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了嘴唇,神色變得糾結起來。
厲江籬將她的神色儘收眼底,歎了口氣,低頭親親她的額頭,問道:“我送你回房,好不好?”
嚴晴舒抬起一邊胳膊,勾住他的脖頸,把臉埋在他的懷裡,搖搖頭。
悶聲悶氣地說不要,“厲江籬,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對不對?可是我舍不得你走,你要是可以不走就好了。”
可是怎麼可能呢,厲江籬撫著她的長發,安慰道:“我要上班的啊,沒事的,過陣子我再有周末的時候,就還來看你。”
頓了頓,他繼續:“而且你又不是一輩子待在A市,拍完戲就回去了,等回了容城,我們可以天天見麵。”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嚴晴舒有些聽不進去:“我不管,我就是舍不得嘛。”
厲江籬正準備問她想怎麼辦,她就又說:“而且說好了,我明天早上給你刮胡子的,我連刮胡刀都借過來了。”
邊說邊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把刮胡刀,厲江籬一看,好家夥,還是手動的。
他忍不住眼皮直跳:“……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不可以!你答應我了的,反悔是小狗!”嚴晴舒從他懷裡退開,大聲地道。
厲江籬:“……”
見他被自己噎住,嚴晴舒得意地一笑,先把刮胡刀拿去浴室放好,就放在他的電動剃須刀旁邊,然後再出來把枕頭往床上一放,轉身再次抱住厲江籬的脖頸。
把臉貼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小聲道:“你彆怕嘛,我看了視頻的,不會有問題的啦。”
一聽就知道,這特麼純純的紙上談兵啊!
厲江籬腦海裡隻有四個字整齊飛過,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萬一毀容了怎麼辦?”他表示很擔心,“要不……你還是先在你劇裡的男朋友臉上練習一下,我再坐享其成?”
這會兒他又不介意她跟彆人“談戀愛”了。
嚴晴舒白他一眼,“不行哦,我的刮胡子初體驗,對象一定要是你。”
厲江籬歎口氣,視線餘光瞥見床上多出來的枕頭,瞳孔微微一縮。
“晴晴,紅豆豆。”
他連著叫了她兩個名字,語氣認真到有些嚴肅的地步。
“你可以不回去,但是你要想好,你留在這裡是有危險的,我不敢保證今晚絕對平安無事。”
他很坦誠地告訴她:“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會對你有欲/望。”
“所以你是危險的,如果你不想發生任何可能會後悔的事,我建議你回自己房間是最好的。”
嚴晴舒也是第一次麵臨這樣的問題,燈光下可見她臉孔在慢慢變紅,但她還是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鎮定是裝的,但認真卻不是。
她說:“我來的時候沒想太多,但現在我確實不想走,而且我也知道,我們之間早晚會發生那件事,我唯一擔心的,是你會不會因為我今晚的主動,覺得我是個隨便的人,會看不起我。”
當他們決定對彼此坦誠,決定聊一聊這件事,用詞就非常直白而且毫無忌諱了。
厲江籬目不轉睛地和她對視著,回答道:“當然不,我是既得利益者,沒有任何立場對你橫加指責或者教你做事,這是你的自由。”
頓了頓,他像是怕她不高興,又說了句:“你勇敢的時候,特彆可愛,特彆迷人,謝謝你的勇敢。”
如果不是她一直以來的勇敢,他可能現在還是一隻單身狗。
嚴晴舒聞言忍不住笑起來,眼睛裡流露出得意的光。
也是,任何人被誇獎,特彆還是來自未來枕邊人的肯定,都會很高興的。
厲江籬最後答應讓她留下來,還幫她對了一會兒明天要拍的場次的台詞,一直到十一點過後,才準備要睡下。
然而儘管說得再好,再有心理準備,也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不管是誰,其實心裡都有些不自在和尷尬。
厲江籬站在床邊,抬手蹭了蹭鼻尖,默默道:“你先睡,我去一下洗手間。”
嚴晴舒眨眨眼,乖巧地應了聲好,見他進了洗手間,就把自己的枕頭放到他的旁邊,原來的枕頭抽走,放到沙發上。
然後掀開被子,迅速爬上去,再把被子蓋好,再裝作一臉淡定地拿起手機。
厲江籬從洗手間出來見到的就是她坐在床上安靜地玩手機,長長的卷發從肩頭垂落,遮住了小半張臉。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象過的畫麵,臨睡前床上多一個人,這個人與他朝夕相處,同床共枕,他們的呼吸甚至是命運,這一生都會糾纏連接在一起。
他這樣想著,胸口忽然就像被什麼擊中了一般,漲漲的,又一陣陣發熱。
嚴晴舒感覺到一道陰影,便抬起頭去看。
見他一身黑色條紋的睡衣站在床腳,定定地望著自己,眼神裡情緒複雜,像是感慨,又像是激動。
一時不由得又紅起了臉。
她想說什麼,可張了嘴,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最後咬住嘴唇,拍了拍旁邊的被子。
下一秒,厲江籬就像是機器人接到了指令,掀開被子也上了床。
這家酒店是五星級,大床房的床是兩米寬的,原本很寬敞,可嚴晴舒此刻卻覺得,好像被窩一下就擁擠起來。
她扭頭看向厲江籬,他也正好看向她,倆人四目相對,發現彼此都很緊張,但是又有一點興奮和期待。
原來他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啊,有種找到了組織的感覺,鬆口氣的同時,又不約而同地望著對方噗嗤一下笑起來。
厲江籬伸了一下胳膊,嚴晴舒笑著撲進他懷裡,嘟囔道:“我有點不習慣,感覺好奇怪啊。”
“……習慣就好了。”厲江籬低聲應道,順便把人抱得更緊一點。
嚴晴舒縮在他懷裡,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問:“厲江籬,你覺得我今天的香水好不好聞啊?”
厲江籬一愣,“……是、有什麼特彆的嗎?”
不是和平時的一樣?都是玫瑰花香。
嚴晴舒一聽就知道,大直男/根本沒發現她換了香水,於是騰一下把人推開,坐直了身。
一臉認真地首先強調:“這是我去留顏拍新係列香水的時候,根據他們葉總給的方子,自己調配的香水。”
然後把這支香水的前調中調後調都有什麼,和以前用的那款同是玫瑰香型的香水有什麼不同,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厲江籬一邊聽一邊點頭,雖然聽得不是很懂,但他覺得,之前沒分辨出來她換了香水,確實是自己的問題。
這不兩支香水完全不同麼!
於是他聽完之後一臉的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抱歉,我沒聞出來,這方麵確實不懂。”
嚴晴舒登時很得意,剛想說什麼,就聽他繼續道:“所以你能讓我聞聞嗎?我這回仔細聞。”
“你聞,你聞。”嚴晴舒下意識地大方允諾。
厲江籬伸手把她抱住,她重新撲進他懷裡,眼前一暗,視線裡隻有他露在睡衣領口外的一小片皮膚。
她被他的鎖骨吸引去目光,完全錯過他眼裡浮動的狡黠。
一直到頸邊的皮膚感覺到濕潤輕柔的親吻,她才終於反應過來:“……不是說就聞聞嗎?”
厲江籬這回不認賬了:“我可沒這麼說過,我是說這回仔細聞,可沒說隻聞聞。”
嚴晴舒:“???”
他聞吻一如既往,像一場席卷的風,在她的意識裡攻城略地,全方位地糾纏,如同綿綿細雨,雨可以一直下,他也可以一直親。
嚴晴舒被親得忘乎所以,頭昏腦漲,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床上,隻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厲江籬鬆開了她的唇舌,一路親下去。
她下意識地伸手繞過厲江籬的脖頸,起先是扶著他毛茸茸的後腦勺,後來控製不住自己的力氣,開始扯他的頭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個舉動,溫熱的唇仿佛穿透了皮膚,直接親到了她的心裡去。
“厲江籬……”
她小聲地叫他的名字,覺得有點心慌,她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害怕它發生,又怕它不發生。
厲江籬忽然停了下來,一陣被褥的窸窣聲響起,她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看。
看見他就在自己麵前,距離近到隻要他再低一下頭,就可以親到她的鼻子。
他們的四肢在被窩底下糾纏成一團,空氣陡然間升溫,迅速變得灼熱燙人,室內到處都是荷爾蒙的味道。
呼吸都纏成一團了,他還能笑著問她:“小紅豆叫我做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有些激動,還是嚴晴舒這會兒有些上頭,總覺得他的聲音好像有些變了。
原本清亮的嗓音此刻變得低沉,愈發醇厚,嚴晴舒在這樣的嗓音裡隻覺得自己已經化成了一灘水,軟綿綿地往他身上靠,不由自主地抬腿纏在他結實的小腿上。
厲江籬察覺到她的動作,笑了一下,語氣曖昧:“這麼熱情啊?”
可惜不行,“這裡是酒店,等你回家了再說這事,好不好?”
問完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鼻尖。
嚴晴舒不自覺地發出一聲悶哼,細細的,很撒嬌。
“可是我難受,厲江籬,我有點難受。”
“就你難受麼。”厲江籬無奈,把她的手往被窩裡一扯,“我也難受,可是能怎麼辦?”
嚴晴舒很不好意思,臉孔漲紅得像是能滴血,連忙把手抽回來,抱住他的脖頸,把臉在他肩膀上輕輕蹭了幾下,再也不說什麼難受之類的話了。
“……睡、睡覺。”
說完翻了個身,背對著厲江籬,連忙把眼睛閉上,假裝已經睡著了。
燈光熄滅了,她感覺後背貼上了一處溫暖的肉牆,忽然間有種滿足又踏實的感覺襲上心頭,她放鬆地靠了過去。
原本可以就這麼睡著的,畢竟多了個人形大暖爐,在冬天的夜晚簡直不要太舒服。
可惜這個暖爐點躁動,年輕人嘛,火氣大,熄燈沒多久厲江籬就有點按捺不住,不停地親著她的後頸。
嚴晴舒迷迷糊糊地問他:“你改主意啦?”
不是說好等回容城的麼?
後麵的人動作一頓,嘴唇還貼在她脖子上,嘟囔著道:“我忍不住,小紅豆你太香了。”
“可是菜菜哥哥,我也會忍不住的啊,我又不是假人!”
她氣呼呼地跟著嘟囔,明明是抱怨,聽起來卻更像撒嬌。
厲江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沉默半天才抗議:“不要這樣叫我,很奇怪。”
嚴晴舒嬉笑一聲,說自己就是故意的,“誰叫你要逗我,既然不想繼續,就要這樣嘛。”
“……我想,我想親你。”他說。
聲音從耳後傳來,是呢喃的絮語,嚴晴舒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種境地,渾身酥軟。
她感覺到他突然扳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的姿勢又變成平躺,他扶著她的腰吻下來。
她有些不知所措,始作俑者卻一直沉默,呼吸和她逐漸交融,他像是故意的,要在她呼吸時與她同頻。
嚴晴舒覺得自己像是大冬天的在泡溫泉,他的指尖在她皮膚上遊走,指腹應有一層薄繭,滑過的地方帶起一陣過電的微麻,還有少許的癢意。
“晴晴,我、我幫你好不好?”
嚴晴舒聽見這麼一句,愣了一下,意識到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之後,忍不住咕咚咽了一下口水,渾身開始發燙。
她猶豫了下,小聲地嗯了聲:“……那、那我也幫你。”
厲江籬覺得他們倆就像兩個互幫互助的小同學,隻是這呼吸聲,和她不自覺發出的輕呼……
真是太不純潔了!
“晴晴,紅豆豆。”他低聲叫著她的名字,指尖輕解她睡衣的紐扣。
摩挲不止的指尖,讓她瑟縮不已,甚至無法回應他的呼喚,隻胡亂地嗯了聲。
他所到之處,泛起淡淡的癢,嚴晴舒想起以前出去玩時體驗過的魚療,也是這麼癢。
“晴晴,再抱緊一點我吧,好不好?”
“……嗯。”
清泉滋潤了青草地,太陽升起,徹底覆蓋住黑暗,嚴晴舒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他胸口上。
她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是伸手去探他的呼吸,沒壓壞吧?
還好還好,是有呼吸的。
她剛鬆了口氣,手腕就被捉住,男人慵懶的聲音裡充滿了無語:“沒死,也死不了,謝謝關心。”
嚴晴舒被發現心中所想,忍不住吐吐舌頭,笑嘻嘻地湊過去親他下巴,誇他:“怎麼會有人睡著了也這麼好看啊,哦,原來是我男朋友啊!”
厲江籬忍不住笑出聲來,哼了一下。
這時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鬨鈴,他拿過來,順手解了鎖,嚴晴舒探頭看了一眼,咦了聲,“這是我的照片!”
“怎麼,我不能用我女朋友的照片當桌麵?”他笑著捏捏她的臉,伸出被窩的胳膊赤條條的。
嚴晴舒又笑了一下,好奇地問他是什麼時候設置的,他隨口就應:“你發給我的時候。”
嚴晴舒算算時間,震驚道:“那個時候我還不是你的女朋友!”
“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確定你會是我女朋友,我提前行使權利,有問題嗎?”
厲江籬反問了一句,從床上坐起,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睡衣。
嚴晴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均勻的腹肌,點點頭,吸溜了一下。
厲江籬聽見,頓時覺得大無語,提醒她:“天亮了,我們誰也不要耍流氓,好嗎?”
說完他掀開被子就下地。
“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哦。”嚴晴舒嘟囔道,在他扭頭看過來時,連忙轉移話題,“你不怕被同事發現嗎?做手術的時候你不是會讓護士幫你接電話?”
“不怕,鎖屏是手機自帶的風景圖。”他一麵應,一麵往洗手間走。
嚴晴舒連忙下地追過去,喊道:“我來幫你刮胡子啊!”
厲江籬動作一頓,轉身努努嘴,半晌對她道:“你先出去,我上個廁所。”
嚴晴舒一囧:“……哦哦,你上,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