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吃力地抬高手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背包:“裡麵有條線和一個充電寶。”
他估摸著巨蛇不認識充電寶,描述得詳細了一點:“扁扁的長方體,四角圓圓的,摸起來滑溜溜的。”
虞寒生拿過背包,聽了一遍他的描述,根據接口的位置準確地找到了數據線和充電寶。
躺在地上的李澤欣慰地咳出一口血:“連上後手機就可以充電了。”所以他可不可以有個全屍。
高傲的巨蛇是不會說謝謝的,沒理會李澤的死活,連看也沒看一眼,隻是記下了這個新詞,原來這個盒子叫手機。
連上線——
屏幕驟然亮了。
「充電中」
鮮血淋漓的屍骸裡,虞寒生按住開關,再次試著打開手機,這次終於打開了。
依然是那個房間。
「您的伴侶已被樹妖包圍」
「他使用了盤子作為武器攻擊」
「樹妖愣了一下,用枝葉打了他一下」
「他陷入重傷狀態」
黑暗的地底又亮起一抹微光,看著屏幕裡倒在地上的小垂耳兔,虞寒生斂下了漆黑的眼眸,鴉羽般的長睫毛隨之輕顫了顫。
*
垂耳兔青年躺在地上徐徐危矣,巴掌大的精靈扒拉著欄杆,焦急地看著青年的傷勢,恨不得衝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
被玩家評為新人殺手的樹妖坐在地上,它的軀乾都是由黑色的枝丫樹葉組成的,沒什麼底氣地開口:“他先打我的,我就是……條件反射。”
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用堅韌的藤條纏死了,可尼尼似乎喜歡這個收容員,警告他不要傷人,他才輕輕地拍了一下。
沒想到快拍死了。
樹妖自己都呆住了。
精靈沒有和他說話。
樹妖小心翼翼地問向它:“等他醒來,我給他道歉好不好?”
尼尼看著慢慢失去生機的青年,緩慢地低下頭。
不會了。
不會醒過來了。
它再也等不到明天的食物了。
一滴綠色的眼淚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悄然長出了一顆才發芽的植物。
黑潮慢慢散去,樹妖把拍打過謝喬的樹枝折斷,擱在了謝喬身側,吃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時間到了,我得走了。”
它一步步向黑暗深處走去,走得異常緩慢,直到黑潮徹底消散,樹妖也消失不見。
謝喬感覺有一隻男人的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他下意識想掙脫,可那隻手卻沒放開,把什麼東西喂進來了。
他被迫吞下去,渙散的意識好像也沒那麼模糊了,他費力地抬了抬眼皮,收容處的畫麵出現在他眼裡。
一隻灰頭土麵的精靈守著自己掉眼淚,精靈所在的隔間長滿了綠色的植物,就像一座綠色的小屋。
他竟然得救了。
他還以為自己沒法從樹妖劇烈的攻擊中活下來。
他想起喂他吃藥的那隻手,是那個S救了他嗎?他望向空無一人的儘頭。
屏幕外。
「您成功給您的伴侶喂藥,唔,或許您的動作可以溫柔一點」
「您的伴侶從昏迷中醒來」
「他脫離了重傷狀態」
虞寒生一直看到最後一行文字,緊握著手機的手才放開。
他斂下眼。
兔子可真脆弱。
*
謝喬望著哭得臟兮兮的精靈問:“你怎麼哭了?”
精靈聽到他的話,不敢置信般長大了嘴,小小的身體顫抖著,最後背對著他,藏進了角落裡。
應該是他看錯了。
謝喬從地上站起來,擔心樹妖再次襲來,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幸好離開收容處的門能打開了。
他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回到家打開冰箱,從袋子裡取出一根胡蘿卜。
不對勁。
很不對勁。
他數了數胡蘿卜的個數。
一、
二、
……
十二。
明明上次吃的時候隻剩五根,怎麼還越吃越多了呢,謝喬一時間納悶極了。
不過胡蘿卜隻是小事,他吃完兩根胡蘿卜後,打開手機,開始認真地撰寫短信。
——您好,是您又一次救了我嗎?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對了,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您的身份?如果不方便的話可以忽略我的請求
他忐忑地發給了S先生。
卻沒能得到回應。
還是太冒昧了吧。
這位S先生或許是有難言之隱,或許並不想和自己認識。