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沈星闌這蠢蛋居然連她胡說八道的敷衍都聽不出來,這一世八成又要被林皇後母子倆玩得死死的了。
她看著坐在大廳低頭品茶的玄衣少年,原本想不理他回後院去,但不知為何,每次看到他時,腦裡總會莫名浮現那個一雙眼死氣沉沉,冷若冰霜的沈星闌。
她已經重活一世,不用再承受一次背叛,沈星闌卻還是什麼都不曉得,還一心以為林皇後是真心待他。
幾番糾結之後,她鬼使神差地朝他走去。
少年見到她來到前廳,俊美絕倫的臉龐緩緩揚起一道燦爛笑容。
肆意爽朗,明媚純粹。
有那麼一瞬,蘇長樂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甚至就該這麼一直笑著。
難怪這位太子殿下平時雖然肆意輕狂,卻能憑那芝蘭玉樹的表相騙倒無數京城貴女,風頭更盛沈季青。
另一邊,蘇母聽到下人稟報,說太子要帶女兒去騎馬,立刻嚇得趕來前廳。
她的囡囡如今變成這樣,這太子殿下已近弱冠之年,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小孩子心性,說風就是雨。
雖然在大齊男女之防並不重,隻要有奴仆跟隨,貴女們也可隨意出門,但現在女兒什麼都不記得,又與四皇子大婚在即,蘇母自然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沈星闌被皇後寵得無法無天,再加上從小就被周圍的人捧得極高,行事向來無所顧忌,蘇母根本攔不住。
蘇母最後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說:“囡囡如今已和四皇子定親,就算殿下從小和囡囡一塊長大,也該避避嫌。”
原本眉眼還算溫和的沈星闌,聽見丞相夫人的這句話,臉色驀地一沉。
蘇長樂非常清楚少年沈星闌的脾性,看到他冷著一張臉,想到昨天那兩人的針鋒相對,知道他現在換跟沈季青不對付,母親一抬出沈季青,誓必沒完沒了。
她故意皺起眉,任性無比地說:“我又不想騎馬了,不騎啦不騎啦!”
前一刻還說什麼也要帶她去騎馬的少年聽到這話,唇線緊抿,狹長的桃花眼斜睨過來。
他左眼尾下綴著一顆淚痣,襯得他本就強大的氣場更加地張揚倨傲,透著一股鋒利而陰鷙的美。
分明不發一語,卻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懼。
蘇母立刻擋在女兒麵前,緊張的滿頭大汗。
她知道女兒跟太子從小就不合,以前女兒脾氣強還能跟太子有來有往,不被欺負,現在女兒什麼都不記得了哪裡還是太子的對手。
蘇長樂卻是一點也不怕。
她從阿娘身後探出腦袋,看著沈星闌,眨了眨眼,軟糯糯地說道:“太子哥哥,我們今天不騎馬啦好不好。”
這一次她清楚的看到,方才仍不可一世的少年,耳尖慢慢地、慢慢地,泛起了漂亮又好看的紅。
沈星闌今日一襲玄色錦緞長袍,腰間的鑲金托雲龍紋玉帶緊束勁腰,將他寬肩窄腰的漂亮線條完全勾勒出來,雙腿筆直修長,烏發束冠,姿容無雙。
這時再看,倒是看不出半分的清貴冷峻。
那雙瀲灩風流,驚豔了整個京城的桃花眸,一如往常的散漫不羈,唇瓣緊抿,居高臨下的睨著人時,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還是那個被皇後溺寵到大,養得矜貴倨傲,目無下塵的太子殿下沒錯。
難道方才那一瞬,又隻是她太習慣前世沈星闌的錯覺?
蘇長樂一路偷偷看著,她以為自己看得極其隱晦,卻不知所有動作早就全都落在沈星闌眼底。
被看了一路的少年,幾乎壓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瞄著瞄著,蘇長樂發現沈星闌的耳根子又紅了。
“……”她忽然又覺得沈星闌沒有重生了。
她還記得前世兩人敦倫之禮時,他凶狠得有多可怕,根本不知害羞為何物。
難道真的是她的錯覺?是她太想念前世的那個大冰塊?
蘇長樂無聲的笑了笑,罷了,現在可可愛愛,莽撞傻氣的小太陽沈星闌也挺好,隻是不知她後來沒了之後,那個不苟言笑的大冰塊沈星闌究竟如何。
大概,不會太好過……
思及此,她眼神驀地一暗,情緒莫名低落下來。
兩人不發一語,並肩前行,在要進明月軒前,沈星闌驀地喊住了她。
“怎麼啦?”她愣了下,抬眸的那瞬間,眼楮彎彎,笑了起來,看著少年時,眼裡仿佛有星星,宛如方才的低落不曾存在。
沈星闌看著眼前笑容甜美的小姑娘,薄唇抿了抿,心跳又開始悸動不停,完全抑製不下去。
小姑娘生得雪膚花容,軟玉嬌香,個子雖然袖珍嬌小,身段卻是窈窕有致,楊柳細腰,娉婷婀娜,再加上那雙靈動嬌媚的美人眼,眸光一轉,便可將人的魂兒都勾了。
可偏偏她的模樣又是那麼的純真無邪,純淨卻又嫵媚動人,一眼便教人淪陷。
想起她方才雙眼蓄滿委屈的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沈星闌幾乎是用儘所有理智與力氣,才堪堪忍下衝上前去抱住她,將人拉進懷裡疼惜的衝動。
他眼睫半落,微微錯開眼:“沈季青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不敢再看。
蘇長樂捕捉到他眼中閃過一縷稍縱即逝的克製,遲疑片刻,決定再試一試沈星闌。
她緩緩低下頭,不安的掰著手指。
沈星闌見她久久不語,頭又轉了回來,眉眼狠戾:“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登時捏緊拳頭,大有要是沈季青真敢動她一根寒毛,他就立刻回頭再將人狠揍一頓的架勢。
“他沒做什麼。”蘇長樂今天梳著垂掛髻,低下頭時,露出了大半雪白脖頸。
少女肌膚柔膩似酥,嬌|嫩得似能掐出水來,沈星闌雙眸幽暗一瞬,再次艱難的彆開頭。
“我不喜歡他,想躲開,他卻跑過來捉住我,我想到阿娘跟我說,我早晚得和他成親,以為他要是來捉我去成親,我突然很害怕,我不想嫁給他……”
似是又想到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眼睛又紅了起來。
她抬頭看向沈星闌,一雙眼兒紅通通:“太子哥哥,你不是說我們從小一塊玩到大,為何我不是和你定親,而是和他定親?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覺得你比他好得太多太多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砸得沈星闌措手不及。
他微微一征,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淺淺的弧度,感覺心裡不斷冒出甜蜜的泡泡。
她居然寧願和他定親,也不要沈季青?還說他比沈季青還要好?這是……喜歡他的意思?
她喜歡他?她喜歡他?她喜歡他。
這樣的夢他從來沒做過,想也不敢想。
他以為這半年來,自己已經做好足夠的準備,在麵對她時能夠處變不驚,但他顯然想得太過簡單。
哪怕隻是她不加思索,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依然能輕易的撩撥他的心弦,讓他難以自持。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臂,因過度抑製,緊繃輕|顫。
所幸沈星闌到底當過幾十年的皇帝,即便心中再如何的波濤洶湧,亦是轉瞬就收拾好情緒。
他回過頭,想一如既往地跟小姑娘開玩笑,想壞心眼的開口調戲她一句:“原來你這麼想跟孤成親?”
卻再次猝不及防地撞進她滿滿信賴的眼底。
沈星闌心尖狠狠一顫,想將眼前人緊緊擁入懷中的瘋狂念想,不受控地湧上心頭,幾欲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剛重活時的那一段時間,他設想過無數次與蘇長樂相遇後的情景。
想過兩人還是會跟前世一樣吵個不停,也想過她會對他冷若冰霜,就是沒想過她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喊他太子哥哥,對他示出善意,對他毫不設防。
甚至還說,她覺得他比沈季青好得太多太多。
沈星闌明顯感受到心臟塌了一個角,幾乎就要克製不住,想不顧一切的將眼前的小姑娘揉進懷中。
心臟分明激|烈撞擊著胸腔,他卻若無其事的抬起手,抹去她眼角的淚,隻極儘克製的說了句:“你不會跟他成親。”
蘇長樂見他依舊眉眼不羈,一如既往的倨傲,除了耳根子紅得厲害以外,還是那個未曾經過歲月洗禮的少年,心裡不禁有點失望。
看來是她太敏|感了。
試探雖然失敗了,戲還是要繼續演好,她一雙眼亮了起來,眸光盈盈的看著他:“真的?”
“太子哥哥可是有什麼法子?”小姑娘輕扯他的衣袖,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落在沈星闌耳中,卻是軟糯嬌甜。
她的眼睛就和她的人一樣美,水汪汪的,笑起來又甜又軟,唇邊嬌甜的笑意,宛若蜜糖,甜入人心,讓人忍不住想低下頭恣意品嘗。
沈星闌呼吸微沉,就在他想再往前靠近她一步,身後卻忽地響起一道略顯嚴肅的女聲:“臣婦見過太子殿下。”
蘇母剛從慈恩寺燒香拜佛回來,她求了平安符回來要給女兒,沒想到一過來明月軒,就看到女兒跟太子親昵的站在一塊,想也沒想就出聲製止兩人繼續說下去。
她已經知曉宣帝有意讓女兒以側妃的身份嫁入晉王府一事,心中雖然又氣又心疼,聽見太子有法子阻止亦覺歡喜,可太子終究是個外男,如今和心智隻餘七歲的女兒如此親近,就算相府內沒有外人也著實不妥。
沈星闌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往後站了幾步,拉開和蘇長樂之間的距離。
蘇母緊蹙的眉頭終於鬆了些,但一聽見蘇長樂說太子要帶她去騎馬,眉頭就又瞬間皺得死緊。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太子殿下打完仗回來之後,對女兒的態度也跟以前不一樣。
以前他總欺負蘇長樂,愛逗得她氣呼呼,現在不但不欺負,還三番兩次的想帶她出去玩,動不動就往相府跑。
表麵上像是要找她二兒子,但實際上是想見她閨女。
太子表現得如此明顯,蘇母哪裡還不明白太子為何突然轉了性。
她頓時頭疼不已,心中叫苦連天,自然不可能同意太子帶女兒去騎馬。
蘇母笑了笑,委婉拒絕:“明日便是慶功宴,臣婦今日還得跟長樂交待許多事,她恐怕不能和殿下出門了。”
蘇長樂本來就沒真想要去騎馬,騎馬隻是不想沈星闌衝動行事,自然不會跟自己的母親強拗。
這件事終是不了了之,沈星闌再沒理由留下。
進了明月軒之後,蘇母見她弄臟了衣裳,先是讓丫鬟替她更衣,再是屏退左右,不疾不徐地將從慈恩寺求來的平安符,裝進她貼身攜帶的荷包裡。
蘇長樂見母親麵色凝重,立刻乖乖坐好,知曉她這是有話要說。
蘇母卻沒有馬上開口,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茶香瞬間彌漫在空中。
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這才直視女兒:“樂兒雖然隻記得七歲的事,可你到底年已及笄,還與四皇子定了親,你往後不可再和太子殿下那般親近,尤其是在外頭,見了太子不可以再隨意地喊他太子哥哥,知不知道?”
蘇母這話也無他意,隻是蘇長樂並非真隻有七歲,如今再不能像小時候那般,與太子毫不設防的玩在一塊。
蘇長樂已經很久沒有被母親訓斥。
母親訓人時語氣並不嚴厲,甚至可說溫柔,可眉眼神情卻極為認真,就像小時候一樣,苦口婆心的教導著她。
蘇母的出身其實不高,並非世家的名門千金,她原是溫家的丫鬟,後來嫁給了當時還是武將的蘇澤,年紀輕輕就跟著他一塊到邊關吃苦。
蘇澤未曾看輕過她,就算如今已位極人臣,也未曾納過偏房側室,京城裡不知多少人羨慕蘇母。
是以,蘇長樂重活一世還是想不明白,為何與母親這般恩愛的父親,會在三年後突然看上一名歌女,強硬地納她為妾,最終引來殺身之禍。
前世若非父親硬要納那名歌女為妾,觸怒龍顏,宣帝也不會不由分說就收拾蘇家。
這一次,她得先早父親一步找出那名歌女才行。
蘇長樂斂下眼睫,撒嬌般地往蘇母懷中靠去:“女兒知道了,女兒定會乖乖聽阿娘的話。”
話說得軟軟糯糯,模樣再乖巧不過。
蘇母笑得眼睛彎彎,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腦袋:“好,樂兒最乖。”
※
沈季青離開之後,蘇天揚先是將玩忽職守的護院罰了一頓,接著看守後院的護院就又多了一倍,尤其是蘇長樂的明月軒外,幾乎每隔幾步就有一個護院,可謂戒備森嚴。
饒是如此,當晚蘇長樂的窗欞還是被敲響。
黑暗中,蘇長樂緩緩的睜開眼,她聽著石子砸在窗欞上,不緊不慢的聲響,像是想到什麼,在心中暗罵了句幼稚鬼,便又蒙頭大睡。
她今天被沈季青碰了手跟下巴,簡直惡心得要命,沐浴時差點把這兩處搓到破皮,現在完全沒心思應忖沈星闌。
另一頭的沈季青,則再度陷入昨夜反複折磨他的夢魘之中。
今晚的夢和昨日不太一樣,多了幾段,夢裡他退了蘇長樂的婚,自慶功宴之後她便終日渾渾噩噩。
退婚那日,大雪初至,蘇長樂投井自儘了。
這分明是夢,但她投井的那一瞬,沈季青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涼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就僅這麼一瞬,沈星闌仿佛察覺到她害怕的目光,再眨眼,那張過分俊美的顏容便已布滿怒火。
“對!”蘇天揚聽見沈星闌的話,也跟著扭過頭問妹妹:“四皇子做了什麼,樂樂儘管跟我們說,二哥和太子就在這,定為你討回公道。”
“沒、沒有。”蘇長樂搖頭。
她要是知道沈星闌來找二哥,就在相府,她定不會故意惡心沈季青,還驚動旁人。
可惜她的話毫無說服力。
就旁人看來,小姑娘卷翹的睫毛上沾滿淚水,眼眶紅通通的,仿佛一隻軟乎乎的小兔子,看上去脆弱到了極點,再帶著哭腔說話,簡直都要把人的心都聽碎了。
怎麼看都像是怕平添事端,才如此息事寧人。
“你對她做了什麼?”沈星闌轉過頭,改問沈季青。
原本沉著臉的沈季青,見他滿臉怒容,輕輕笑了起來:“三哥此話何意?我就隻是因為過於思念樂樂,才會一時衝動翻|牆會佳人,我們什麼也沒做。”
他頓了下,微微眯起眼楮,意味深長的看了蘇長樂一眼,說出來的話,曖|昧到極點:“更何況,我和她就要大婚,到時佳人在懷,還有什麼事不能做,又何需急在一時。”
他就喜歡看沈星闌不痛快。
如此直白挑釁,果然成功激怒沈星闌,他眼裡瞬間全是暴怒,手背青筋畢露,指節青白咯咯直響,像是無法壓抑心中怒火一般,不由分說就要衝上去將人撕碎。
卻才剛抬起腳,還沒來得及跨出去,就被小姑娘緊緊拽住了衣袖。
“太子哥哥,”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你今天是來帶我去騎馬的麼?”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卻是一聲簡單的太子哥哥,就將他滿腔怒火全都澆熄。
沈星闌:“你想騎馬?”
蘇長樂點了點頭。
蘇天揚愣了愣,默默收回原本想攔住太子的手,顯然也看不懂妹妹怎麼突然就說要騎馬了。
沈星闌飛快地掃視蘇長樂一眼,她剛才雖然都吐在沈季青身上,但衣裳終究難逃波及。
“好,你先隨天揚回去換衣裳,孤去大廳等你,我們三人一塊去。”話落,他看了眼蘇天揚。
蘇天揚明白太子的意思,他負責穩住妹妹,太子則負責跟沈季青算未完的帳,點了點頭,就要將人帶走。
可惜蘇長樂不是真傻,她眼珠一溜,佯裝任性道:“我不要二哥,我想要太子哥哥送我。”
“……”突然被嫌棄的蘇天揚受傷的看了妹妹一眼。
蘇天揚都明白的事,蘇長樂又豈會不明白,她就是不想讓沈星闌又為了沈季青氣得團團轉。
她在心底歎了口氣,也不曉得沈星闌這衝動的個性,究竟是如何大破漠北的。
“孤是外男,進不得你的明月軒。”沈星闌嘴裡的話雖是拒絕,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矜持弧度,顯然太子哥哥這四個字對他十分受用。
蘇長樂拉了拉他的衣袖,臉上的笑容奶呼呼的,仿佛渾身都散發著香甜:“那太子哥哥送我到明月軒外頭,彆進去就好啦!”
她說得認真,也沒刻意撒嬌,但這話落在旁人耳裡,卻軟軟糯糯十分動聽,宛若家養的小奶貓在跟自己撒嬌一樣。
沈星闌呼吸微窒,隻覺得心裡像是被那小奶貓爪子輕輕撓了撓。
他微微偏開眼,俊臉不受控的泛起熱意。
蘇天揚:“……”
妹妹忘了這些年的事之後,跟太子說話時居然變得這麼軟萌?
蘇天揚妒忌又吃味的看了一同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好友一眼。
沈季青見蘇長樂果然又對沈星闌揚起又嬌又甜的笑容,還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唇角抿直,臉色比剛才還要陰沉難看。
沈星闌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任性的小姑娘,最後在她楚楚可憐又水汪汪的大眼攻勢下,終是“無奈”妥協。
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的明白,就算她不是這種撒嬌語氣,他也根本拒絕不了她開口提出的任何一個請求。
“好。”他從懷中掏出帕子,俯身彎腰,將她略為淩亂的發絲塞至耳後,溫柔地擦拭起她的唇角,未曾流露半分的嫌棄或厭惡。
他分明沒有靠得太近,可當少年身上清爽乾淨的氣息,溫柔的靠了過來,仿若將她緊緊籠罩的那一瞬,記憶中曾經無數次的旖|旎繾綣,驀然於腦中浮現,蘇長樂臉上不自覺發熱。
白皙的臉蛋染上一抹嫣紅,宛如世上最美的胭脂。
沈星闌垂著眼簾,眼角餘光瞥見小姑娘細膩滑|嫩,如上好羊脂美玉的肌膚,泛著羞澀動人的紅,手上的動作有一瞬的停頓。
喉頭滾動,呼吸微沉,他的動作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如同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