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會學院一共分了四個學部,完全按照年齡劃分,有不同階段的授課內容。之前傳出內部消息說淨主會直接編入高中部,整個學部的師生都炸了。
大淨化者,沒有一個聯邦公民不知道這稱號代表著什麼,那是和聖主一樣站在淨化師群體裡頂峰的人物,身上可以背負一個乃至數個國家的興衰榮辱。
教室裡安安靜靜的,所有的學生都乖乖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教室和走廊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中央位置放著套華麗的真皮沙發椅,早已配好了學習用具和教材。
“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沒有來?”
“大人會不會是迷路了。”
“難道沒人去門口迎接嗎?”眾人交頭接耳,大家都在窗口探頭探腦,整個高中部都縈繞著一種‘好激動’、‘好緊張’的氣氛,仿佛是什麼超級巨星到來。
而剛才被嚇得腦子一熱,以至撒腿落荒而逃的唐娜好半天才回過味來,她抹了把頭上的虛汗,輕咳一聲、挺直腰板,再次套上了那副豪橫的麵具。
唐娜是大學部的,雖然還沒有挑選婚約者,但她已有了固定的讚助家族,未來八成幾率就是與他聯姻了。再加上她實力屬於中等偏上,在淨化師學院裡能力就是橫行的保障,這幾乎加劇了這種高等級淨化師傲慢的情況。
她提著昂貴的皮包走入自己的教室,裡頭沒幾個人,大多數都去高中部那邊圍觀神秘淨主了,好友伊蓮娜正在窗邊看書,聞聲轉過頭來。
“你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唐娜掩飾性咳嗽一聲,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沒什麼,天氣太乾燥。”
伊蓮娜隨口道:“你來得晚,見到淨主了嗎?”
唐娜一口水差點嗆到鼻子裡去,她眼珠轉了轉:“雖然沒看到人,但我見著了她的車……”
她換了個姿勢架起腿,“你是沒見著,好寒酸一輛軍用裝甲車,我以為洲政府起碼會給淨主配輛勞斯萊斯頂級豪車的,也太普通了,好丟人。”
伊蓮娜點開終端裡的一副圖片遞過來,是早上車隊在路上走的時候網友抓拍的:“你說的是這輛嗎?”
軍綠迷彩,大方塊,鐵疙瘩。
“沒錯。”唐娜點頭,“是很寒酸吧。”
伊蓮娜關掉終端繼續翻書,表情沒啥變化:“寒不寒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讚助家族拉斐爾,他們肯定買不起。”
“你說什麼?”唐娜嗓音拔高了八個度,“我不信!”
“最高級防護力的AR3690,元首都沒坐過這個型號,能防導彈的。看見車頂的窗口了嗎,那裡打開以後炮口能伸出來,這車就成了輛坦克,分分鐘炸掉一個城。”伊蓮娜想了想,“就你平時常坐的那輛橙色跑車,大概也就抵個七八輛吧?”
唐娜:……什麼叫自取其辱,這就是了。
*
高中部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她們顯然是等不到段沫顏了。因為白奕星直接帶她繞路去參觀了學校。
麵對聯邦第一重要的人物,考試成績什麼的全都無所謂!
學院裡裝修華美、花團錦簇,充分展示了一個以女子為貴的社會是如何發展的,連審美都向著溫柔精致的方向轉換。
段沫顏走在校園小道裡的時候,身邊就隻有白奕星跟著,他話不多,但每次隻要她表現出好奇和疑問,立刻就能給予解答,談吐動作滴水不漏,是一個完美的陪伴者。
淡淡的花香縈繞在兩人之間,段沫顏享受這難得自由的感覺,自從來到1區之後,她身邊的隨從就沒有少過三個人,出行更是大陣仗。
“前麵就是學生宿舍了。”白奕星道。
他們沿著圍牆邊的林蔭道行走,不遠處一棟棟雪白的小樓掩映在綠樹花木中央,其下還有垂滿紫藤蘿的花架,中式西式的風格在這裡完美融合。
“在這裡是三人一棟樓,有獨立衛浴,隻有客廳是公用的,不知道您會不會不習慣?”白奕星小心翼翼問。
段沫顏看了眼寬敞豪華的彆墅,搖頭。三個人算什麼?三十個人的宿舍她都睡過!
“我近些日子開始會時常留在校園裡,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請您立刻召喚我。”白奕星說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太感謝了,如果您不嫌我麻煩就行。”段沫顏仰頭看他。這位參議長氣質儒雅高貴,和裴績的野性、喬伊斯的傻憨、靖軼的高冷天差地彆。
他看著身材沒有那麼強壯,仿佛一根挺拔的青鬆,相應的也沒什麼壓迫感,她覺得與白奕星相處時就像溪水一樣,潺潺清流,特彆舒服。
“白議長,聯邦所有的淨化師待遇都是這麼優厚嗎?”段沫顏問道。
白奕星笑:“淨化師是唯一已知的可以控製暴動獸性基因的力量,在聯邦享有終身保護製度,再怎麼樣的政策傾斜也不為過。”
段沫顏沒對這回答發出感慨,她繼續道:“那,所有的淨化師都住在這裡?”
白奕星頓了頓,搖頭,一縷金發掉在胸前:“隻有尚未……進行儀式的淨化師會留在學院中,其餘的大部分居留在中央三區。”
“什麼儀式?”
白奕星少見的有些猶豫,他抿了抿嘴,說不出是什麼表情:“淨化師學院正式畢業禮,和……挑選婚約者的儀式。”
段沫顏懂了。
每一代淨化師都會在帝都接受教育,然後挑選人中龍鳳的子弟結婚,傳承下一代的優良基因,長此以往,淨化師們隻會成為中央貴族區延續權利的工具。
段沫顏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身旁的人正在打量她。
白奕星出生1區政客世家,他的外祖母就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中級淨化師,但很可惜,在下一代中他的母親和旁支姐妹都沒有遺傳到相關的天賦。幸運的是在幾年前,母親又誕下一位妹妹,檢測出了淨化師天賦,這讓本就百年富貴的白家地位更加穩固。
小的時候他也曾和祖母生活過,那是一位活在油畫裡的人,端莊而肅穆,舉手投足配得上她的身份,從來不曾有過失禮的舉動。
而他身旁的這位萬中無一的大淨化主——白奕星看著隨手拍開身上瓢蟲的段沫顏,似乎和彆人有哪裡不一樣。
他們繞著廣闊的宿舍彆墅區走了大半圈,前方高高的房舍就是教學樓了,能隱約聽見嘈雜的人聲。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突然自前方傳來,伴隨急促的呼吸聲,一名少女奔跑著衝出灌木叢,她看到站在小路中央的兩人也是一愣,腳下被石頭一絆,眼看就要刹不住車。
段沫顏睜大了眼,預想中的相撞沒有發生,電光火石之間,一道人影自身旁掠過,她的鼻尖隻聞到一陣淡淡的衣香,然後有柔軟的發絲拂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