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殷茁硬生生把桌麵按出一個指洞, 他繃著一張臉,眼裡含著怒氣, 直直看著宋瑩瑩。
難道非要他把外袍脫掉,露出精赤的胸膛,她才承認他的男子身份嗎?
他看著她純真的麵龐, 此刻正心無旁騖地吃著東西,忍不住懷疑, 如果他真的把上衣脫掉, 露出精赤的胸膛給她看,恐怕她會說:“姐姐,你還真是一點胸都沒有啊!”
想到這裡,他把自己給氣笑了。
攏好了衣裳, 他道:“其實我是男子。”
埋頭苦吃的宋瑩瑩終於停下動作,她抬起頭看他, 目光帶了一點奇異, 隨即點點頭:“哦。”
“哦?!”他忍不住拿起筷子, 架住她的筷子,讓她停下夾菜的動作, 直直看著她道:“就這點反應?!”
宋瑩瑩心裡吐槽,他還要她什麼反應啊?難道要她誇張地睜大眼睛,捧臉尖叫,大聲喊:“不!我不信!不可能!你這麼美,怎麼可能是男孩子?”
嗯,也不是不可以。
她放下筷子, 果然捧臉尖叫起來:“啊!不!我不信!”
誇張又做作的表情,看得殷茁的腦仁突突地跳,恨不得掐死她。緊緊抿著唇,將筷子放在桌上,一口都不想吃了。
氣都氣飽了。
他沉沉地盯著她,想要尋思一個法子,教訓教訓她。她實在太可氣了。
然而宋瑩瑩表演完,坐回去後,就不再氣他了,跟他說了實話:“其實我見你的第一天,就發現了你是男子。”
殷茁微微睜大眼睛:“什麼?”
“你要買我的時候,彎了彎腰,”宋瑩瑩做出彎腰的動作,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喉結露出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姐姐,而是個哥哥。”
殷茁大為震驚!她居然在第一天就發現了他是個男子?
“那你怎麼不說?”他又羞又怒。
宋瑩瑩道:“你那麼好看!我想著,你打扮得那麼精致出來逛街,還自稱姐姐,一定不想彆人拆穿你。我體貼你啊!”
體貼個鬼啊!
殷茁看著她純真的模樣,心裡很是懷疑,她根本不是看起來的這麼單純,心裡其實住著一個小壞蛋。
但他又沒有證據。心裡又羞又憤,又惱又怒,“謔”的站起身,出去了。
宋瑩瑩暗暗偷笑,一個人掃了半桌子的菜,撐得一動都不想動,坐在椅子上,揉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不一會兒,殷茁回來了。
“還沒走?”他皺了皺眉。
宋瑩瑩見他不大想見到自己,就站起來:“這就走。”
“坐下。”他卻道,自己坐回去,看著一桌子的剩菜,一臉的嫌棄,“來人!”
不多會兒,夥計進來了,殷茁叫他收了菜,送一桌新的上來。
這才挽起袖子,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宋瑩瑩托著腮,看著他吃飯:“姐姐,你吃飯的樣子真好看,換成男裝也好看。”
同一套儀態,居然可以適用於男子和女子,男子打扮時不娘,女子打扮時不糙,也是神奇。
“叫公子。”他眼也不抬,淡淡地道。
宋瑩瑩嘻嘻一笑:“好的,公子。”
殷茁心頭的氣平了一點。正吃著,就聽她又道:“我叫過姐姐、宮主、公子,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新稱呼?”
他頓了頓,抬起眼睛,就見她一臉好奇地看著他道:“公子還有沒有彆的身份啊?”
殷茁懶得理她,低下頭去吃飯。
優雅地吃完飯,他叫夥計收了餐盤,自己淨了手,又擦了手膏,才看向她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做女子打扮?”
本來,如果人家問他,他絕不肯說的,並且還要發怒的。
但她一點好奇都沒有,好像他認為重要的、含有特殊象征的行為,一點意義都沒有,叫人心裡不痛快。
“因為你仇男啊。”宋瑩瑩道,“當然不肯做男子打扮了。”
“你不好奇我為何討厭男人?”他又問。
宋瑩瑩猶豫了下,沒有立時開口。
她其實好奇的。書裡沒有說,他為什麼對男人那麼厭惡。但她想來,肯定是他身上,或者他周圍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他厭惡男人。
但這種事太隱秘了,關係不夠親密,是不好探尋的。即便關係親密了,實際上也不好問的,會觸痛人心裡麵最難堪的地方。
她猶猶豫豫地道:“如果你願意說,我想聽。”
“我不想說。”殷茁立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