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晴舒聽得眼睛都睜大起來,南孟平是誰,那可是拿過奧斯卡最佳美術,戛納電影節最佳影片的人,早就是電影圈裡的金字塔頂端,他的戲多少年輕演員恨不得不要片酬都想去演,現在機會就給到自己啦?
而南孟平南導的大名如雷貫耳,是連厲江籬這個對電影並不怎麼熱衷的人都知道的程度,可見這個機會多麼難得。
於是他扭頭把一顆手打牛肉丸放到嚴晴舒碗裡,笑道:“恭喜嚴老師。”
嚴晴舒回過神來,激動得整個人都有點坐不住,聽了他的話又不好意思,隻能說:“托你的福,不然桂老師怎麼會推薦我。”
“那也得是你有相應的實力,不然他認識的人海了去了,怎麼光想到你?再者說,你要是沒有學過箜篌,就算他推薦你了,又怎麼會成?”
厲江籬分析得頭頭是道,娓娓道來,可把嚴晴舒洗腦得不輕,她連連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命運會垂青有準備的人,謝謝媽媽教我箜篌。”
說著舉起飲料杯,厲江籬一本正經地和她碰了一下。
曾枚:“……”媽耶,你倆可真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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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晴舒被拍到抱著貓從霓裳工作室出來,營銷號便開始對她去那兒做什麼展開了各種猜測和聯想。
最近《我這樣的生活》這檔綜藝在播,已經播到孟溈不同意嚴晴舒和杜清他們使用冰箱冷凍區那裡,討論度一下就上來了。
不得不說,還是撕逼讓人感興趣。
同時六個嘉賓人人都被網友拉出來點評議論,說什麼的都有,嚴晴舒看過一眼他們
怎麼說自己的。
無非就是茶裡茶氣,故意用孟溈來襯托自己的大度善良那些,勸容簟彆跟孟溈計較也成了站著說話不腰疼,甚至說她是性彆的刻板印象,說容簟明明沒錯,不能因為是女孩子所以就該被讓著,雲雲。
她看了隻撇嘴,心說你們才真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難道在節目裡吵起來撕起來才好?你們是有熱鬨看了,吵架撕逼的人呢,節目播出被你們罵個狗血淋頭,以後還會被有心人惡意剪輯,作為TA就是脾氣差不顧彆人的“真憑實據”。
圖什麼呀?這破節目的片酬還沒一個代言的代言費高,乾嘛要留這麼多口舌和把柄下來?
節目錄製結束後嘉賓的小群還在,節目播出當天他們也會在裡麵聊幾句,當時杜清就說容簟真慘。
話沒說透,但懂的都懂。他聽了嚴晴舒的話,不跟孟溈起衝突,網友說不是性彆為女就有特權,沒錯憑什麼讓,但要是他沒聽嚴晴舒的勸,一直非要跟孟溈計較出個對錯來,網友指定要說他小氣,大男人的心眼針尖那麼小,反正怎麼做都能被人罵。
對嘉賓的評論裡還夾雜著對這幾個行業的討論,不少網友在相關詞條下分享自己的經曆,比如自己遇到的最無語的送外賣的,或者是抱怨有的快遞小哥圖自己方便,每次都不看備注非得把自己的快遞放在老遠的快遞站,諸如此類。
因為這些討論,嚴晴舒的名字最近經常被提起,所以她從霓裳出來之後,便有人猜她是不是要和霓裳合作了。
但這個猜測信的人不多,因為:【以霓裳的咖位,不太可能找小公主代言吧?她最多算2.5線,霓裳卻是年年都在國際時裝周辦大秀的。】
【你說她是去霓裳試出席啥活動的禮服的我都信,代言?我不信,除非官宣。】
【她還抱著貓……就離譜,哪個藝人談代言還帶著貓去[無語]】
但也有人覺得:【為什麼不能?其實小公主的國民度還是可以的,而且她的臉有辨識度,這不比像從流水線下來的網紅臉好多了?】
嚴晴舒是在吃完火鍋後回家的路上看到這些言論的,曾枚還說:“Madge覺得很高興,說明我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你還不如說我們之間差太多,大家不信。”嚴晴舒把這些評論讀給她聽,吐槽道,“要是胥老師被拍到,肯定一邊倒說她是要跟霓裳合作了。”
“胥老師畢竟是影後嘛,你努努力,遲早有一天也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曾枚鼓勵地拍拍她肩膀。
嚴晴舒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沒回楓華國際的住處,而是回了父母家。
理由是厲江籬給她拿了點心,讓她拿給爸媽嘗嘗。
曾枚把她送到糖水鋪樓下,囑咐她這兩天彆亂跑,後天來接她去見南導,然後看著她進門上了樓,這才掉頭離開。
何女士對女兒的突然回來感到有些驚訝,問道:“今天怎麼有空回來,工作忙完啦?”
嚴晴舒一邊換鞋一邊點頭答應道:“可以歇幾天,後天去見導演。”
“不是剛殺青麼,又要進組?”何女士皺著眉問道,“這樣累不累,身體吃不吃得消啊?”
“沒事的,這次是個電影裡的小配角,戲份很少的,南孟平導演的戲,桂棹老師介紹的我,彆人求還求不來呢。”
嚴晴舒這話說完已經換好了拖鞋,伸手拉著母親往裡走,還把手裡的袋子給她看,“厲江籬送了點心,我拿回來給你和爸爸還有舅舅舅媽一起嘗嘗。”
何舅舅和何舅媽還在樓下的糖水鋪,客廳裡除了母女倆就不見第三個人了,嚴晴舒問道:“我爸呢?”
“書房。”何女士應了聲,拉住她的手,急忙忙地問,“你剛才說點心是江籬送的?他怎麼又給你
送點心啦?”
“還不都怪老爸。”嚴晴舒吐槽道,“上回你們問照片上的點心誰送的,我說了,好家夥,我爸轉天見了人家,還問你什麼時候也讓我嘗嘗點心呐?喏,點心這不就來啦。”
說完她翻了個小白眼,然後噘了噘嘴。
何女士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調侃道:“哎喲,你現在算不算胳膊往外拐啊?你爸爸就是說說而已,是江籬那個孩子心眼太實了,不過話說回來……”
她想說如果厲江籬如果對女兒沒意思,也不會這麼殷勤,這點心哪裡是給普通朋友的父母送的。
可話還沒說呢,就聽到一句故作威嚴的:“怎麼著,你倆誰不在就說誰是吧?好啊,讓我抓個正著,這不得罰你們……”
“罰我們把厲江籬送你的點心全都吃了?”嚴晴舒嘴快地接道,跟她爸鬥嘴。
嚴院長走過來,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一邊看都帶回來什麼,一邊問她能在家待多久。
沒一會兒何舅舅和何舅媽也關了鋪子上樓來了,聽說點心是嚴晴舒朋友送的,何舅舅還沒說什麼,何舅媽倒是想起來了:“你錄那個什麼節目的時候,給他送過糖水的對不對?”
嚴晴舒一愣,嘟囔著說了句:“……舅媽你記性怎麼那麼好啊。”
嚴院長和何女士聞言都愣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問:“還有這事?什麼時候啊?”
“對啊,怎麼沒聽說過?快仔細說說。”
“這我哪知道這麼多,我以為就是個普通的熟人。”何舅媽辯解了一句,這才說起那天嚴晴舒為了給厲江籬送糖水,還瞎說了一個50號訂單的事。
嚴院長聽完,扭頭正想調侃嚴晴舒呢,卻發現人早就跑了,不由得失笑不已。
比起嚴晴舒被家裡人各種盤問細節,厲江籬這邊主要是討論警長掙來的這筆錢到底該怎麼花。
舒主任強烈建議:“去玩,去吃大餐,帶上三個貓一起,咱們一家人出去走走,都多久沒有一家人一起散心了。”
厲江籬聽了看向他爸:“厲主任你覺得呢?”
厲主任有些猶豫:“咱們去的地方能讓貓進去麼?”
既怕它們嚇著人,更怕人多會嚇著它們。
厲江籬道:“咱們找個能讓它們去的公園唄,野餐,或者露營?”
“什麼時候?”厲主任又問。
這回兩口子一起看向厲江籬,因為全家隻有他最忙。
厲江籬開始掰手指頭,半晌道:“中秋當天我不值班,第二天值班,還有四號值班,其他時間都可以。”
舒主任說:“你這值班怎麼這麼討厭,中間還有一天,你要不跟人換換算了,休個時間長點的,我們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那您還不如把外公外婆接過來住幾天呢。”厲江籬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可不要換班,換班的那天必出事,我可不想忙死。”
這話說的……兩個過來人都被噎得啞口無言。
“那就國慶當天唄,叫上辛夷和白芷他們,都出去散散心,咱們一大家子人去露營。”舒主任拍板道。
厲主任點點頭,“叫上桂棹,他最近休息。”
舒主任一聽這名字,頓時來精神了,“讓他順便給我帶點誰誰誰和那誰的簽名海報啊啥的,我拿去送學生。”
厲江籬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對父母,感覺話題已經開始歪了,不愧是他親媽!
警長這時跑了過來,支起身子把爪子搭在他腿上,歪著頭打量他。
“喵——嗚?”
厲江籬見到它就笑起來,伸手把它抱到腿上,捏著它的肉墊跟它講話:“過幾天帶你和大雪小雪一起去玩,你要聽話,知道麼?”
警長:“喵——”
他接著又說它今天表現得有點不好,浪費了大家很多時間,下次不要這樣了,最後又誇它長大了,都能給家裡掙錢了,老父親養老有望,雲雲。
一副老懷大慰的語氣,警長趴在他腿上聽到最後直接開始打呼,大雪和小雪也跑過來圍在他旁邊擠在一起舔毛。
舒主任從房間出來倒水,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吐槽:“龍須菜,不是你媽我說你,你但凡把對貓的心思放點在找對象這件事上,我孫子都能打醬油了。”
厲江籬翹起二郎腿,大爺一樣歪在沙發上,身上長了三隻貓,慢悠悠地道:“那不可能,你兒子都不知道醬油要怎麼打,更彆說你孫子了。”
氣得舒主任罵他乾啥啥不行,頂嘴第一名。
他很不以為然,依舊躺在那兒,找了部影片,一直看到淩晨兩點半,這才身後跟著一串貓地回了房,臨睡前看到手機裡躺著兩條來自於嚴晴舒的未讀信息。
【點心很好吃,媽媽和舅媽很喜歡元寶酥,爸爸很喜歡蟹粉酥,舅舅什麼都喜歡,爸爸不準他吃太多,說他血糖高,真是奇怪,明明舅媽比他胖,可是舅媽就沒有高血糖。】
【晚安呀警長爸爸,我要去睡美容覺啦~】
他一時心裡有些愧疚,光顧著看電影,都沒看過手機。
想了想,還是回複:【抱歉,我電影看得太入神了,大概你也看過,理查德·林克萊特的愛在三部曲,神奇的是,我竟然沒有因為它的慢節奏而睡著。晚安,好夢。】
醒來已經是天亮,開了門把貓放出去,又回來繼續睡,真正清醒時已經快到十點。
出了房門一看,父母都不在,桌上有早飯,豆漿杯下麵還壓著一張紙條,留言說他們回百草堂了,讓他吃完午飯下午趕緊麻溜過去跟診。
他看完打了個哈欠,喝了杯水後去洗漱,洗漱出來,發現手機上多了幾條未讀信息。
打開一看,竟然是嚴晴舒發過來的,先是幾張照片,散亂的月季花枝經過修剪,成為花瓶裡光彩嬌豔的花束。
嚴晴舒:【當當當~我的插花技術怎麼樣?】
厲江籬給她回了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包,嚴晴舒問他周末有什麼安排,他說:【去醫館跟診,加沒有加班費的班。】
嚴晴舒就回給他一個摸摸頭的表情。
厲江籬看著這個表情包,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像今天這樣,早上起來,第一個聯係的是她,晚上互道晚安也是她。
好像日子一下就變得不同了起來。
可是回頭想想,他們真正認識,也不過三四個月。
但厲江籬換算了一下,又覺得一百多天的日子已經很多,他們已經認識了三分之一年。
“喵——”
他被貓叫聲喚回注意力,低頭一看,小雪正蹲在他腳邊,一臉呆萌地看著他,尾巴尖在地上擺來擺去。
他笑著給它拍了張照片,發給嚴晴舒:【小雪邀請你吸貓。】
嚴晴舒簡直秒回:【吸禿嚕毛!】
接著是一張箜篌的照片:【今天是練琴的一天,下次請小雪來聽我彈琴~】
厲江籬逗她:【隻邀請它嗎,我和大雪和警長不能去嗎[狗頭]】
嚴晴舒:【[憨厚]你們可以作為家屬進場。】
厲江籬本來想問她這家屬是誰的家屬,但想了想,又沒問。
吃過早飯他收拾了屋子,整理了一個多小時論文數據,吃過午飯後哪隻貓也沒帶,獨自起程前往百草堂。
車載電台被他調到了音樂頻道,也不知道是什麼節目,主持人在念詩:“一月你還沒有出現/二月你睡在隔壁/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裡遍地薔薇/五月我們對麵坐著,猶
如夢中……”[1]
恍惚間竟覺得很像他和嚴晴舒,初時並不認識的人,因為一件小事產生交集,短短的時間裡竟然熟稔起來。
但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這詩後半段的意向怎麼像是倆人已經分開了?咦惹,不吉利,換台!
換了個頻道,交通台在播新聞,他聽了兩句,又忍不住想,下一次和嚴晴舒見麵,是會因為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