝,地府閻王——不過是個油嘴滑舌的東西,瞎了眼睛的蠢貨。”

水鬼這回倒是沒有再抬起?眼瞪他,低聲悶悶道:“確實。”

“不過這隻千紙鶴是他給我的,你不能拿回去。”

沈殊:“知道了知道了。”

葉雲瀾忽然開口:“既然是他留給你的信,你不打開看看麼?”

水鬼怔了怔,看向手裡的白色千紙鶴。

然後?他猶豫許久,才?慢慢把千紙鶴展了開來。

寫信人的字跡一如當?年,雋秀淩厲。

隻是信上第一行字,便讓他一愣,一時竟不知是喜是悲。

——見字如麵。阿霜。

最近神思頗有恍惚,有些記不得你原本名字了,隻記得“阿霜”二字,時常縈繞於耳。念叨口中,也甚是熟稔。匆忙之際,便先如此稱呼了,望你不要見怪。

自合身地府後?,一切並?不如我想象。雖得到了超越己身的力?量,但我的五情六欲卻似乎在漸漸消褪,平生之事,我所記得已經不多,印象最深的,是與你一起?在鬼船上共度那三?年。我被鬼怪抓去船上,身受酷刑時,卻聽見你悅耳歌聲,後?昏迷醒來,再不能聽,那歌聲依舊在我心中,……

如今回想,若是身受剜肉剔骨之刑,便能再見你一麵,我應當?會?欣然接受。

阿霜,望你莫要嫌我囉嗦,我要趁記憶未曾消褪之時,將還記得的事情記下來。

最近我時常害怕,總是在想,若是我成仙之後?

卻忘了你,那該如何是好。後?來,我思來想去,覺得以我執念,即便成仙,也絕不會?忘了你,而若是忘了你,我自然也成不了仙。這般一想,便不再苦惱了。

是了,阿霜,當?前我從鬼船逃出,深潛海底之時尋得了一枚海珠,我說過要把它?打磨成飾品,待迎娶你時為你戴上。隻是當?年你病重在身,我們匆匆完婚,一時竟遺忘了此事。後?來,我一人閉關想起?,已經將之打磨完成。

我記得阿霜與我說過,你平生最想求得的是自由。若你魂魄歸來地府,雖有我所設之地暫居,想來人身仍有些局促。此發簪上有我烙印,藉此,你可隨意在地府穿行,與我共享地府權柄,共為地府主人。

這地府中雖無甚風景,卻有我神思而成種種幻境,約摸還有些趣味,可供你消遣……

信上的字跡忽然開始淩亂起?來,七扭八歪仿佛是半睡不醒的人所寫。

而最後?一行能夠依稀辨認清楚的字是:

阿霜,我很?思念你。

一支發簪在紙鶴展開的時候已經靜靜躺在了水鬼手上,是烏木所製,前端嵌著一顆幽藍色的圓珠,隨著光線流轉出動?人的光芒。

發簪似乎嘗嘗被人摩挲,表麵已經有了一層油光水滑的包漿,晶瑩如玉石一般漂亮。

“你怎哭了?”

葉雲瀾忽然開口道。

水鬼:“我隻是忽然知道,原來他也在等我。”

葉雲瀾:“他的神魂已經消散了。你還要繼續等嗎?”

水鬼:“不等了。”

“我要親自去找他。”

葉雲瀾:“如今地府已空,天?地之間正統輪回已複。他雖神魂消散,但命核未碎,你若此時趕去輪回,或許還能見他一麵。”

水鬼沙啞笑了聲,“不錯。我是需要去見他一麵。”

片刻,他收斂了情緒,對葉雲瀾和沈殊二人道:“對了,你們是誤入地府的生人?”

葉雲瀾:“不錯。”

水鬼:“多謝你們將紙鶴送來,還願意聽我講這樣一個無趣故事。你們若想出去,我可以送你們一程。”

葉雲瀾點點頭,道:“那便勞煩將我們送至秘境第三?層。”

水鬼摩挲了一下手中發簪,道:“可以。”

他抬手一指,葉

雲瀾身後?便出現了一個虛幻光門。

葉雲瀾和沈殊邁步進?去,跨過一半時,葉雲瀾轉過身,見水鬼身上有虛幻的光點冒出。

對方慢慢從水中上岸,身上屬於鬼的血衣、臉上的濃妝都隨光點飄飛,依稀能見到本身一襲青衣,身段纖細的模樣。對方烏發被那支烏木簪挽起?,漂亮得難辨性彆的臉上有一雙溫柔眼睛。

越秋霜朝他們揮了揮手,身形變得越來越透明。

他道:“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小天使不理解為什麼謝會錯認。

簡單說說,謝主要是一開始聽了歌聲先入為主,而哥哥和妹妹的相貌和聲音非常相似,哥哥還被鬼怪喂食了丹藥,肢體柔軟如同女子。

兩人唯一一次親密接觸還是臍橙,謝沒有經驗,連動都不敢動,所以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謝就已經誤會了。

謝和哥哥在鬼船分開七年裡,哥哥隻能收信卻不能寄信,隻是謝在單向交流。嚴格來說,謝九幽其實至死都沒能夠真正見到哥哥的模樣,而他唯一聽到過的哥哥的聲音,隻有他們初見時候,哥哥唱的那一首歌。

來救人那一晚,謝九幽沒有注意到化了濃妝的哥哥,卻在房間裡見到枯瘦如骷髏的妹妹。妹妹早已偷看了兩人之間的信,有心要誤導謝。而謝救走妹妹到成婚再到妹妹去世,實在是太快了,謝沒能反應過來。

於是一生錯過。

文裡麵沒寫的是,阿霜追到輪回後,謝九幽知道了真相後悔死了,隻能含淚追妻火葬場,妹妹和厲非的下場都很慘。

如果還有人想看的話,之後有空會寫寫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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