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章
“那你, 喜歡孤嗎?”
少年一身玄衣,眼裡滿是璀璨的光芒和期待,再不是記憶中千帆過儘的死寂。
他還是那個鮮衣怒馬,心高氣傲的沈星闌。
猝不及防聽見他如此大膽而直白的問話, 蘇長樂的呼吸和心跳, 有一剎那通通都停了。
她有點想捂住逐漸發熱的臉頰, 心臟不受控地砰砰狂跳起來。
沈星闌這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纖白的手指下意識的攥緊衣擺,見他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蘇長樂輕咬朱唇,鬼使神差地反問:“那天慶功宴上, 太子哥哥說從很久以前就喜歡我,是真的嗎?”
她沒發現自己的臉頰此時已經紅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粉粉嫩嫩,白裡透紅, 教人情不自禁的想咬上一口,一嘗它的香甜。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沈星闌微微偏過頭,臉龐微微緋紅, 像是害羞了。
這一瞬間,蘇長樂突然覺得, 這樣的沈星闌真好。
活生生的, 會笑還會害羞。
沈星闌手指微動, 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爆炸, 不僅跳得異常飛快, 還撞得心口都泛疼。
雅間內, 溫度漸漸攀升。
“孤──”
他剛回過頭, 正想說什麼,雅間的門就突然被人從外踹開來,打破圍繞在兩人之間緊張氣氛。
蘇長樂倏地一驚,下意識的回過頭,望向門口。
沈星闌則是反射性的拽住她的手腕,將人護到身後。
屋內已然攀升到最高點的曖|昧,驟然消散無蹤。
來人一身大紅色銀絲暗紋華服,雍容華貴,風流倜儻,身後跟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沈季青。
沈季青見到沈星闌握住蘇長樂的手時,眼底掠過一抹陰鬱。
站在最前頭,也是踹門的那個男子,蘇長樂也認得,他是大皇子沈延書,為蕭貴妃所出。
蘇長樂有些訝異。
蕭貴妃與林皇後可說水火不容,前世她也未曾聽見沈季青與大皇子交好過,這兩人如今怎麼就走在一塊了?
她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沈延書。
沈延書雖然走在最前頭,卻沒有說半句話,隻是興味盎然的掃了她與沈星闌一眼,便散漫的走到一旁的八仙椅坐下,悠悠哉哉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季青微微一笑:“臣弟聽聞三哥在這兒,就想過來和三哥討杯茶,沒想到……”
他意味深長地掃了眼被沈星闌護在身後的蘇長樂:“看來臣弟來得不是時候。”
沈星闌見他眼神直往蘇長樂飄去,麵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稍稍往前站了一步,將身後的小姑娘遮得更加嚴實。
“孤還以為慶功宴發生那件事之後,四弟會有好一段時間不出門。”
沈季青之前的確有好一段時間都沒出府,慶功宴一事對他而言無疑是人生中最大的恥辱,尤其之後他還被相府退了婚,本就不堪的名聲,更是雪上加霜。
可如今,他聽見沈星闌意有所指的嘲諷,卻不顯半分情緒,仍是一如既往笑臉盈盈。
“多謝三哥關心,臣弟真沒想到三哥去了一趟漠北,不止領兵打仗的能力了得,就連運籌帷幄的能力都更進一步。”
沈季青笑了笑,意有所指。
他走到桌前,淡淡的掃了眼放在桌上的鳥籠,一把掀開上頭的黑布。
蘇長樂心裡咯噔了一下,擔心小白又太子哥哥的喊個不停,想上前從沈季青手裡拿回黑布,卻意外發現小白居然安靜得很。
沈星闌上前,從沈季青手中拿回黑布,慢條斯理的將它蒙回籠子上。
“四弟和大哥若要喝茶請隨意,孤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沈星闌提起鳥籠走到蘇長樂麵前,道:“樂樂剛不是說要去百錦堂?孤這就帶你去。”
百錦堂離廣賢軒不遠,都在禦街上,裡頭賣著各式各樣的點心零食,是蘇長樂初入京時,每次來禦街都會去的地方。
沈星闌怕她不記得百錦堂,又道:“裡頭有賣你最喜歡的龍須糖和冰糖葫蘆,還有著京城才有的軟桃糖。”
蘇長樂十分配合,聽見有糖能吃,雙眼一亮,歪著小腦袋笑靨如花:“那我們快走!”
她主動握住沈星闌手腕,腳步輕快的拉著他離開雅間。
沈季青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就在蘇長樂要越過他身旁時,抬手將人攔下。
沈星闌快一步將鳥籠塞進蘇長樂懷中,反被動為主動的牽起她軟|綿的小手,另一手不著痕跡的隔開沈季青探過來的手。
擦身而過時帶起一陣風,轉眼就出了雅間,沈季青什麼也沒碰到。
從頭到尾都沉默看戲的沈延書卻在這時,忽然笑出聲:“看來京城第一美人就算摔傻了,也依舊將咱們的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顛倒。”
沈季青:“大哥現在可相信,三哥就是為了蘇長樂,才會在慶功宴上對我下狠手了?”
沈延書眉梢微挑,低頭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
蘇天揚就在廣賢軒外,看到太子牽著妹妹的手出來時,微微一怔。
“殿下──”他剛要開口說什麼,沈星闌就將原本被蘇長樂抱在懷中的鳥籠,一把塞到他懷中。
“孤帶樂樂去一趟百錦堂。”沈星闌言簡意賅。
“哦,那臣也──”
沈星闌:“你就留在這,孤帶著她去去就回。”
蘇天揚:“……”
這就是傳說中的見色忘友,過河拆橋?
廣賢軒就在京城人潮眾多的禦街上,街上人潮熙熙攘攘,絡繹不絕,蘇長樂與沈星闌兩人容貌又極為出眾,一出廣賢軒,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隻多不少。
蘇長樂下意識掙開沈星闌的手,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裡|抽|了出來。
沈星闌驀地手心一空,他愣了愣,心頭湧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她的手好軟,就如她的人一樣,又嬌又嫩,他還想再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