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在車裡。
在從未體驗過的戶外。
阮煙聞言,眼眸劃過一道驚訝的怔愣,整張臉霎時紅到脖.頸,“在、在這裡……”
“這周圍沒人。”
何況下了那麼大的雨。
即使鬨出很大的“動靜”,誰也不會注意到大雨中停在堤岸上的這輛車。
周孟言看著女孩,落在她身上的指尖如罌|粟一般勾人上癮,漆黑的眸裡燃了火.光,而後忍著情緒,輕輕柔啄她下巴,誘/引她:
“想要嗎?”
阮煙視線裡的霧氣升騰,一張網羅漸漸將她的心尖纏繞,勒緊。
男人星星點點的吻落在女孩的脖.頸,時輕時重,阮煙搭在他肩上的指尖糾緊,帶著衣服變得褶皺,直到他溫熱的鼻息再次往上,掠到耳邊,啞聲再度開口:“要不要?”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興奮起來。
“嗯……”
她徹底失去理智和保守,被他拉入迷.亂的深淵。
聽到她同意。
男人如同拿到攻破城門的利器。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衣物被仍在座位旁,女孩身體在昏暗的車裡仿佛白的發光。
烏發紅唇。
極致勾人。
周孟言看著阮煙,在她耳邊低聲說些什麼,女孩就一點點軟在他懷中。
雨水衝刷的車窗上,阮煙的手指無處可落,指尖泛粉,輕撐在上方,一點點滑落,留下幾道朦朧的痕跡。
她微微仰著天鵝頸,麵色含羞,在密閉的空間裡,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到最大。
他的呼吸。
他的心跳。
他的一舉一動。
周孟言忽而翻了個身,阮煙的背貼到真皮座椅上,感覺男人的氣息籠罩在上方。
她睜眼,就對上周孟言微濕的黑發下,那雙如潑了墨的眸子,此刻染上了濃濃的情緒。
車裡,女孩軟而婉轉的輕.吟和男人沉重低啞的聲線,起起落落,蓋過了外頭的雨聲。
她的發頂被周孟言的手掌溫柔護著,不讓她磕到其他地方,可是其他的動作,早已喪失了溫柔和耐心,如同剝開心底最真實的衝動。
仿佛一遍遍地告訴她,她隻屬於他。
江麵翻滾,雷聲滾滾。
阮煙感覺整個人踩在雲端,跌落又被托起,當羞澀褪下,她沉淪在他給予的無邊的快樂中,極度瘋狂,極度熱烈。
從外頭看,車子像是水裡的一隻小船,搖擺晃動,隻是下著大雨,誰也看不清。
過了許久,雨漸漸停下。
車裡,兩人如泡在汗裡,緊緊相擁,周孟言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花,“舒服嗎?”
阮煙紅著臉,軟綿綿靠在他肩頭。
“嗯……”
阮煙被重新抱起時,看到窗外的雨停了,天色開始漸漸放晴,就響起開始前,男人伏在她耳邊啞聲笑:“做到雨停。”
阮煙真要感謝這是場雷陣雨,否則她今天就是……下不了車了。
車裡的味道漸漸散去。
他抽著紙巾,開始清理著兩人身上,阮煙看著真皮座椅上留下的痕跡,臉色發紅,輕聲嘟囔,“把車弄臟了怎麼辦……”
周孟言笑著啄了下她的唇,“沒關係。”
兩人穿好衣服,阮煙重新被他攬住,她輕揪著他衣領,想到什麼,有點想笑:“怎麼感覺我們之間偷偷摸摸的?”
“偷偷摸摸?”
“一般結了婚的男人,在外麵的車上,都是在偷.情。”
他彈了下她腦門,“小腦袋瓜在亂想什麼?”
阮煙腦袋羞赧地埋在他胸膛,就聽他問:“還能開得了車嗎?”
“累……”
周孟言揉揉她的頭發,笑:“好,我來開。”
-
新的一周。
周三早晨,阮煙去療養院看完阮雲山後,出來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你好,你是阮煙嗎?”那頭是個中年男聲。
“對,你是?”
“我是《人生浪潮》這部話劇的導演,我姓洪,你應該記得,上周你來試鏡過。”
洪導,全名叫洪開盛。
“我知道的,洪導您好,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男人問阮煙今天下午是否有空,想找她聊聊角色的事,於是阮煙和導演約在了他所在的話劇工作室。
下午阮煙見到他,還有劇組裡的幾個創作人員都在,坐下聊天時,阮煙才得知一個重大消息——
導演組希望她出演女一號。
“那天你來試鏡過後,我們覺得你的性格和氣質,更適合演女一號,幸語詩這個角色。”
就是活潑,張揚,勇敢靈動的女生,對於未來,從迷茫到堅定,不斷蛻變。
阮煙聞言,一時間對自己沒有足夠的自信:“洪導,我覺得我可能……”
“阮煙,我了解到你前段時間雙目失明過?”
“對。”
“我聽張晉導演推薦過你,你之前出演過他導的《靜湖》,雖然戲份不重,但是演技特彆好,而且還是在你失明的情況下,還有你之前主演過的那些話劇,我們都看了一下,覺得你是有這個實力的。”
洪開盛看著她,笑笑:“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在我的劇裡演女一號啊。”
阮煙知道這是多麼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她點了頭。
洪開盛最後讓她先去熟悉劇本,下周開始排練。
-
晚上阮煙把出演女一號的事告訴了周孟言。
“孟言,這件事不會和你有關吧?”
阮煙把疑慮道出。
男人聞言,挑眉,“煙兒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我是覺得有點奇怪……”
他笑,“感覺自己突然要演女一號,有點不適應?”
“嗯。”
他緩了緩,柔聲道:“我確實打算投資來著,但是這件事和我沒關係,是你本身就很優秀。”
“真的?”
“我會騙你麼?”
阮煙終於笑開了花,倒在床上,周孟言無聲笑著看她,“終於開心了,嗯?”
阮煙點頭如搗蒜:“我一定要好好演,不會讓他們對我失望的。”
-
第二天,阮煙約著和祝星枝一起逛街,中途兩人坐在奶茶店裡休息時,阮煙喝著奶茶,就看到幾個小男孩在門口跑來跑去,打鬨嬉戲著。
阮煙看著他們,莫名就想起了許鴻文的兒子,嘉嘉。
阮煙心裡牽掛不下,又私底下去看了嘉嘉一次,從許鴻文那裡了解到,他們現在還在湊錢,但是如果這周錢湊不到,嘉嘉就錯過了這次骨髓配對的機會,耽誤嘉嘉病情的救治。
許鴻文一家,這些年因為做生意隻貪圖自己的利益,自私小氣,所以人緣很差,這次家裡出事之後,沒有幾個人伸出援手,甚至也有冷嘲熱諷的。
這就和當初許鵬運做生意時,隻想著自己賺錢,沒在周家破產時拉周家一把一樣,許鵬運一步步斷了公司的後路。
隻是現在,一切都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今天嘉嘉醒著,阮煙坐在病床前邊,陪著嘉嘉聊天。
男孩看著她,突然說:“我好希望我沒有生病。”
嘉嘉垂頭,看著手裡的玩具,“我如果沒有生病,爸爸媽媽和姐姐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阮煙聞言,心中苦澀。
回去的途中,阮煙心中想了很多事。
當晚上,她看到周孟言回到家,從樓下走上來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周孟言走到她麵前,笑著把她攬住:“怎麼了,在這等我?”
阮煙勾唇,回抱住他:
“孟言,明天周六,你有空嗎?”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
早晨,勞斯萊斯停在市第三人民醫院門口。
下了車,男人微愣:“為什麼來這?”
阮煙走到他麵前,牽住他的手,“對不起孟言,之前一直瞞著你一件事,其實……我私底下去見過你表哥一家。”
周孟言眼眸一沉。
“你表哥的兒子,嘉嘉,他今年九歲,前段時間查出白血病,現在在這家醫院裡。”
周孟言斂睫,眼底情緒湧現,“是他叫你帶我過來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
阮煙看向他,輕聲道:“我覺得,你可以來看看這個孩子。”
周孟言眉峰微蹙,看向前麵的街道,陷入沉默。
阮煙感受到他起伏的情緒,安撫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就回去。”
她不會勉強他。
良久後,他淡聲開口:“走吧。”
“嗯?”
“……不是要進去麼。”
阮煙莞爾,“好。”
阮煙給許鴻文發了信息,說帶了周孟言來,他們說現在嘉嘉在醫院後麵的花園裡散步,阮煙就說過去找他們。
兩人走到公園,沿著長廊往前走,忽而阮煙停下,指向不遠處:“喏,那個就是嘉嘉。”
周孟言的目光落了過去。
一個圓石桌前,穿著病號服的男孩獨自坐著,他身材瘦弱,陽光照在他身上,顯得皮膚很更加蒼白,他手上拿著畫筆,似乎在專心畫些什麼。
周孟言看著他,腦中忽而席卷而來自己童年時的模樣。
過了會兒,許鴻文和妻子走到嘉嘉麵前,許鴻文半蹲在他麵前,一邊喂給他蘋果,嘉嘉似乎在給父親分享著畫,唇角帶著笑。
這是周孟言第一次見到許鴻文的孩子。
他無聲看著。
直到身旁,阮煙輕柔的聲音響起,“孟言,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梁國有一位叫宋就的大夫,曾經是一個邊境縣的縣令,這個縣和楚國相鄰界。兩邊的邊境兵營都種瓜,梁國的人勤勞努力,經常澆灌他們的瓜田,所以瓜長得很好;而楚國士兵因為懶惰很少去澆灌他們的瓜,所以瓜長得不好。楚國士兵心裡嫉恨梁國士兵,於是夜晚偷偷去破壞他們的瓜。
梁國士兵發現了這件事,請求縣尉,也想前去報複破壞楚營的瓜田。宋就得知這件事後,沒有選擇抱怨,而是選擇偷偷也給梁國的瓜田澆水。楚國士兵發現瓜越長越好,後來才知道是梁國士兵乾的。楚王得知此事後,羞愧至極,拿出豐厚的禮物,與梁國建交。”
周孟言聞言,低頭對上阮煙溫柔的眼眸,而後前頭就響起一道聲音:“孟言——”
許鴻文和妻子牽著嘉嘉走了過來。
嘉嘉看到阮煙,眼睛一亮:“表嬸。”
嘉嘉小跑了過去,阮煙蹲下身笑著握住他的手,“嘉嘉早上好呀。”
“表嬸早上好。”
嘉嘉抬頭看向周孟言,眼裡滿了疑惑,阮煙介紹:“這個就是你的表叔。”
嘉嘉乖巧道:“表叔好。”
周孟言看著他閃亮亮的眸子,幾秒後淡淡開口:“嗯。”
他抬頭就與許鴻文的眸子對上。
後者斂睫,滿眼羞愧,慢慢走上前,“孟言,謝謝你能來……”
“隻是剛好而已。”
許鴻文的妻子也和周家夫婦問好,簡單聊了幾句,許鴻文問嘉嘉:“想不想喝綠豆湯?”
“想。”
“那爸爸媽媽去給你買。”他看向阮煙,“那你們陪著嘉嘉待一會兒,可以嗎?”
“沒問題。”
許鴻文和妻子離開,三人最後找了張石桌前坐下,嘉嘉坐在阮煙和周孟言中間,阮煙就問嘉嘉他剛才在畫什麼。
“我在畫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和我,這個就是樹,還有隻貓……”
嘉嘉說完,阮煙問:“有貓怎麼沒有小狗呢?”
“我還不會畫小狗,表嬸你會嗎?”
“我呀,我畫的不好……”她笑,“要不你問問表叔,表叔說不定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