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日安。”夜蕭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社交禮儀。
“元帥日安。”艾爾輕笑道,“父皇在議事大廳等你,請這邊走。”
夜蕭挑了挑眉,有意思,雷諾那渾蛋作死後,這位一向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大殿下,卻活躍起來了。
他嘴角的笑愈發的優雅,步調平緩地跟在艾爾身後。
“家弟被寵壞了,最近做了許多糊塗事,還望元帥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艾爾的聲音輕柔,像個關心弟弟的好兄長。
夜蕭卻輕笑出聲:“說起來我前幾天倒是從雷諾殿下口中,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艾爾的視線疑惑地望了過來:“什麼事能引得元帥笑成這樣?”
“哦,雷諾殿下竟然告訴我,我不是前元帥夜魁的兒子,竟然是皇帝陛下的兒子,您說可笑不可笑?”夜蕭的視線意味深長地劃過艾爾的臉,語氣更加充滿戲謔,“如果殿下願意的話,不如把您的基因序列給我對比一下,我也好認認親人。”
艾爾的雙眼裡,滿是震驚與錯愕,很快他又冷著臉道:“胡鬨,雷諾看來的確是精神方麵出了問題,要不然他怎麼會說出這樣子虛烏有的事情來。”
夜蕭微微泛藍的雙眼,頓時深邃起來。他說這話自然隻是一種試探,他原本也隻是把這事當成雷諾的陰謀詭計,可是這會看艾爾慌亂急切地否定,
他突然有點不確定了。
或許,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氣氛一度沉默,夜蕭的視線落到四周的風景上,卻無心欣賞,心中有些煩躁。
艾爾這會心中也是又氣又怒,他把這事捅出來原本是想看這兩人互相殘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倒沒有想到雷諾那蠢貨,竟然會把這個消息告訴夜蕭。
這位聰慧的元帥大人可不像雷諾那麼好對付,如果讓他發現了一切,他隻怕會前功儘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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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整潔的議室大廳裡,人到中年已經見了許多大風大浪的奧斯汀,今日難得的有些煩躁。
等一下他就要見到夜蕭了,上次跟那個孩子見麵還是兩年前,他拜托他去樹人星采集一些珍貴的藥植來做精神力蘊養劑。
在事情沒有被雷諾挑明之前,他在心裡已經自動的把這個孩子當成了一件人形兵器,並沒有什麼父子之情。
但是現如今事情被挑明,即便夜蕭並不知道這件事,可是真正要麵對他時,他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叩叩!
敲門聲響起,他的秘書進來報備後,奧斯汀擺了擺手,讓人進來。
當身姿挺拔,高大偉岸的年輕男人走進來後,奧斯汀的心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拋開其他不談,這個兒子不愧是實驗室裡挑選最優秀基因培育出來的,他的確是他所有兒子中,最出色的那一個。
去掉個人喜好的濾鏡,即便是他認為精神力體能極優秀的雷諾,放到夜蕭身邊一對比,還真不夠看。
可是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被認為高於其他生物的情感與思考,終會有個人偏好。
“皇帝陛下,日安。”
奧斯汀在打量夜蕭的時候,夜蕭恭敬的行了一個問候禮,隨後眼角的餘光也不著痕跡地掃了這位皇帝陛下一眼。
作為父親身前的好友,又是終結了父親性命的人,夜蕭對這位擁有至高權力的皇帝陛下心思很複雜,再加上從雷諾口中得知了那個消息,他下意識地就在這個人的身上找跟他的相同點。
如果說他們真要有哪裡相像,大概就是高挺的鼻子吧。
很快夜蕭又把唇抿成了嚴厲的直線,他真是瘋了,為何會去想這麼惡心的問題。
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奧
斯汀總算回過神來,收起心中翻湧的情緒,把手中的東西推到了他的麵前。
“你看看這些照片。”
夜蕭伸手拿過,照片似乎是在某個洞穴裡拍攝的,幾個彎曲的洞穴深處,褐紅色的泥土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幾十枚各種顏色的卵。
他的瞳孔頓時一縮,這分明就是蟲族的卵。有幾個個頭特彆大的,上麵已經有了裂紋,顯然快要破殼而出。
“這是在死亡峽穀山體內部找到的,你猜的沒錯,蟲族新建了一條全新的蟲洞直達那裡。”
奧斯汀聲音凝重地開口。
他雖然壓下了這事,對外也不準再徹查,但是他私底下也不是真的就什麼也不考慮,隻是把這事從人前轉到幕後罷了。
夜蕭把照片放了回去,輕聲問道:“我不是太明白,陛下給我看這個乾什麼?”
奧斯汀皺了皺眉,良久咬牙道:“整個帝國論抵禦蟲族,誰都沒有你經驗豐富,所以我想,這次的總指揮還是由你來擔任。”
“陛下大概是忘了,我身體不好,需要好好‘休養’。”夜蕭聲音清冷道,“想來短時間內,我是無法再上戰場。”
奧斯汀聞言,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他知道這人是在生氣他解除他職務的事,不由得安撫道:“我會讓研究院那邊出一份你身體已經康複的報告,到時候會恢複你的所有職務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陛下。”夜蕭突然抬起了頭,臉色冷的像是結了一層冰霜,“您大概是誤會了,我說的我身體不好,便是真的要好好休息。我說我短時間內無法再上戰場,這件事我便不會再接手。”
大概是這些年來夜家對皇室太過忠心,這就導致皇帝對他們家像個奴仆一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想想他父親的下場,真是讓人齒寒,他現如今不爽,便不想再伺候了。
“你這是什麼話?”奧斯汀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忘了你當年入軍時的宣誓了?雷諾這次做錯了,我會讓他接受相應的處罰。但是夜蕭,國家存亡的大事麵前,不是你賭氣鬨脾氣的時候。”
夜蕭直視著對麵滿是怒氣的男人,不禁回想起了當初那些熱血的宣言。
“我將終身效忠於皇室,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帝國的利益高於一切,皇帝的命令高於所有的法律!”
當年的他在星旗下慎重而虔誠地立下了此誓言,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的他真是傻的可已。
“我不是賭氣,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我的確是累了。”夜蕭拿下身上的肩章,胸章,放到了奧斯汀麵前的辦公桌上,“如果陛下還不滿意的話,您可以剝奪我軍人的身份。”
話落,夜蕭抬腳便向外走去。
他原本還真想問問奧斯汀,他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當他今天再次見到這位皇帝陛下的時候,他對他再無半點好感,反而覺得厭惡與惡心。
他沒了對質的**,甚至害怕聽到那樣一個不堪的答案,一向果決的他,第一次選擇了逃避。
奧斯汀看著放在桌上的代表著帝國榮譽的勳章,卻被夜蕭像丟垃圾一樣舍棄的時候,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他拍著桌子叫他回來,但是那人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步履匆匆地消失在議會大廳。
這可把他氣得夠嗆,堂堂皇帝也是要麵子的,既然夜蕭不同意,那他就找彆人。整個帝國人才濟濟,他也不是非要求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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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蕭穿過花園的時候,正好看到胡子拉碴一臉頹廢的雷諾坐在休閒桌邊。
遠遠的他就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熏人的酒臭味,這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就像是從酒缸裡撈出來的一樣。
“夜蕭?”
看到夜蕭的那一刻,雷諾便跌跌撞撞地撲過來,又酸又嫉妒的開始胡言亂語:“你怎麼進宮了?”
“是不是父親打算認回你,要把皇位傳給你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臉上就呈現一種病態的扭曲:“我就知道,他最偏心眼的就是你。”
這一刻,夜蕭突然覺得,冷血的什麼都可以犧牲的奧斯汀,也受到了來自命運最殘酷的懲罰。因為他被最疼愛的兒子誤會,甚至憎恨。
“真是讓你失望了,我繼被解除職務以後,馬上連軍人的身份也會被剝奪。”夜蕭強忍著被酒氣快要熏吐了的惡心感,冷著臉道,“今後我跟殿下一樣,都隻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怎……怎麼可能。”雷諾驚愕地瞪大了眼。
這跟他想的,好像一點兒也不一樣。
“難道
你就沒有想過,你一直都恨錯了人?”夜蕭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想一想我們兩人兩敗俱傷,到底是誰能漁翁得利吧。”
話落,夜蕭邁步就走。
這樣醉生夢死一蹶不振的二皇子,跟前陣子風光無限意氣風發的二皇子還真是天壤之彆。
落到這麼慘的地步,他都沒興趣打擊這麼蠢笨的對手,還是讓挑撥他的人去頭疼吧。
畢竟蠢人有時候乾出來的事,比聰明人的陷害更難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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