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組織(2合1)(1 / 2)

段沫顏回到了那間裝扮少女的臥室,雖說這些人瞧著不太正經,但在防備她逃離上卻很謹慎。一路上兩名少年一寸不離地跟著她,等到親眼看著人走進屋子才肯離去。窗戶外頭也時刻守著巡邏警衛,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段沫顏麵無表情地坐在床邊,在她麵前不斷有人搬著箱子進來,很快就堆滿了臥室的空地。

“淨主小姐,這是老大托我們送來的禮物,希望你可以用得上。”巴特撓了撓頭,他殷勤地替她打開箱子,“基地裡年輕女性少,我們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這都是照著網上的攻略準備的。有裙子、首飾,還有鞋子……咦鞋子呢?”

段沫顏嘴角抽了抽,一點都不想把目光往那邊挪。

巴特送了東西之後就走了,他們似乎不太敢跟她單獨相處,一個個紅著臉飛也似的離開。房間裡就剩下段沫顏和徐璐兩人。

女人將聽診器從她胸口移開,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桌上的小型醫療器械:“您的身體沒有大礙,謝利用的藥對人體不會有傷害,隻是短時間昏睡和麻痹肌肉而已,過段時間就會自然代謝,沒有後遺症的。”

“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徐璐表情平淡地望著她,既沒有平民的狂熱,也沒有敬畏。

段沫顏盯著她的表情片刻,回答:“有一些頭痛。”

“那應該還是藥物殘留導致的,這樣吧,我給您開一些舒緩的藥劑……”她隨手點開腕上的終端,右手手指翻飛,在上麵滴滴答答寫著什麼,段沫顏的視線轉了過去。

這位徐醫生雖然頭發乾枯,但是她的臉和手上的皮膚都很細膩,不像是乾粗活的人,她曾見過9區平民家庭的婦人,日常需要勞作的人根本不可能長成這樣。就算是身為淨化師管家的蕾娜女士,手上也有乾活時留下的老繭,這些都是生活的痕跡。

可這位反叛軍的‘軍醫’徐璐女士,一雙手卻白白淨淨,指甲修剪的也很乾淨。這很符合她出身第三區的家庭條件,再加上她人前人後都沉默寡言的臉,格外貼合某些設定,段沫顏不自覺的就腦補了一出。

這人……該不會也是被綁.架來的吧?

徐璐在電子終端上向倉庫負責人提交了開藥的指令,就聽見一直老老實實坐著的淨主少女開口了。

“徐醫生,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就開門見山了。”段沫顏一雙漆黑的瞳仁緊盯著她,“你的終端應該可以對外發消息,你應該也是被他抓來的吧,幫幫我,我們可以離開這裡。”

徐璐稍微愣了下,她眼睛裡劃過一絲驚訝,雖然對少女的勇敢有些欣賞,但段沫顏注定要希望落空了。

徐璐將終端關閉,依舊是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你不會成功的,晨曦組織的小鎮有電磁屏障,這一片山穀都是電磁感應的盲點,連宇宙衛星也搜尋不到,所有人除了謝利都無法和外界交流。”

段沫顏一臉挫敗,雙手抓緊了裙子。

徐璐觀察了她片刻,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而且我也不會幫你的。”

段沫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為什麼?!”

徐璐動作熟練地將東西都歸置進醫藥箱裡,漫不經心開口:“因為我沒有幫你的必要,我是自願來到這裡的,難得能有一個和議會、聯邦為敵的機會,我不想錯過,能讓他們痛苦和後悔那就更好了。”

段沫顏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她完全猜錯了徐璐的身份。後者不偏不倚,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反叛軍!

對於她的驚訝,徐璐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從巴特搬來的箱籠裡挑挑揀揀,選了些衣物首飾的扔在床上:“勸你不要有多餘的想法,謝利讓你留在這裡純粹是他個人的意思,他也頂了很大的壓力,他在拿整個晨曦組織冒險。”

“晨曦組織?”段沫顏看著她,“你們自稱晨曦?可這些人在我眼裡就是邪惡的反叛軍無疑。”

“在9區的時候,我親眼目睹他們不分好壞的打殺、燒毀建築,我的朋友都差點喪命,你們管這叫晨曦?”

徐璐無動於衷,似乎對她的話一點也不在意:“那些人都不能算晨曦組織的成員,他們隻是借著這個名義隨意發.泄的普通人而已,冒名頂替以滿足自己搶掠的私心。”

段沫顏哼笑:“我可不信,誰知道你們所謂的晨曦組織,到底是在做什麼?”

徐璐麵無表情:“說再多你也出不去的。”

段沫顏攥著拳頭,深呼吸了幾口平複狂跳的心。

這座反叛軍的小鎮白天的時候氣氛異常和平,有人負責耕作,有人負責畜牧,但在這恬淡的莊園生活旁邊,卻是運輸能源的巨大管閥,裝載武器的戰車,奇形怪狀什麼品牌都有的坦克。在坦克的腳下甚至還有孩童舉著野花歡快得跑來跑去,段沫顏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瞎了。

一直到晚上,徐璐都守在房間裡監視她,連上廁所都必須站在門外,冷冰冰一動不動像個提線木偶人。她之前身上的裙子被蹭臟了,徐璐一臉冰冷地幫她換上新的,全程戴著手銬。

“小姐,老大讓我來帶你去……”巴特敲敲門,剛探出頭來,他黝黑的臉就倏地一紅,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了。

段沫顏臉上沒有笑意,她像座雕塑似的坐在床沿,等到徐璐再三催促,她才緩緩起身,跟在巴特身後往外走,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悄悄取過了桌上的一把剪刀藏於袖中。

手銬還在,腳踝上的鐐銬倒是去掉了,走路的時候會發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音,但似乎隻有段沫顏自己覺得屈辱,其餘的人,在她露麵之後都表現出各種羨慕、驚豔的模樣。

晨曦組織的所謂晚宴,更像是某種露天篝火大會,小鎮各家各戶房頂上的燈都被點亮,星星點點的光串聯成星河,教堂外的空地中央燃燒著一大團篝火,有人在旁邊架著燒烤爐製作食物,陣陣肉香混著孜然的氣味飄飛,被風吹到眾人麵前。

而巴特卻沒有把她領到篝火營地上去,他帶著段沫顏來到了教堂裡的一間辦公室,裡頭隻有一張椅子和一麵不透明的玻璃,謝利懶洋洋地倚著牆麵站著,看見她了,眼睛一亮露出驚豔的表情。

巴特拿來的衣服鞋子都很漂亮,雖然不如設計師定製的那般華貴,但也做工精良。一件海藍色水紗長裙穿在段沫顏身上,因為裙身繡滿了亮片,所以能在燈光的映襯下發出流星般淡淡的閃光。如果她能笑一笑,那一定會更美。

“你帶我來這裡乾什麼?”段沫顏環視一圈,警惕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謝利兩手插兜向她走近,神情好整以暇:“你不是想要見他們嗎?我滿足你的願望。”

段沫顏:??

*

而在千萬裡之外的1區,因為淨主的失蹤,所有相關部分都被上級狠狠地批評處分,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查就會是整整三天。三天兩夜,聯邦的大淨化者音訊全無,沒人敢想象她遭遇了什麼,民眾的情緒從一開始的憤怒慢慢開始轉向哀悼。

二十一軍團出動了全部的力量搜尋,但她的蹤跡卻仿佛被屏蔽了似的。沒找到她的消息,卻找出了些彆的東西。

“已經基本可以斷定是X勢力反叛軍的所作所為,那位大名鼎鼎的X,你們感興趣麼?”白奕星戴著眼鏡,麵無笑意地翻閱手頭的資料,“我投屏,你們都看看。”

他隨手一操作,一張帶圖片的人物履曆出現在牆麵上微微發光,辦公室裡的其他幾個人全都看過去。

白奕星緩慢念道:“X,謝利·歐文,出生3區高等家庭,父親是3區中級法庭的**官,母親是一名教師,血脈純度79%。他從小早慧,5歲就檢測出天賦等級S+,血脈為印度紅蠍,他17歲那年就讀帝都第一科技大學,也是當年唯一一位錄取的蟲類基因者,四年後畢業即失蹤。”

照片顯然是謝利剛入學時候照的,一樣的黑皮膚和白色短發,雖然衣服中規中矩,但從眼神已經隱隱可見現在的狀態。

“疑似這個人的可疑人員,在當天淨化師大典的監控有被拍到,他假扮成了貼身警衛。”白奕星沉聲,“反叛軍的撤離通道已經被炸毀,從走向上看,基本斷定淨主被帶到了第9、10、11三個區的方向。”

裴績搖搖頭:“範圍還是太大了。”

喬伊斯站起來:“他父母呢?他們會不會知道一些線索。”

“他母親在他畢業前就已經去世了,父親現在患上了基因狂躁症,在療養院裡,他們已經斷絕關係很多年。”

“所以我們什麼也做不到?”喬伊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一拳捶在桌麵上,悶悶道,“怎麼能這樣?這可是個十惡不赦的反叛軍啊,當初在9區,不就是他……”

喬伊斯吼了兩句,彎下腰把額頭磕在桌麵上,他久久沒有抬起頭:“如果真的有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我會很後悔,當初就不該帶她回來的。”

辦公室裡沒有一個人說話。

白奕星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裴績死死盯著簡曆上謝利的照片,手裡的煙蒂落了灰都沒有注意;而靖軼始終站在窗口擦拭隨身佩劍,一遍又一遍,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手稍微有一些抖。

就在氣氛僵化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馬洛連滾帶爬,一路撞翻無數的東西衝到辦公室的門口,他滿頭大汗衝著裡頭大喊:“有、有一個匿名ID發來視頻通訊申請!他們說,淨、淨主在他們手上!!而且我們查不到他的地址!”

所有人都轉頭瞪著他:“什麼?!”

*

原本忙碌得連軸轉的議會所有部門都停下了工作,隻因為一條加密的私人通訊。

它轉發的星網地址未知,ID也是亂碼,這本來該被妥妥攔截的“垃圾信息”卻意外地通過了一道道屏蔽,直接進入到議會中央最高層的議事廳裡。

一名普通技術人員手指顫抖著,將通訊畫麵投屏到議事廳的半空,讓其直接變成了全員可見的巨幅展示。

隻見懸空的虛擬屏幕上,有個畫麵默默顯示著:一張普通的單人座椅,放置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裡,除了角落露出的半扇窗戶外再無其他。如果不是窗簾偶爾還在晃動,眾人甚至都要疑惑這到底是不是對方發來的靜止圖片了。

四人也在圍觀的人群中,喬伊斯瞪大了眼,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可能的吧?綁匪發來主動通訊,難道是……索要贖金。”

白奕星戴上耳麥,麵無笑意:“對方如果是來要贖金的,那事情就算好辦了,最怕的是他不是。”

各方勢力窸窸窣窣議論了好久,對方的畫麵裡才有了人,謝利姿態悠閒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鏡頭:“咦,這麼多人啊?讓我瞧瞧,洲際議會和軍部所有的高層都來了?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而這邊死氣沉沉的眾人絲毫沒有被他的活躍感染,白奕星往前走了半步,看向畫麵裡的男人:“謝利·歐文,你的行為已經觸犯聯邦淨化師安全管理法第1、2、9條,奧維維亞洲刑法中的二十項條例,判決處罰為終身監.禁,我在此宣布你已經成為聯邦一級通緝犯,剝奪一切公民權利終身。”

謝利一愣,然後直接笑了出來:“白議長你不用恐嚇我,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已經是你們的一級通緝犯了,不差這一會。”

此話一出,議會這邊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反叛軍大首領“X”的名號很響亮,但近些年活動雖然多了,卻從未被抓獲歸案。

謝利仿佛看穿了他們的顧慮,輕輕笑著:“你們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會傷害她,也不是要利用她來做什麼報複的事。”

聽見他口中說出那個名字,所有人的心裡都是一縮。

“那你想乾什麼?”另一名議員情急之下問道,白奕星甚至都來不及阻止他,這話讓聯邦方的談判局勢一下子立於被動,他們隻能“接受”對方的要求。

看著那邊緊張的眾人,謝利往後靠了靠,他兩隻手放在扶手上,明明隻是普通的木頭椅子,卻坐出了雍容華貴的姿態:“我要求你們在半年內停止對晨曦組織的所有追殺與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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